謔,這戰止戈比紈絝還囂張,但他確實有囂張的資本和底氣。


    守門侍衛都有些動搖,不說祁秋年這個沒有實權的縣侯,就說佛子和戰國公府,他們都得罪不起。


    可是那小廝馮三卻依舊攔著不讓,“不,不行啊,小的要是放您幾位進去了,小的今天也就沒命了呀。”


    這時候知道裝可憐了,但沒用。


    祁秋年也懶得費口舌了,一手刀下去,直接把馮三給劈暈了。


    戰止戈眼前一亮,“身手不錯啊,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祁秋年好歹也是個富二代,從小就學近身格鬥術,以求遇到危險的時候能夠自保,後來在末世,那兩年也曆練了不少。


    隻不過,這點功夫拿到戰止戈麵前來,就有些不夠看了。


    祁秋年:“戰將軍別開我玩笑了,趕緊進去找人吧。”


    戰止戈頷首,隨手揪了個掃灑的婆子,“帶我們去你們少爺的院子。”


    那婆子哆哆嗦嗦地指了一條路,“從這兒過去,再走過兩道拱門就到小少爺的院子了。”


    話音剛落,蘇尋安就抱著孩子衝了過去,祁秋年他們也隻好趕緊跟上。


    小院兒外麵還圍著一群侍衛,見人過來,都有些拿不準主意,砰的一下給跪了,啥也不說,就堵在小院門口。


    “讓開。”晏雲澈的聲音冰冷,讓人不寒而栗。


    為首的侍衛趴伏在地上,“悟心大師,不是小的們不願意讓開,但小公子有令,今日誰進了這門,我們都得完蛋。”


    這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祁秋年和戰止戈對視了一眼,戰止戈記了祁秋年對戰家軍的恩情,兩腳踹翻侍衛,強行踹門闖了進去。


    小院剛開門,就聽見打砸聲,以及女子的哭鬧要尋死的聲音。


    蘇尋安一聽就立馬迴應,“娘子,我來救你了。”


    又是砰的一聲,院子裏的房門被踹開,“是誰打擾小爺吃飯,活得不耐煩了?”


    戰止戈可不慣著他,揪過來就綁綁揍了兩拳,直接把人給打懵了。


    “出什麽事兒了。”由遠到近地,傳來一道不算溫柔,卻十分年輕的聲音。


    “夫人。”侍衛們趕緊行禮。


    顯然,這就是右相的夫人了。


    馮夫人朝他們盈盈一拜,“大師,將軍,今日因何要闖我相府?這說出去,相府的麵子往哪兒擱啊?”


    “娘啊。”那小少爺頂著烏青的眼睛,“他們打我嗚嗚嗚。”


    馮夫人臉色難看,也心疼自己的兒子,“悟心大師,戰將軍,你們硬闖丞相府,還打傷我兒,究竟有何居心?”


    晏雲澈站出來,“馮夫人,此事若鬧到陛下麵前,且先不說對錯,就說貴公子這……癖好,怕是對你們相府名聲有礙。”


    馮陳氏自然知道自家乖兒子這麽大還喝奶確實有些羞人,但從前找的奶娘都是買迴來的,就算有人聽到風聲,也不敢說什麽。


    隻是前幾日那奶娘被寶貝兒子給弄死了,如今京城也沒有那麽多剛好產子的窮苦婦人賣身為奴,消息靈通的專業奶娘戶,也沒人敢來他們相府做奶娘了。


    這才不得已把目標瞄向了城外的災民,原本想著就是個農婦,沒想到居然能驚動三位貴人。


    聽說是祁秋年這個狗屁縣侯非要給那農婦出頭,馮夫人投過去一個怨毒的眼神。


    祁秋年才不在意,隻是覺得這馮夫人好像太年輕了一點,瞧著最多三十歲,這右相也四五十歲了吧?


    戰止戈湊過去小聲道,“是續弦,原配夫人才是三皇子妃的母親,後來得病走了,右相就娶了這個比他小將近二十歲的商戶之女,生了馮生,也就是裏頭那個狗東西。”


    那馮陳氏娘家雖然是商戶,背景卻也不簡單,馮陳氏的父親算是棄官從商的典型,而她父親也是右相父親的弟子門生,這也是右相為什麽會娶一個陳氏這個商戶女做續弦。


    要說這關係,確實有些複雜。


    右相娶了算是自己師弟的女兒,師弟成了自己的嶽父,也是不要老臉的典型了。


    但誰叫那時右相家裏都是些文人,家中生意經營不善,官場上要花錢的地方多了去了,還得維持日常的錦繡體麵,就缺給他們送錢的冤大頭。


    商戶女做續弦也算門當戶對了。


    還有個問題,


    右相的父親是老太師,更是皇帝的太傅,在當朝文人之中很有聲望,所以三皇子如今在朝堂上有不少文臣追捧,也是有這個原因在裏麵的。


    祁秋年有些恍惚,從前有些不明白的事情,現在算是懂了,比如說三皇子妃的嫁妝為什麽會是布莊,還能把王程的皇商擼下去,商場上的爭鬥,這顯然是利用了陳氏這邊的資源。


    祁秋年搖搖頭,原本是冤有頭債有主,但也不得不忽視古代的姻親關係的利益共存。


    他的複仇計劃還得再調整調整。


    蘇尋安懷裏的娃娃又哭了起來,打斷了祁秋年的思緒。


    戰止戈佯裝又要動手揍人,“還不速速將人送出來。”


    那馮夫人想到還在禁足的三皇子,也不敢太囂張,隻能叫人去把人帶出來。


    蘇尋安的妻子淚眼盈盈地叫著夫君,跌跌撞撞往他懷裏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顯然是嚇壞了。


