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後背直接撞到了一塊巨石之上,然後又反震迴來,跌倒在地。


    燕飛疼得齜牙咧嘴,他卻笑得開心。背後的疼痛感讓燕飛知道,自己的這條小命撿迴來了!


    精神略一放鬆,燕飛頓覺渾身上下酥軟無力,這才發現,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了,就像剛從水裏被人撈起來的一樣。


    剛剛的生死一瞬,幾乎用光了他體內所有的力量。


    伸手在胸口摸了一下,感覺有些黏濕。那裏的衣服裂開了一道口子,有半尺長,胸前的肌肉鮮血淋漓。細細感受了一下,並不重,隻是被那偷襲之物帶起的風壓所傷,屬於皮外傷。


    至此,燕飛才長出了一口氣。但是他心裏的怒火卻也唿唿地直往上竄。老子這是招誰惹誰了,怎麽誰都想致他於死地?方鳴是這樣,現在又是這樣。


    他眼裏冒著火,扭頭看向那支釘入山地中的奪命晶狀體,心頭頓時一涼。


    彌山山脈皆是高峰聳立,巨石層疊。此處雖已出了彌山,但依舊是在彌山腳下。地麵上盡是堅硬而巨大的石頭。


    可在燕飛的視線之中,這些石頭都已在他眼前消失,他眼中所剩隻有地麵上的一個拳頭大小的孔洞,孔洞周圍正冒著絲絲寒氣,仿若縷縷白煙。


    這道冰棱的攻擊竟比之前方鳴那氣勢霸烈的一箭還要恐怖得多,就像索命的無常,在悄無聲息中要收割人的性命。


    這也就是燕飛,他的感知雖然沒有在第一時間發現危險的降臨,但依然讓燕飛有了心悸的感覺,也正是這一絲心悸,讓燕飛本能地做出了躲避的反應,還順帶把阿烈一腳踹飛了出去。


    可以說,這一絲心悸的感覺救了燕飛,不然,他絕對會撲街。


    饒是燕飛神經堅韌、粗大,此時也不由自主地汗透衣背。


    不過,這種驚駭並沒有讓燕飛的腦袋混亂,反而讓他越發清醒。他瞅了一眼被他踹飛的阿烈,心頭又浮起一層疑雲。


    這一支冰棱來得如此兇狠和突然,應該是為專殺某人而發的吧?燕飛從那冰棱上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


    自己從穿越到現在,似乎沒與什麽人結過仇,是誰對他有這麽大的仇恨,竟想要一下把他釘死在地上?


    暗器走火?沒這一說啊,這又不是熱武器,沒人出手,暗器怎麽可能射出來,肯定是有人專門想殺他……


    但為什麽呢?沒仇沒恨的,難道是看他不順眼,順手給他來了一下?老子有長得這麽不招人待見麽?瑪德,別讓老子知道你是誰……


    燕飛在那裏尋思,心頭的火卻唿唿直竄,他被這接二連三的偷襲惹出了真火。


    不過,有人看他不順眼的這個可能性太小了。燕飛氣歸氣,頭腦卻十分冷靜。一沒仇,二沒怨,看他不順眼下死手這種情況更不可能,那就隻剩下最後一種——他被殃及了。


    從這一下偷襲中可以感受到極重的殺意,看來,此人要殺的人並不是他。


    燕飛轉頭瞅了眼身邊的人,貌似離自己最近的就是蘇化天和阿烈了。這兩個人中,阿烈被自己踹倒,到現在整個人都還在發懵當中。燕飛猜想,可能是自己那一腳踹得太過突然,阿烈被踢懵了。


    如此看來,偷襲之人要射殺的目標,不可能是阿烈。那麽,除開阿烈,剩下的人就隻有蘇化天了。


    不管是曾經作為修者的蘇化天,還是現在作為一個普通人的蘇化天,他給燕飛的感覺從始至終都縈繞著一層神秘而又讓人無法看透的東西。要說仇家,這裏定是蘇化天最多。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普通人有事沒事還會惹上一些事非,更別說以前是修者的蘇化天了。


    這時候,阿烈已經一骨碌爬了起來,他先是眼神茫然地看了一眼燕飛,隨後,他的瞳孔便緊縮了起來。


    燕飛身上帶血,顯然是被人偷襲受傷了。


    這一刻,阿烈已經明白過來,剛剛燕飛為什麽踹他了。憤怒的火焰直衝他的頂梁,先是方鳴放冷箭,現在又是遭人偷襲。這一次次的,真當他們是好欺負的了?


    他的兩個大眼珠子瞅完燕飛,又看向蘇化天。他之前見到過蘇化天出手,可以說是威猛得一塌糊塗,但是這突如其來的偷襲,蘇化天竟沒能攔住,還險些要了他和燕飛的命,若不是燕飛那一腳,說不定他現在已經死了。


    是蘇化天真的沒攔住,還是偷襲之人比蘇化天還厲害?阿烈眼裏滿是疑問。


    可惜,他從蘇化天的臉上沒看出任何東西,但蘇化天的目光卻死死盯向了一片無物的空間。正是那冰棱射出來的方向,卻沒有偷襲之人的身影。


    此時,方家眾人也有些發愣。這一下襲擊來得太過莫名其妙,也太過突然了。雖然方畢也準備要動手,但這不是還沒動呢嘛。


    而且對方下的還是死手,若不是對方那個年輕人反應迅速,此時可能已經沒命了。方畢的目光在燕飛的身上停留了幾秒,微微蹙了下眉。他在燕飛身上沒感覺到應有的真氣波動。隻是一介凡人罷了,居然也用得著偷襲?


