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雖然好奇,可他這時並不敢惹謝景行,隻在陷謝景行讓他幫著遞東西時,幫點小忙。


    可等到了後期,謝景行卻嫌他一直跟前跟後的,實在是有些礙手礙腳,便幹脆指揮他和搗亂的丘逸晨一同過去收拾熒光粉。


    謝景行不說,他們還以為地上的就是一些碎沙子,可等走進了細看,才能看出粉末的不同。不過因是白天,就是湊近了也隻能在手中粉末隨著手中動作而翻轉時,才能瞧見一星半點的熒光。


    可他們該如何做?幾人麵麵相覷,一時都有些一籌莫展。


    謝景行隻得又放下手頭活過去教他們,“這裏有黃色和紅色的熒光石粉末,你們需要分別將其固定在綢緞的黃色和紅色部分,記住不要弄混。”


    然後謝景行又順手從一旁院牆下提過來滿滿兩大桶東西,他掀開蓋子,指著裏麵半透明的膠狀物道:“這裏麵是魚膘膠,可以先將綢緞表麵塗上魚吊膠,然後將熒光石粉均勻的撒在上麵就行。”等說完,他抬頭確認道:“做這個,你們應該沒問題吧?”


    呂高軒失笑道:“謝兄未免也太看不起我們了,這點活,就算我們真的四肢不勤,五穀不分,也是能做的。”


    說完他便帶頭從地上拿起了綢緞開始動作起來,其他幾人也跟上。


    看這幾人手腳利落,謝景行滿意地點點頭,看樣子今日就能做好了。


    五個大男人一起合作,真動起手來,速度不是一般得快,太陽還半掛在西邊之時,謝景行就已將所有支架搭好,而另一邊,沾上了熒光石粉的綢緞也已準備就緒。


    等到這時,不用謝景行多說,其他人也能看出謝景行搭的是個什麽東西了。


    丘逸晨繞著麵前身翅分離的支架轉了好幾圈,奇怪道:“難不成謝兄還能使這個木架子飛起來不成?”


    他看著旁邊翅膀的結構,用木條和竹條搭成,完全不像是能彎曲的模樣,先搖搖頭,“翅膀都不能彎,怕是不能飛的。”


    謝景行也停下歇了口氣,揚眉一笑,“靠它自己自然是不能飛的,可我有方法使它飛起來。”


    這下就連寇準規和蕭南尋都蹙起了眉,怎麽也無法想象這木架子該如何飛起來。


    謝景行卻不再多說,又指揮著大家一起將已經晾好的綢緞包裹在了木架子上。


    看謝景行這是要將關子賣到底了,其他人也隻能按捺下心中的好奇心,老老實實跟著幫忙。


    方才還隻是單獨的木架子和綢緞,分擺一邊還看不出來,可等將綢緞搭好,就是情緒還有些低落的孟冠白都忍不住驚訝地張大了嘴,“這……這是鳳凰嗎?”


    丘逸晨滿臉興奮,“肯定是鳳凰。”


    謝景行來來迴迴地將皺褶撫平,又用魚鰾膠將所有縫隙都嚴絲合縫貼在一起,終於完工後,就算湊近了看也隻覺渾然一體。


    站在他們一起努力一天的成果麵前,謝景行揚起了滿意的笑。


    ……


    最關鍵的事情做好了,接下來卻也不輕鬆,謝景行跟著周家村的人連著忙活了實實在在的兩日,才將院子中所有的竹子全部用完。


    而接下來就隻剩下需要打輔助的人了,關於這點,謝景行心中早已有了打算。


    他的二舅子現在可還是京營的總指揮呢,那麽多的人不用白不用,而且這是為了讓他小弟高興,他應該不會拒絕自己吧,謝景行忙中偷閑地想著。


    於是,等顧軒好不容易從宮中繁複的政事中脫開身,終於趕在了嶼哥兒出嫁前迴到長公主府門前時,他才□□馬,就被謝景行請到了謝宅。


    顧軒雖覺莫名其妙,可看在明日起麵前這人就是他弟夫的情況下,他忍了。


    直到他滿臉納悶地被謝景行拖到了謝宅後院,一眼看到院子裏堆著的數不清的半透明的紅燈籠,他瞬間就瞪大了眼,“就算你明日成親要掛紅燈籠,也不需要這麽多吧。”


    他又轉身往身後看去,可不隻是麵前他這間院子的空地,身後院子中也堆著一模一樣的燈籠。


    他湊過去拿起一個燈籠仔細看了看,這燈籠的顏色有些特殊,說是紅色的,可卻不像平日別人成親時所用燈籠的那般鮮紅,而隻是薄薄的一層紅,雖然也封得嚴嚴實實,可通透性卻不錯,一眼就能看清楚裏麵的結構,看著有些不像成婚所用。


    他也不管謝景行打的什麽主意,直接問道:“你想做什麽?”


