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廠被清算了,蕭瀝想盡辦法將牛毛軟針從那些早不知被丟棄到哪兒的馬屍裏取出來,對比材造編製,目標一路直指東廠。


    濫用職權,謀人性命,死路一條!


    吳懷山犧牲了手下兩員大將才算撇清幹係,然而隨後被呈到方武帝麵前的折子,又將他打迴原形。


    那群刺殺的黑衣人不是閹人,可身上刺了東廠的貓眼飛鷹像。雖然皮膚盡數被打磨得幹幹淨淨,表麵瞧不出異樣,然而隻要找來內裏行家,塗上特製的藥水蒸熏,立馬顯出原形……吳懷山百口莫辯。


    方武帝揭了他的職,交由魏庭管理,吳懷山身後的鄭氏一族半句話沒有。


    蕭瀝與東廠開撕,也算是間接和鄭氏作對,魏庭卻感激極了蕭瀝——他垂涎東廠廠公這位子已然久矣。


    魏都不知道的是,本來若收複東廠,魏庭是打算交給他代管的,然而現在……他誰也不信了。


    這一局動蕩還未平息,很快宋億群單槍匹馬跑迴京都認罪。


    他押送柳建文進京,本來已經到了濟寧府,卻在驛站的時候被他溜掉了,尋不見蹤影。


    方武帝心道那應該是楊漣去接應了,於是做做樣子罰了宋億群幾十大板子,又差人去尋人。然而彈劾柳建文的折子此起彼伏絡繹不絕……先是叛國賊,又成了逃犯,真是丟盡了大夏朝所有官員的臉麵。


    顧崇琰急得滿頭大汗。


    原先還抱有一絲絲的幻想,興許一切都是誤會,可如今柳建文都畏罪潛逃了,還能有假?


    他急急跑迴去找李姨娘,讓她幫忙出個主意。問一問著到底是個什麽意思,可李姨娘也急……近來魏都不理會她了,遞過去的信箋毫無音訊不說,連派個與她接頭的人都沒了,她頓時像是失了一切的依靠,掀不起風浪。


    見顧崇琰滿眼的企盼,李姨娘鎮定下來。轉了轉眼心口胡謅道:“必須是要罰的。且罪責定然不輕……三爺得想辦法盡快擺脫了才是。”


    顧崇琰心中一沉,哪是這麽容易?


    上迴狠了心,企圖借顧婼的手送柳氏上路。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柳氏半點事兒沒有,結果顧婼看他的眼神就像仇人,若不是涵養擺在那兒。指不準她要撲上前來咬他的肉,喝他的血……


    柳氏對他的態度也變了。從前溫順的小綿羊居然知道反抗了,目光冰涼冷酷,還會看著他殘忍地笑,還有顧妍冷嘲熱諷。顧衡之同仇敵愾……


    顧崇琰想想那情景就覺得毛骨悚然。大約是前後反差太大,一時間眾叛親離,他居然無所適從。


    現在琉璃院那兒全副武裝的。他縱然有心算計,要衝開防線。太不容易。


    李姨娘就說道:“也不一定隻有那一個法子,三爺還可以這樣……”她用手指蘸了茶水,在紅木桌幾上寫了一個“休”字。


    顧崇琰搖搖頭,“不行,沒理由啊!”


    柳氏還算是盡了一個妻子和媳婦的責任的,未犯七出,他該用什麽借口休妻?


    李姨娘靜靜看了他一會兒,輕聲笑起來,“理由還不是找出來的?三爺怎麽會做不到呢?”


    那雙眼盈盈如水,流光四溢,還帶著滿滿的信任與崇拜,顧崇琰一顆心霎時軟得一塌糊塗,抱著李姨娘就親了親她的麵頰。


    李姨娘赧然地推了他一把,嗔怪道:“三爺,還有正經事呢!”


    顧崇琰哈哈笑著放開她就出了門。


    同時得到消息的還有顧妍,晏仲來給柳氏和顧衡之複診,說起了柳建文逃脫一事。


    自然不是真的逃了,知情人便知道,那隻是障眼法而已。


    有些事,總是要親自去解決的。


    顧妍心情極好地招待了晏仲,恰好晏仲與她說起了她先前贈送的番椒,“已經培育成功了一批,我大概知道了它的生長習性,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告訴你。”


    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閃閃發光的,那種“你快求我告訴你”的眼神是怎麽迴事?


    顧妍順著他的意思道:“若是方便的話……”


    “當然方便!”晏仲毫不客氣地道,招招手讓小藥僮取了一隻大袋子過來,裏頭全是新鮮長出的番椒,用清水洗淨晾幹了。


    “這些你先拿著。”他很是大方。


    顧妍陡生警惕,“白送?”


    “你想得美!”晏仲怒了,瞪她一眼,又抖抖鼻子,“來來迴迴統共那麽幾種花樣,早厭了……”


    他不會說,他嘴巴寂寞的時候,摘了幾隻番椒嚼嚼,覺得味道不大一樣,新鮮的和曬幹的本就不同,還是有許多可發掘潛力的。


    顧妍:“……”


    這是拿她當苦力吧?


    她扶了扶額,“是,讓我想想有什麽新做法……”


    晏仲這才高興地迴去了。


    她顛顛有些沉重的袋子,讓忍冬收下。


    母親在廣平坊的茶樓,因為那些辣菜生意爆棚,有不少人想偷師學藝,卻缺少了這最重要的一環,敗興而歸。


    顧家不知道那茶樓是母親名下的產業,事實上,母親的陪嫁那樣豐富,顧家也沒能全部摸透,這還是唐嬤嬤盡力維護隱瞞下來的,否則以母親曾經那樣的性子,早被翻了個底朝天。


    父親是不會這樣容易罷休的。


    他縱然現在不想與柳家有牽扯,卻也舍不得母親的身家,不,該說是整個顧家都舍不得母親帶來的財富,恨不得早日吞並了去。


    所以之前母親身體險些積重難返,龐太醫在藥方上做了微調,其實是顧家人的授意吧?


    顧妍轉身迴去找柳氏,她正與唐嬤嬤還有顧婼核對著賬冊,見到顧妍進來,拉她過去給她吃新做的蓮子羹。


    “這是在做什麽?”顧妍問道。


    柳氏輕歎聲,目光掃視著賬冊上的明細,淡淡說:“有些東西太燙手,得想法子脫身才是,這些恆產,從前對我而言是仰仗,現在卻是麻煩。”


    顧妍驚得張大了嘴巴。


    柳氏失笑,眼裏有些酸澀,捏了捏她的小臉,道:“都說當局者迷,以前陷在裏頭,是看不清……”


    可現在不一樣了。


    心死了,執念沒了,柳家世代經商的精明頭腦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總讓阿妍為她這個娘親操心,怎麽行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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