    “娘子,可有受傷?”蘇尋安心疼極了。


    他瞧著娘子身上的衣服都換了,要是那畜生真的做了什麽,即便是死,他也要為他娘子報仇。


    蘇肖氏噙著淚搖頭,她剛進相府就被婆子領去沐浴了,婆子說他們災民身上髒,不能這樣出現在小少爺麵前。


    她也想著貴人家確實是講究衛生,也就沒有多心,之前北方幹旱又連續幾月風塵趕路,身上確實埋汰,就好生洗了個澡,耽擱了一點時間。


    洗完澡,婆子還拿了幹淨衣服給她換,雖然是舊衣裳,但很暖和,說是前一個奶娘的衣服,衣襟還做了特別的設計,方便喂奶,也不用脫衣服。


    緊接著又有丫鬟給她送了營養的補湯,溫聲細語地讓她多吃點。


    當時她還想感動於自己遇到好主顧了。


    卻獨獨沒想到她要喂奶的對象居然會是一位十多歲的少年,她當即就要不從,說要離開,可房門都鎖上了,根本無處可逃。


    出乎意料的是,那馮生並沒有直接找人強迫她,反而極其惡劣地跟她說他從小到大換過的奶娘已經幾十個了。


    做得好的那些,最後都給了銀子,放她們出府過好日子,要是那些不願意的,脾氣倔的,最後都沒好下場。


    還說上一個奶娘原本做得好好的,最近不知道鬧什麽脾氣,不肯吃下奶的湯藥了,他直接將人那啥給咬掉了,流了好多血,最後是活活疼死的。


    一番威逼利誘,蘇肖氏依舊不從,那馮生這才發了脾氣,砸了屋子裏的花瓶。


    祁秋年他們就是在這個時候趕過來的,所以蘇肖氏除了耳朵受了汙染,並沒有受到實際性的傷害。


    祁秋年聽著就惡心,看著那肥頭大耳的馮生,差點兒吐了。


    沒心情跟他們繼續拉扯。


    祁秋年扶起兩人,“走,先跟我迴府,之後的事情,我們迴去再慢慢說。”


    那馮生不想放人,還想鬧,被馮陳氏攔住了,那馮生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似的看著祁秋年。


    祁秋年被他盯得一個惡寒,忍不住偷偷扔了一堆木係異能過去。


    他的木係異能來自世間萬物的生機,他自然也可以抽掉馮生的生機,隻是殺傷力太弱了,他等級不夠,頂多是讓馮生一場小病。


    【狗日的死變態,跟晏雲耀一夥的都他媽是死變態,惡心,祝你早點兒見閻王。】


    迴了侯爺府,他讓大源先安置了蘇尋安夫妻,又給他們弄了些衣服和食物送過去。


    “大源,你讓他們先好好歇息,別的先不要管,萬事有我們在。”


    在迴來的路上,蘇尋安擔心會連累到他,畢竟是闖了右相的府邸,也沒有根基和實權,蘇尋安原本是想帶著妻女逃走的。


    想到上輩子,他也算是了解蘇尋安的本性,無論是性格還是性情,都跟他臭味相投,先讓他們安心住著吧。


    要是離開侯爺府,那一家三口怕是活不過明天早上。


    書房裏,祁秋年,晏雲澈,還有戰止戈,三個人麵麵相覷。


    今天這件事情,確實是不能善了了。


    古往今來,還沒有縣侯帶著佛子和將軍硬闖丞相府邸的案例,而且他們還把丞相的兒子給打了。


    第28章 罰俸


    這事兒往小了說,是他們三個為災民打抱不平,整治了一個變態紈絝,解救了一個無辜婦人免受欺辱。


    可這並不能掩蓋他們確實是硬闖了丞相府。


    救人事小,硬闖丞相府才是大事情。


    一邊是無足輕重的兩個災民,一邊是朝堂上僅次於左相的右丞相,右相的嫡長女又是三皇子妃。


    這個時代總喜歡把人分個三六九等,災民的命賤,比不上權貴的一根手指頭,這事情要傳出去,恐怕其他權貴都要在背地裏笑話他們做了件蠢事兒。


    可他們三人,問心無愧。


    這事兒,如果走正常程序,大概是要對簿公堂的,就看到時候怎麽說了。


    他們闖丞相府,確實不對,可丞相府也有錯在先,隱瞞年齡那事兒,也確實做得不厚道。


    可偏偏,那小廝馮三還寫了聘用書,白紙黑字,也是給了錢的。


    具體是否把那狗屁小爺的年紀說沒說清楚,雙方都可以各執一詞,沒有強有力的證人。


    幸好,那馮三喝奶的事情並不光彩,不至於鬧得人盡皆知。


    晏雲澈臉上帶著幾分無語和無奈,“說實在的,貧僧活了二十來年,還是第一次如此囂張。”


    戰止戈頓時就笑了。


    祁秋年也沒忍住,他人印象中清冷高貴的佛子,居然也有動怒的一天,對那個丞相夫人施壓的時候還挺颯。


    三人再次相視一笑。


    “小舅舅,此事恐怕要你去走動一下。”晏雲澈開口還是為了祁秋年。


    他是佛子,除非是造反或者是還俗之前殺人放火破戒,否則沒人能耐他如何,更不可能定他的罪。


    戰止戈也還好,戰國公世子,自己也有官職,戰國公府和底下武將都會保他。


    所以他們三人中,最危險的還是祁秋年,一個沒有實權的縣侯罷了。


    這縣侯封下來這麽長的時間了,在城外賑災之前,來祈福送拜帖的,身份地位都不如祁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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