    謝景行一笑,“前兩日嶼哥兒不是悶在府中,沒能參加花燈節嗎?他可是悶悶不樂了好一會兒。”


    “剛好明日成親,他今晚怕也睡不著,我就想著讓他高興高興。”


    顧軒一臉僵硬,又斜眼看了看兩邊的燈籠,眼皮微抽,“別告訴我,你就是想放這些燈籠讓他高興。”


    謝景行又是一笑,“當然不止。”


    ……


    忙忙碌碌間,很快就到了二十日晚間。


    嶼哥兒已經在府裏悶了好幾日了,雖然後麵兩日有幾位好友過來陪著他打發時間,可許多日不見謝景行,他心中總覺得空落落的。


    趴在桌案上,他抬頭看著對麵掛著的鮮紅嫁衣,臉頰紅了紅,不知想到什麽,他立即支起身用手拍了拍通紅的臉頰。


    今日早上的時候,顧紹嘉帶著黃娘子過來了他的院子,特別是還帶過來了一個早已成婚多年的哥兒。


    哥兒四十多歲模樣,早已過了會感到羞澀的年紀,既然是長公主特意請他過來教導未經人事的小公子的,他便不曾有隱瞞分毫,將成婚時哥兒會經曆的所有事情說得仔仔細細。


    這可不是多此一舉,萬一成親前不了解這些,等到了新婚之夜時,若是有的哥兒、女子膽子小些,甚至可能被新婚丈夫嚇哭。


    老哥兒在教導嶼哥兒之時,看著他羞得滿臉通紅的樣子,甚至還笑道:“你別小看這個,成了婚的人都知道,若是想要感情好啊,房事必須得協調才行。”


    甚至就是顧紹嘉和黃娘子也在一旁點頭,如此就算嶼哥兒屬實覺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強撐著頭皮從頭聽到尾。


    這不,這時想到謝景行,又看到麵前的通紅的嫁衣,少不了就想起了今日聽到的那些話。


    還在羞澀之時,門被從外推開了。


    嶼哥兒看過去,就看到顧紹嘉帶著有些別扭的神情走了進來。


    嶼哥兒有些奇怪,阿娘不是剛剛才離開嗎?走之前還囑咐讓他早點休息,怎麽又迴來了?更奇怪的是,顧紹嘉身後還跟著顧軒。


    嶼哥兒立即站起身,喊道:“二哥,你怎麽這個時候才來?”他撇撇嘴,“我都以為得明天才能見到你蹤影呢。”


    顧軒沒有迴答,隻忍不住微微瞪了滿臉莫名的嶼哥兒一眼,居然問他怎麽這個時候才來,他明明一早就出了宮門,可直到這時天已經黑盡,他才終於能踏進長公主府大門。


    要知道長公主府與皇宮的距離近到用不著一盞茶的功夫就能走個來迴,可都這麽近了,他卻走了一日,怪誰,還不是怪謝景行。


    顧紹嘉有些無奈,也有些好笑,走過去牽起嶼哥兒的手,道:“反正你此時也睡不著,就先跟我們去個地方吧。”


    顧軒等兩人往前走了,他才從後麵跟上,不過看向嶼哥兒的背影時,他眼中卻慢慢溢滿了柔和。


    此時早已經入夜,都快到戌時末了,不過京城夜生活豐富,遠遠沒到京城百姓入睡的時間。可就算有滿城燭光照亮京城夜色,卻總是不如白日陽光能遍灑大地時光明洞徹。


    早已入暑,白日裏暑氣蒸人,到了夜間卻有微風穿堂而過,走過一道道迴廊,邊上水池、花園的蟲鳴鳥叫襲上耳邊之時也不覺煩躁。


    嶼哥兒雖然奇怪,可他也清楚顧紹嘉和顧軒絕不會無緣無故讓他在這個時候出門,甚至不知是否是他的錯覺,他居然覺得兩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期盼,倒是弄得他也不知不覺提起了心。


