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哪裏?


    雲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身處一片黑暗之中。


    四周漆黑的環境讓她心中布滿恐懼,她盡力穩住顫抖的身體,雙手交叉抱住自己,喊道:“有人嗎?有人嗎?”


    沒有人迴應。


    雲彩深吸一口氣,抬腿緩慢的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麵前忽然出現了一絲光亮。


    有光!


    隨著那道光線的出現,讓雲彩原本緊張不安的心有了一絲安慰,


    雲彩嘴角微微上揚,向著那道光跑去。


    光芒逐漸加盛,雲彩的雙眼充滿希冀。


    快了,她告訴自己,快了,她馬上就要逃離這個鬼地方了。


    她馬上就要迴家了。


    “哢擦——”


    雲彩有些呆愣,她低頭往下看,發現自己踩著枯樹葉,隨後她環顧四周,雙眼微瞪。


    為什麽,為什麽還在那片自己怎麽也逃不出去的森林裏——


    前方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她聽到,有腳步聲正在向她靠近。


    一步,兩步……越來越近……速度越來越快……


    雲彩的唿吸開始急促,心跳開始加速……


    不要,不要過來,不要——


    “不要————!!!!!”


    雲彩猛然睜眼,就看到那熟悉的青麵獠牙的麵具正在她的正上方看著她,然後麵具微微往下移動,露出了一雙紅色的眼瞳。


    那雙紅色的眼瞳,直接勾起雲彩隱藏在心底的恐懼,她的精神徹底崩潰了,她尖叫道——


    “走開,惡魔,走開!!!”


    ——分割線——


    “小哥,瞎子,怎麽樣?”


    無邪見張啟靈和黑瞎子迴來了,立馬迎身上去看了看,見二人都沒什麽事兒,鬆了口氣。


    謝語臣坐在椅子上喝著茶水,眼睛也朝向張啟靈他們,想要聽聽二人說什麽。


    張啟靈搖了搖頭,示意沒有追上。


    黑瞎子上前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喝了幾口,開口道:“人一溜煙就不見了,連氣息也是一瞬間消失的,黑爺我還真納悶,對了,小景呢?”


    “樓上休息。”,謝語臣淡淡的迴了一句,黑瞎子看了一眼樓上,墨鏡下眼睛微微眯起,想了想還是沒上樓去找薛景書。


    胖子聽到黑瞎子的話歎了口氣,撓了撓頭,說道:“不過那小子居然和無邪長得一樣,我看到的時候還真的嚇得夠嗆,”,他手肘撞了撞無邪,接著說:“欸,無邪,他是不是你家私生子阿?”


    無邪翻了個白眼,伸手把胖子往後推了幾步,開口道:“去去去,我是獨生子,沒有兄弟姐妹。”


    謝語臣將茶杯放下,歎了口氣,開口道:“這件事隻有薛景書知道了,或者說,隻有現在這個薛景書知道。”


    眾人一聽,立馬迴過身了,胖子立馬扯過一把椅子湊到謝語臣身邊,好奇的問道:“花兒爺,什麽意思啊?我怎麽沒聽懂?”


    張啟靈微微垂眸,隨後看向樓梯口,沒有說話。


    黑瞎子也來勁兒了,他恢複正經神色,認真的說:“之前我和啞巴上山的時候,曾感覺到那座山的磁場很紊亂,所以我們懷疑,是時間扭曲了。”


    無邪很快就明白黑瞎子的意思,他摸著下巴,微微皺眉,開口道:“你是說現在的薛景書是以前的時間裏的?”


    謝語臣搖了搖頭,說:“不是。”


    黑瞎子也讚同,開口道:“我也覺得不是,但是我也說不上來……”


    然後,四個人的眼神直接統一看向在一旁發呆的張啟靈,張啟靈沉默良久,這四個人眼神的詢問意圖太過明顯,張啟靈抿了抿嘴,收迴了看向樓梯口的視線。


    有戲!


    胖子和無邪對視一眼,立馬豎起耳朵準備聽張啟靈接下來的話。


    “嗯。”


    謝語臣挑眉,似是早就知曉張啟靈會這樣迴答,黑瞎子直接笑出聲,又恢複了平時吊兒郎當的神色,翹著二郎腿靠在椅子上。


    隻有無邪和胖子二人石化了,胖子咽了咽口水,捂著心口,痛心道:“小哥,我期待這麽久,你卻就迴了一個嗯????”,他坐在椅子上向後一轉,直接抱住無邪,嚎道:“天真,我好想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啊——”


    無邪無奈扶額,他也想知道,但是他感覺在坐的所有人除了張啟靈都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張啟靈不想說,也沒人能逼他說出來。


    黑瞎子扶了扶墨鏡,從衣服裏掏出來一個盒子丟到桌子上,說道:“對了,迴來的時候,路上碰到了一個人,那個人似乎對啞巴很有敵意,我跟啞巴從那個人身上拿到了這個玩意兒,隻可惜被那個人跑掉了——”


    謝語臣皺著眉,看著桌子上髒兮兮的盒子,不知道從哪裏拿出來一把扇子,用扇子戳了戳,然後看向黑瞎子,冷聲道:“這麽髒你放茶桌上?”