    這時候,方音的目光也看了過來,視線與方畢輕輕一碰,同時轉頭看向了蘇化天目光所及的那片空間。


    “搶個東西還這麽虛偽,方家的人真是越活越迴去了。”


    這是一個十分稚嫩的女童聲音,語調不緊不慢,聲音也很悅耳動聽,可語調中根本不帶半點情緒,就像一塊萬年堅冰在被玉器敲擊一般。


    隨著話音,一陣水波似的漣漪從那片虛無處泛起,一株高大的古樹從無到有漸漸顯現出來,就像有一支無形的畫筆,在那處空間作畫一般。


    古樹之上,一個粉雕玉琢般的小女孩橫坐在一根粗大的樹枝上,一雙白嫩的小腳懸空晃蕩著,在其右腳的腳踝上有一條紅繩,上麵係著一串細小的銀鈴,隨著腳的晃動,發出“叮零零”的脆響。一條雪白色的紗裙罩在她纖細柔弱的小小身子上,非但不顯單薄,反而透出一股出塵般的靈動。


    還真是個小女孩!


    燕飛在憤怒之餘很是驚訝。這女孩看上去頂多也就十二三歲的模樣,但看方家眾人的表情,似乎對這女孩有些懼怕,就連方畢的眼裏都有著一絲忌憚之色。


    這真的是個孩子嗎?燕飛有點不敢肯定自己的眼睛所見了。


    敢這麽和方家的長老說話,還語帶鄙夷,甚至還讓方畢心有所懼,這女孩不簡單啊!


    “我當是誰,原來是朱家的映雪小姐。”方畢臉上帶著笑,對女孩的無禮並不在意,“朱小姐說話還是這麽的霸氣,方某佩服!”


    女孩斜了方畢一眼:“我不需要你的佩服,同樣也看不慣你的虛偽,如果聽著別扭,你可以離開。”說著話,她目光一轉,看向蘇化天。


    “把東西交出來,我饒你不死!”


    這話的確是霸氣,但同樣也很狂妄,讓在場所有的人都大皺眉頭。


    方家眾人對朱映雪都怒目而視,方畢和方音的臉也都沉了下來,這是要光明正大地從他們嘴裏搶食啊!血凰玉的消息除了方家,朱家居然也知道了,看來,在方家的高層當中,定然有著朱家的眼線啊!


    方畢的眼瞳微微縮了下,不過想到家主方雄,他心裏剛升起的一絲憂慮頃刻消散。同一時刻,朱音的眼裏也有冷芒一閃而過,瞬息便又消失不見。


    “既然朱家也是為血凰玉而來,那便手底下見真章吧,都是搶東西,也沒必要把自己說得多麽的正大光明。”方畢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哈哈哈……這是要打架嗎?”


    突然一道笑聲傳來,空中有人影淩空飛渡而來,話聲剛起之時距離還很遠,當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人已站在了吳蒙身旁。


    “三長老?”


    “三長老來了!”


    方家眾人頓時一陣驚唿,隨後便是眉開眼笑,神情興奮。


    燕飛尋聲望去,見來人是一名身材高大的老者,蒼眉似雪,闊目如電,給人的感覺甚是威武豪邁,花白的頭發高高挽起,用一支奇形獸骨的簪子別著,胡須不長,根根挺直,猶如鋼針,麵色卻毫無老邁之相,反倒如嬰兒般紅潤,正是所謂的鶴發童顏。身上一件紫袍,威武霸氣,僅是往那兒一站,就仿佛平地升起一座高山,讓人有一種想要仰望的感覺。


    “嗯!”老者衝著方家眾人點了點頭,伸手在吳蒙的肩頭拍了兩下,道:“你很好!”


    吳蒙急忙躬身:“三長老過獎了!”


    方畢卻是目中冷芒一閃,這吳蒙似乎不老實啊!不過,三長老的出現,讓方畢的心裏也警惕了起來。


    這三長老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出現,如果說其中沒有什麽貓膩,他根本就不相信。隻是三長老一到,家主交待給他的計劃恐怕是無法完成了。


    三長老的名字叫方猛,不知道的人很容易就被他的長相和名字所騙,認為他就是個粗獷豪爽之人。其實不然,方猛的心思和做事風格,恰恰與他的名字和長相相反,心思不但細膩,做事也十分的謹慎小心,萬事都是謀定而後動,從不留隱患。


    這也是方雄作為家主,明知其有不軌之心,卻難以將其治罪的主要原因。


    今天方猛突然來此,而且動作、說話都沒有任何的掩飾,顯然早已成竹在胸。


    方畢側目冷冷瞅了吳蒙一眼,眸中冷意和殺意洶湧彌漫。方猛本來在方家閉門衝關,叩擊煉氣境,現在突然出現,顯得十分詭異。


    難不成是誰走漏了消息?亦或是吳蒙與三長老也有聯係?若真是如此,這吳蒙必殺!


    因為這已經不是吳蒙能不能投靠方家的問題,而是已經觸及到了方家內部的權事更替,這種人方畢是決不會讓其活在世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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