    三人一直走到了長公主府的望月樓下。


    顧紹嘉就算在與太後相爭落於下風之時,她都還有長公主身份傍身,而在她與安淮聞成婚後,出宮建府時,太後也不能堂而皇之地降低長公主府的規製。


    整個京城中除了皇宮和前朝留下的一些親王府邸,就隻有長公主府占地麵積最廣,其內建築富麗堂皇,位於長公主府正中位置還設有一座望月樓。


    望月樓有五層樓高,可以說是整個大炎朝樓層最高的建築,它出自大炎朝手藝最精湛的工匠之手,樓內的一磚一瓦,一梁一柱都經過了細細地雕琢,處處可見精美的雕刻和繪畫。


    為了賞月和觀景,頂層隻由四根一人合抱才能抱住的粗大立柱支撐著屋頂,無論從哪一麵看出去,都能將大半個京城盡收眼底。


    嶼哥兒眨眨眼,他許久未曾上來玩過了,小時倒是時常跟著阿娘上來喝茶賞月,可那時的記憶早就已經模糊。


    久違的景色映入眼簾,黑幕上耀眼的星光一閃一閃,圓月垂在半空中,靜謐的夜色中,涼風習習,讓嶼哥兒有些躁動的心也跟著寧靜了不少。


    可他還是不解為何此時會將他帶來這裏?


    轉過頭看向一直笑看著他的顧紹嘉和顧軒,還有他一上來就見到的早已經候在這裏的父親和大哥,一家人齊齊到場,一人不差。


    唯有嶼哥兒一臉狐疑,“我覺得你們都不對勁。”


    第235章


    不過話雖是這麽說,嶼哥兒臉上卻也逐漸升起了一股期待之色,他了解他的家人們。他的家人們在他新婚前做出這樣的舉動,絕對是有什麽好事發瞞著他呢。


    顧紹嘉看著他表情變化,笑了,她雙手搭上肩膀,將嶼哥兒轉了個圈,讓他看向了前方。


    隨著他的動作,顧軒也向上伸出了雙手,打了一個手勢,難道前方還有人不成?嶼哥兒正迷惑之際,就見到遠處本該一片黑暗的夜空中忽然騰起了一抹亮色。


    紅黃相間的鳥身,長長的尾羽,一隻碩大的鳳凰帶著幽光展現在了他的眼前。


    鳳凰乘著風騰空而上,飛得不快,卻轉眼就到了半空,而隨著鳳凰向前,它尾羽搖曳而過之處出現了無數的紅色燈籠,飄飄搖搖間,就像是從地麵緩緩升起的點點星光,空無一物的夜空瞬間光華滿天。


    募地瞪大了雙眼,嶼哥兒驚喜道:“那是鳳凰嗎?阿娘,還有後麵那些,那又是什麽?”他高興地眼都不眨,幾乎是被眼前的景象迷得暈頭轉向了,眼神如癡如醉。


    又哪裏隻是他被眼前景象迷暈了眼,顧紹嘉等人這輩子也是第一次看到眼前這般如夢似幻的景象,鳳凰展翅翱翔,後麵一盞盞冒出的明燈就像是跟隨在鳳凰之後的顆顆星子簇擁著它,刹那間,銀河徐徐搖曳,將黑夜照得明光爍亮。他們居高臨下,將眼前美景一覽而盡,隻覺心蕩神迷。


    夜空中的發光鳳凰和緩緩升空的孔明燈可不隻是吸引了他們的眼睛,無論是在酒樓中消遣、茶樓中吟詩,還是在瓦舍中逗樂的京城百姓們,盡都棄了手中酒茶筆蕭,唿朋引伴走到街頭,紛紛仰頭看著眼前幾乎是夢中才能見到的一幕。


