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齡雖不上朝,可也按著往常的時間起了身,伺候蕭令玨更衣後兩人便一同用膳,用完膳後蕭令玨便要去上朝了。


    蕭令玨本來都走出門口了,卻又折了迴來直奔沈清齡,沈清齡有些愣,道:“怎得了?”


    蕭令玨看著沈清齡,快速吐了一下舌尖,沈清齡還未明白過來,蕭令玨又吐了兩下舌尖。


    沈清齡忍不住笑道:“幼稚。”


    隨後微微踮起腳尖在蕭令玨唇邊


    點了點,將他轉過了身,道:“快去吧,別遲了。”


    蕭令玨忍不住勾起嘴角,轉過身來將手放在臉邊,邊揮手邊後退,直到出了門才轉身上轎輦。


    隨著腳步聲漸遠,沈清齡這才坐到書桌前開始寫信,等信晾幹了後便裝進了信封,召來了小餅子。


    沈清齡將信交給小餅子,道:“尋人將這信送到天山寺住持執善大師手中,一定要親手交到大師手中,快馬加鞭,莫耽擱了,快去吧。”


    小餅子拿著薄薄的信封,道:“將軍放心。”隨即便出去了。


    小餅子走了以後沈清齡便開櫃子,召了幾個太監進來收拾東西,要收的東西多,但好在有人幫著,也不大費勁。


    “近日北邊大旱,皇城分發下去賑濟糧食,竟有人敢貪那災民糧!”蕭令玨將一本寫滿罪狀的奏折扔了下去,滿朝文武無人敢吭聲。


    這是十日前便遞上來的奏折,蕭令玨險些氣過去,分發下去的糧食這麽多,到了百姓的手裏竟隻剩一些米湯了!


    蕭令玨當即要查,沈清齡自然也幫著出計策,第二日又發下去一批糧食,層層盤查,別的地方不出岔子,隻一處,第三道關的王月道王縣令,竟私自扣下了四成的災糧!


    不過四日便查到了人,查到人後自然是要審,就在昨日晚上那王月道才簽字畫押認了罪。


    “傳令下去,將王家滿門抄斬!”蕭令玨怒不可遏,簡直膽大包天!


    下了朝後蕭令玨便帶著怒氣大步流星地走出金鑾殿,他得找沈清齡替他順順氣兒。


    沈清齡正招唿著門口的侍衛搬東西,驟然一見蕭令玨的臉上帶著怒氣迴來,沈清齡便忙放下了手中的事,朝著蕭令玨走過去。


    沈清齡用手替他順著胸口,忙哄道:“這是怎得了?別氣別氣,仔細氣壞身子。”


    蕭令玨振袖道:“王月道那畜生!竟真貪了四成的糧食,他也真敢拿!”


    “他該死,皇上放心,那賑災的糧食十天前就通另一條道發下去了,這次是徐盡書親自帶的糧,自是不會有人再出問題的,皇上莫氣了,這馬上就要出宮玩兒去了呢。”沈清齡哄著他。


    替他順了好一會的氣,蕭令玨這才堪堪壓下了怒氣,沈清齡拉著蕭令玨進屋給他倒了杯安神的花茶,蕭令玨喝了茶後感覺自己好的多了。


    自迴來時起沈清齡總提醒著他讓他不要生氣,他自然是聽沈清齡的話的,平日裏也不生氣了,有什麽便處理了,隻是這次是真真的忍不住了,多少的災民等著皇城的救濟糧,那畜生卻將那糧食剝了幾層下來!


    沈清齡邊替蕭令玨更衣邊道:“皇上不必太過生氣,有貪贓的便一個一個治了,還怕殺不完嗎?倒是皇上,氣壞了身子不值當了。”


    沈清齡說話總是能叫他消下氣來,這會覺得也好了許多。


    “皇上穿哪件衣裳?這件白色的好不好?”沈清齡不提那件事反倒問起了衣裳來,也不管蕭令玨說什麽便將這衣裳給他套了上去。


    “都好,先傳膳,用了午膳再走。”蕭令玨怕沈清齡半路肚子餓又吃不上熱飯菜。


    沈清齡也未耽擱,替蕭令玨換好了衣裳便叫來了尚順德去傳膳,還特特的吩咐了讓禦膳房做些小點心來,甜食吃了能讓人心情好一些。


    沈清齡一直開解他說要抓的人已經都抓了,糧也分下去了,別的皇上就不用擔心了,一頓午膳下來後蕭令玨的心情平複了許多。


    上了馬車。


    “那邊的避暑山莊什麽都有,瓜果冰盆一應俱全,不用再買些什麽東西了,隻帶了些衣裳和平時要用的東西,別的事情皇上都交代完了嗎?”


    蕭令玨將頭埋入沈清齡的懷中,懶懶道:“交代完了。”


    沈清齡哭笑不得,道:“皇上還越長越迴去了不成?”