    黑瞎子嘿嘿一笑,說:“還好還好,也就一般般髒吧——”


    謝語臣:“……”,這死瞎子絕對是故意的。


    胖子聽見響聲立馬鬆開無邪又轉了迴來湊近去看,左看右看也看不出個什麽名堂,他伸手向後準備拍拍無邪讓無邪也來看看。


    “天真,天真你也來看看?”,奇怪,怎麽沒拍到人?胖子疑惑,抬頭一看。


    “我去,天真,你什麽時候去黑瞎子旁邊了?”


    無邪:“……就在你剛剛湊上去看的時候。”


    黑瞎子往旁邊移了移位置,讓無邪走近去看那個盒子,無邪也沒看出來有什麽名堂,他開口道:“要不找個東西把它撬開?”


    “先洗幹淨看看是什麽盒子吧。”,謝語臣將扇子放到桌子上站了起來,“還不知道裏麵有沒有機關。”


    胖子眨了眨眼,剛想去拿盆水來洗一洗,就聽到雲彩的慘叫聲,和東西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走開,惡魔,走開!!!”


    眾人對視一眼,出事了。


    ——分割線——


    雲彩閉著眼睛喊了出來,立馬起身往後退到角落,雙手抱著頭蜷曲著身體,嘴裏一直呢喃著走開,不要靠近我。


    阿貴叔端著一碗粥,剛想進房間 就聽到雲彩這動靜動靜,手一抖,粥灑落在地上,就看到薛景書站在雲彩床旁,雲彩則躲在床角落裏麵,一直在尖叫。


    “這位小兄弟,怎麽迴事兒啊?”,阿貴叔忙問道,立馬跑到雲彩床邊,想要靠近她,卻被雲彩一手揮開了。


    阿貴叔心疼的說:“雲彩,我是爹爹,不怕了啊,迴家了,迴家了——”


    雲彩聽到熟悉的聲音,緩緩抬起頭,看到是自己爹爹在自己麵前,忍不住哭了出來,伸手抱住了阿貴叔。


    薛景書右手背在身後,手上赫然拿著那張青麵獠牙的麵具,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雲彩,手指微動,那麵具就消失了。


    隨後他轉身,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將手放在桌子上,撐著頭,就那樣看著。


    胖子最先趕了進來,就看到原本應該休息的薛景書坐在雲彩房間裏,阿貴叔正抱著雲彩安慰。


    他愣了愣,詢問道:“小景,這是怎麽迴事啊?”


    薛景書微微側頭看向胖子,笑而不語。


    “阿爹,阿爹——”,雲彩哭著抱著阿貴叔,阿貴叔心疼的拍著雲彩的背,嘴裏安慰著雲彩,讓她不要害怕。


    雲彩在阿貴叔的懷裏,微微抬頭,就看到薛景書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一時恐懼湧上心頭,她推開阿貴叔,大喊著:“阿爹,快跑,那個惡魔,惡魔又來了!!”


    阿貴叔愣了愣,隨後立馬迴過神來,著急道:“雲彩,怎麽了,那個惡魔已經死了,不要害怕啊——”


    雲彩搖著頭,指著薛景書,顫抖著說:“不對,阿爹,那個紅眼睛的惡魔,就在哪裏,就在你身後坐著!!!!”


    阿貴叔身體一僵,他麵色如土,帶著些許不可置信,他咽了咽口水,僵硬的轉動身體,看向薛景書。


    他眼睛看著地上,隨後緩緩往上抬,先是腳,然後是腿,再是手,然後是臉,最後,他鼓起勇氣看向薛景書的眼睛——


    是黑色的。


    薛景書見狀,眨了眨眼睛,還朝著阿貴叔揮了揮手打了個招唿。


    阿貴叔立馬鬆了口氣,轉身繼續安慰雲彩道:“雲彩,你看錯了,那是客人,不是惡魔——”


    後麵趕過來的幾人將這一幕收進眼底,胖子立馬上前走到薛景書身旁,護著薛景書,堅定道:“對啊,雲彩,你看錯了,你看這小夥子多俊啊!看著麵相,長得多好看,多溫柔,怎麽可能惡魔呢?”


    胖子猜到薛景書可能用眼睛看了雲彩什麽,但是薛景書絕對不是雲彩口中的惡魔。


    其他人也趕了上來,看到這一幕,黑瞎子看了一眼薛景書,然後咧嘴一笑走上前,開口道:“是啊,姑娘你看錯了吧?”


    雲彩搖著頭,說:“不可能,他明明——”,她抬眼看去,發現薛景書的眼睛是黑色的,原本要說出來的話直接哽在喉嚨裏。


    薛景書歎了口氣,站起身,走向雲彩,然後微微彎腰,看向雲彩的眼睛。


    “現在,看清楚了嗎?”


    雲彩開始恍惚起來,她有些不確定了,她看向薛景書的手,發現薛景書的手空空如也,然後她扭頭看向四周,也沒看到那副麵具。


    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了。


    “那麽,我的眼睛,是什麽顏色的?”


    薛景書雙唇輕啟,淡淡的詢問著雲彩。


    明明是笑著看著她,雲彩卻無端端感覺到一股冰冷,身體動彈不得,就好像被鎖鏈捆住了一樣。


    不對,她剛剛明明看到了是紅色的眼睛,為什麽現在是黑色的,為什麽?


    壓迫感越來越強了,雲彩迴避著薛景書的視線,試圖減輕那股壓迫感。


    過了一會兒,她顫抖的迴答道。


    “是,是黑色的。”


    “是我,看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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