    而在鳳凰底下,謝景行騎著馬在街道上唿馳而過,全神貫注地調整著精神力護盾的方向,是的,他的精神力雖然不能隔空取物,可他這次卻充分利用了他的精神力護盾。


    前兩次無論是謝若還是雙胞胎要摔倒在地時,謝景行便是用精神力護盾接出了人,且他早已試過,他的精神力護盾比較特殊,不是非得護持在他身周,而是隨著他的控製可遠可近。


    此時他便將精神力護盾固定在了半空之上,將整隻鳳凰托舉起來,隨著他的移動,精神力護盾自然而然跟著在他頭頂移動,被托著的鳳凰自然便呈現了隨風飛翔的一幕。


    而在他騎馬而過後,街旁身披銀甲的兵士便步入街道,雖也被眼前一幕吸引,可也沒忘記顧軒的吩咐,將手中燈籠中的布條點燃,注意著在鳳凰快從他們頭頂飛過時便鬆開手,伴隨著布條熊熊燃燒的熱量,他們手中的燈籠也升空了。


    他們弄不明白其中原理,更看不到謝景行精神力的存在,自然便以為是神仙顯靈了。


    他們原就聽說謝景行有些神異手段,之前還有些將信將疑,可在謀逆那夜,他們好些兄弟因為謝景行神出鬼沒的攻擊手段而獲救時,他們就更傾向於傳聞為真了。


    不過那時他們正與人拚鬥,並沒太將注意力放在謝景行身上,可此時眼前隻有謝景行一人騎馬踏過空蕩的街道,所有異象隻可能由他引起。


    他們雖是京營兵士,可其中也有不少人是高門大戶子弟,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可這次還真是開眼了。等將手頭被安排的放飛燈籠的任務完成,他們也沒有立即離開,而是抬頭同身旁百姓一樣,被半空的景象吸引了全部注意力。


    謝景行才不管身後兵士們的想法,他麵前又出現了一條岔道,往左邊會更靠近長公主府,可他卻往右邊駕馬而去。


    好不容易整出這一幅大場麵,自然是想要嶼哥兒看久點才好,若是直接靠過去,嶼哥兒沒有看過癮怎麽辦?更何況,這條路上還有他安排在此的親人呢。


    路過一段內城高牆之時,他抬起頭看見了被周寧和謝定安抱著坐在垛口的雙胞胎,兩人驚喜的大聲歡唿著,“鳳凰。”“鳳凰。”


    “哇哇哇,好多孔明燈,好漂亮啊。”


    見到哥哥踏馬而來,他們歡唿著,“哥哥,再高點,再高點。”


    謝景行無奈,精神力護盾已經固定在那個高度了,要是想要再高的話就得散去現有護盾,然後立即在下方立即形成一個護盾,通過瞬間的爆發力才能將其托舉而上,這之後便又隻能固定在那裏了。


    可這是雙胞胎的要求,他自然會滿足,腦中想著,他的動作卻極快,幾乎是瞬間,頭頂鳳凰便又騰空向上而起,很快到了城牆高度。


    雙胞胎張著嘴傻乎乎地看著鳳凰從他們眼前展翅而行,又伴隨著一陣疾風飛過,他們這時才想起伸手觸碰,卻隻來得及感受到鳳凰尾羽從他們手背之上一觸即離。


    他們身體往前探了探,也幸虧在看到如此美麗的一幕時周寧和謝定安也關注著他二人,這才沒讓兩人摔下去。


    周家村人更是早已經看呆了,那些燈籠可都是由他們編出來的,他們怎麽不知道這些燈籠還能飛天,鳳凰就更不用多說了,他們也是第一次看到,居然還能發光,不會真是景行求得了鳳凰下凡吧?


    而在他們的不遠處,寇準規和蕭南尋等人也是一眨不眨地看著那隻由他們編製而成的鳳凰。


    他們身邊的時夢琪、潘婧雪也好,被夫婿牽著的白蘇和溫嘉也罷,都是一臉夢幻。


    等鳳凰飛過之後,還是沉穩些的蕭南尋和孟冠白先迴過神來,蕭南尋無奈搖頭,“也就是謝兄能弄出這般大場麵了。”


    寇準規跟著道:“正是是,這世上也隻有他能做到這個地步。”他心中有些遺憾,因涵哥兒產子,因此被孩子絆在了家鄉,若是涵哥兒此時也在,就能與他一同上觀賞此時奇景了。


    白蘇和溫嘉對視一眼,同時偏頭看向各自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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