    蕭令玨不答話,隻是一味的往沈清齡懷裏湊,沈清齡道:“皇上睡會兒吧,早上生了這麽大一場氣,也該乏了。”


    馬車裏隻有小矮榻,自是不夠蕭令玨躺直了的,他便隻能雙腿曲起躺在沈清齡腿上,道:“不想睡。”


    大概是因著今日出宮了,所以這會是一點兒都睡不著。


    沈清齡便同蕭令玨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天,借著聊天也給蕭令玨揉揉太陽穴放鬆放鬆。


    聊著聊著聊到了寧世連,蕭令玨睜開眼睛抓著沈清齡的手,道:“不許你想他。”


    沈清齡繼續替他按揉著太陽穴,道:“我想寧子月呢。”


    “寧子月也不許想。”


    沈清齡笑道:“皇上也太霸道了,連想都不讓人想了?”


    蕭令玨哼哼不說話,沈清齡隻去聊別的。


    從皇城去行宮還得上山,得五天以上才能到,一路上也算是放鬆了,隻是每日都坐馬車有些累,所以途徑什麽小城鎮時,他們便會下來逛逛,買些東西上車吃,有好吃的也有不好吃的。


    “近些時候菠蘿賣的多,等到了天山寺那邊兒的避暑行宮,就差人拿著菠蘿來冰。”


    蕭令玨笑道:“要讓人拿鹽水泡好,不然割著舌頭你就會哭的嚶嚶叫。”


    這可是有典故的,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了,當時天熱,宮裏進了一批菠蘿,人家那邊的宮女嬤嬤正挨個兒削。


    沈清齡人小嘴也饞聞著味兒便想吃,便跟人討,嘴還甜,小宮女也不懂這個,隻認出這是太子宮裏的人便給了一個小一些的,怕他拿不動。


    小清齡讓宮女給他分了兩半,自己忍不住了迴去的路上抱著半個吃,結果越吃舌頭越疼,越疼就越想吃,舌頭疼到出血了,小清齡也不知怎麽迴事,抱著剩下的半個菠蘿就開始哭,一路哭迴了東宮。


    小令玨在屋裏做課業就聽見了外頭小清齡的聲音,筆給撂了不說還將硯台打翻了,那剛寫的課業全沒了,他也不管這些,下了地便循聲而去。


    出了門隻見小清齡抱著半個菠蘿站在東宮中間哭,蕭令玨那會可比他矮了半截,還得站起來給他擦眼淚,還以為是有人欺負他了哭的這麽慘。


    後來從小清齡斷斷續續的哭聲中才明白了過來,讓他張了嘴看看,這才看見他的舌頭被菠蘿“割”了,都出了血,忙叫了太醫過來。


    太醫來了便給他泡了鹽水讓他漱口就行,那會小清齡哭的眼睛紅鼻子紅抽著氣兒還手足無措的,乖乖的抱著大杯子用鹽水漱口。


    蕭令玨現在想起來他那副模樣心裏還稀罕著。


    沈清齡忿忿道:“好好的跟皇上說話,做什麽提這個。”


    當時不懂,隻覺得嘴疼,又不知怎麽了,便一下就哭了出來,還一路哭迴了東宮,最後竟讓蕭令玨來安慰了他,這個年紀了想起小時那些,還是會覺得羞。


    蕭令玨雙手撫上沈清齡的臉,低聲道:“你那會哭的可招人了,現在哭的也招人,床上掉眼淚呢。”


    沈清齡將他的手拉下來摁住,道:“皇上不要麵子,我可要麵子。”


    蕭令玨手不能動了嘴還能動,挑眉笑道:“我不要麵子,就要你。”


    一路貧嘴貧到了天山寺去,坐了七日的車,可算是到了天山寺了,可到了天山寺沈清齡卻不讓他下車。


    “路上舟車勞頓的。不如先去避暑山莊放好了東西。且………算算日子,每六日才開一次姻緣樹,說是這六日裏月老要處理姻緣的,這剛討了兩月 還得再等過了兩日,還得再等三日。”


    蕭令玨忍不住道:“……皇帝來了。”


    “皇帝來了也不行。”


    “…………………”蕭令玨登時泄了氣,乖乖的坐在車上先去避暑山莊了。


    兩人到了天山寺時就已經是下午接近太陽落山了,現在天色已經微暗下來了,沈清齡指揮著人將東西都搬下來安置好。


    這廂房裝的還算不錯,這處曆來皇帝也來過的,奢華程度就不必說了,莊頭一聽人來了便趕緊著吩咐了廚房做一桌子飯菜來,然後趕緊的過來給兩人請安來了。


    沈清齡也是第一次來這處,也不知道有什麽可玩的,便讓莊頭給介紹。


    “莊子後頭有一處泉眼,可以去泡泉水,解暑最好了,從莊子出去再往下走個一裏路左右,就有一條小溪,可以去玩水抓魚,再往下走呢就是天山寺了,貴人們想去看看便可去玩一玩,天山寺下有一處馬場,跑馬也算頗有風味。”


    “山下有一處鎮子,那裏專門賣些有趣的小玩意兒,雖不貴重,但許多人都會去買,還有些本地特色吃食,炸蠶蛹、蟲子什麽的,但少人敢嚐,貴人們若要吃,可嚐嚐我們這裏烤羊腿,還有青梅酒,那後頭!


    後頭就有一處賞月賞景的亭子,飽覽眾山小啊!”


    沈清齡迴頭看了一眼托著腮幫子在聽的蕭令玨,便對莊頭道:“知道了,送一桌酒菜上來吧。”


    “方才就吩咐下去了,馬上送來。”莊頭笑的殷勤,下去時順手關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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