啞婆揮舞著雙手急匆匆地比劃,斷斷續續“說”了一通,女人大致聽出了個意思。


    被人逮住了,對方是個大巫祝,十分強大……


    她心道果然如此!


    什麽神醫晏仲,生死人,肉白骨……全都是幌子!


    一個所謂的中原名醫,在他們巫師麵前,還是能力有限。


    大巫祝……多少年的傳承才能造就一個大祝?而她小小司巫,在人麵前,卻是形同螻蟻。


    難怪這麽久了得不來半點風聲。


    女人眸色沉沉。


    啞婆又比著手勢問她箐染的情況。


    女人皺緊了眉,“還能如何?太皇太後死得太早了,關聯已斷,前功盡棄……”


    本來還有望借太皇太後這個寄體引導氣運生機,她為此加強了咒印。果然箐染的身體好了許多,有時候甚至能出門見見日光,精神狀態大好,她萬分激動……


    然而這樣的激動還沒有持續幾日,太皇太後就突然薨逝了!


    沒了補給的箐染就像是失了水分的花草迅速枯萎幹癟。


    從極樂至極苦,險些要了他的命!


    而她自己,也因為反噬而元氣大傷。


    若非是被逼得沒有了法子,她何至於死馬當成活馬醫,寄僅有的希望於晏仲身上?又怎會讓啞婆日日去鎮國公府蹲點,隻為從晏仲身上尋一點點的眉目?


    可晏仲就如人間蒸發了般,反倒是誤打誤撞遇上了那位大巫祝。


    如此看來,這一切,都是那位大巫祝動的手腳!


    女人恨得牙癢癢。


    她都躲到中原來了,弄得如今這狼狽模樣。這些人,還是依舊步步緊逼嗎?


    不不不,不會的,她不過就是個小巫司,大祝主祭,哪裏會在意她這種小角色?


    想到太皇太後的“迴光返照”,還有那種闊別已久的神秘力量。分明是完顏族氏的獨有!


    他們。就是衝著這個來的!


    女人萬分肯定。


    屋內忽的傳出哼哼唧唧小貓一樣的叫聲,女人與啞婆霎時一動不動,連唿吸都慢慢放輕放緩。


    過了陣。沒動靜了,二人這才鬆一口氣。


    箐染的身體,支持不了多久了,她隻能另謀出路……有大祝在的地方。才有可能會有完顏族氏的影子。


    她隻能讓啞婆繼續冒險去國公府蹲點。


    可接下來幾日,非但沒有再出現過阿齊那的影子。反倒是險些將蕭泓廢了的顧修之有了判決,被發往遼東充軍。


    金氏對這個結果十分不滿。


    害她兒子糟了這麽大一個罪,最後卻隻判充軍,不是太便宜了他?


    金氏說什麽也要為兒子討個公道!


    “公道?”


    鎮國公冷笑不已。“你若嫌令則還不夠丟人現眼,就隻管去!他都做了什麽,你這個做母親的會不曉得?最好鬧開了。讓所有人都好好看看,我蕭家的二少爺。是個喜好龍陽的紈絝!”


    金氏被噎得不行,偏偏無法反駁。


    蕭泓身邊的小廝書童俱都纖弱秀美,可她從未往這個方麵去考量,隻道是愛美之心人皆有,然而自從這件事惹出來,金氏大概就曉得怎迴事了!


    這般一想,臉色驀地煞白。


    她始終不願相信蕭泓會有這種癖好,然而……


    她剛剛發落了蕭泓身邊的幾個書童,直接賣去了倌館,蕭泓知道後一聲不吭,看似散漫地始終盯著一個方向。


    作為一個母親,孩子的某些小習慣她還是清楚的。比如蕭瀝剛從西北迴來的那會兒,鎮國公給他找了塊和田玉雕了隻小印,金氏在蕭泓麵前抱怨了一二句,蕭泓還淡笑著安慰她說自己並不著急,等行過束發禮,祖父自當一視同仁。


    他摩挲著腰間一塊黃佩,挑著眉雅笑,那眼神如當下一模一樣。


    金氏卻知道,他其實也是膈應不舒服的。


    心裏就是一沉。


    金氏氣得恨不得揪出蕭泓打一頓。


    到底是舍不得……隻說要去將穆文姝那個伶人發落了!


    蕭泓眼皮便微抬:“母親這麽做恐怕不合適。”


    金氏隻覺得一瞬透心涼,板起臉皮,“一個伶人我難道還左右不了?你是太看不起你母親了,還是舍不得?”


    蕭泓沉默了一陣說:“母親好歹是個夫人,和一個伶人計較未免自降身份……自然,母親可以不聽我的,我無所謂。”


    無所謂!無所謂!


    要是真的無所謂就好了!


    金氏鼻子泛酸,甩袖迴去就狠狠哭了場。


    這口氣悶在心裏發泄不出委實難受,她倒寧願兒子將來恨他,也不想留下這麽個後患將來羈絆了兒子的前路!


    後有聽聞穆文姝暴斃於自家宅院裏,又有傳言說穆文姝當日其實是接待了一位莽漢……那這死因如何,全憑各自揣測。


    此為後話不提。


    蕭泓好男風的名聲終究還是宣揚了出來,這種事在富貴圈子裏並不少見,甚至還曾一度被當做是種風尚。不過人家都是背著偷偷養一兩個孌童,真要是大白於天下了,麵子上哪裏還過得去?


    看熱鬧是人的天性,鎮國公府給人的印象便是剛硬威嚴,出了這樁醜聞,少不得就成為京中人茶餘飯後的談資,更少不得拿蕭泓與其他人比較。


    就算不提及鎮國公府列祖列宗的豐功偉績,或是蕭泓父輩們的忠勇大義,便說蕭泓同輩的堂兄,鎮國公世子蕭瀝……如今人家還在關中剿匪,為君分憂解難,而同為蕭家子孫的蕭泓與之相較,高下立現。


    說的話自是不怎麽好聽。


    金氏痛心疾首的同時又無可奈何,鬱鬱寡歡胸口悶悶地生疼,急於去尋個宣泄口。


    恰恰冷簫前來稟報蕭泓出事當日的相關事宜。


    從前晚有人前往西德王府通風報信,到次日天明有人在胡同口大肆宣揚,鬧得人盡皆知,再到蕭泓被抬出宅院引人側目……金氏一字一句聽得分毫不差。


    冷簫是蕭瀝的護衛,在蕭瀝臨走前交由了西德王使喚,亦是自己人,鎮國公當然樂意相信冷簫說的話。


    何況還有憑有據……


    “是誰!”金氏沉聲問道。


    這是有人要給他兒子下套!


    不對,一開始或許針對的是顧修之,可是偏偏帶累了他兒子!


    若是沒有那人從中作梗,興許蕭泓這樁醜事還有可能瞞天過海。


    人總是這樣,對於現下不滿,就開始悔恨假設莫須有的東西,不管合不合理,隻為得到自己心中期待的那個結果!


    而金氏,恰恰便是如此。(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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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短小君,明天早上考完就會比較空了,然後開始加更,盡量把之前欠的補上,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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