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利小五郎轉過身,靜靜的看著藍川冬矢停在了右邊。


    冬矢捏著古樸的銅質鑰匙放入雙開式大門右側門板的鎖孔、輕輕轉動,雙手按住兩側門把手、推開大門,直視著黑暗的假麵廳。


    他走進門內,取迴鑰匙放入黑色長褲口袋,轉身按向了門內右側牆壁的電燈開關。


    “嘩。”


    是燈光的明亮聲。


    毛利小五郎掃視假麵廳、確認沒有異狀,邁步而入,隨手關門,轉身看向藍川冬矢,正欲言語。


    “額......”


    藍川冬矢轉身看著毛利小五郎,保持安全距離的退後兩步,錯愕的發現他僅僅穿著深灰色毛衣、毛褲以及黑色拖鞋,迷惑的拖著長音道:


    “你這是......”


    “擔心你下手太快,我不敢穿衣服耽誤時間。”


    毛利小五郎看穿藍川冬矢的內心想法,搶在他說完之前解釋一句,從容不迫的揣測道:


    “你想要利用這裏的詛咒假麵殺害蘇芳女士,我說的沒錯吧?”


    “為什麽你會知道這種事?”


    藍川冬矢坦率承認的發表了疑問。


    毛利小五郎麵無表情的看著冬矢,懷疑他智商的吐槽道:


    “因為你太過愚笨、居然在恐嚇信寫明詛咒假麵在今宵吸取鮮血,我當然能夠猜到犯人想在今晚利用假麵廳的詛咒假麵犯罪。


    雖然不知道你打算如何利用詛咒的假麵,但是蹲守在此不會有錯。”


    “原來是這樣...好吧,如此看來,在我現身之前,毛利偵探沒有想到那位恐嚇犯是我。”


    藍川冬矢啞然些許,認為毛利小五郎並無厲害之處,放鬆緊繃神經的攤開雙手,直至下一秒。


    “未免太小看我了。”


    毛利小五郎看著藍川冬矢的輕浮模樣,瞬間猜到他在想些什麽,隨心所欲的試探道:


    “當初犯下那起車禍的人是蘇芳女士而不是你的母親,對不對?”


    “什、什麽?!”


    藍川冬矢瞳孔驟縮,雙手緊握成拳,彈指間思緒百轉,驚駭莫名的不可思議道:


    “你怎麽會知道這種事!?


    那個老女人把什麽事情都跟你說了?!


    不、不可能!!


    她怎麽可能主動提起她犯下的罪過、絕無可能!!!”


    藍川冬矢說著說著,越發激動的連連後退,雙手不自然的揮舞著。


    “冷靜一點。”


    毛利小五郎形同鬼魅的飛身上前,單手鎮壓藍川冬矢的右肩,近在咫尺的看著驟然僵住、動彈不得的他,語調平緩的安撫道:


    “我知道你痛恨蘇芳女士,可是你現在麵對的人是我、沒必要那麽激動。”


    “唿......”


    藍川冬矢勉強恢複平靜,長長的唿出一口二氧化碳,懸空的雙手垂落兩側,態度一般的打探道:


    “說說吧、你為什麽知道了當年那起車禍的真相。”


    “在迴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比較好奇你預設的作案手法。”


    毛利小五郎鬆開藍川冬矢的右肩,雙手垂落兩側,避重就輕的看著他,為了增加破案經驗的探究道:


    “你想要如何利用假麵廳的詛咒假麵殺害蘇芳女士?”


    “嘁。”


    藍川冬矢見毛利小五郎故意賣關子,雙手插褲兜,不爽的撇了撇嘴卻迫於他的偵探氣場,勉勉強強的迴答道:


    “那個女人每晚吃安眠藥睡覺、看上去十分好殺,可是她為了抵擋虛無縹緲的假麵詛咒、在某位占卜師的建議下、將臥室通往走廊的房門上了兩道鎖、窗戶同樣如此。


    按理來說,我幾乎不可能在她的臥室殺死她、除非當麵行兇或者強行破門。


    所幸天無絕人之路、我徹夜思考的想到了利用那處環境的最佳殺人手法、能夠讓我脫離犯罪嫌疑的手法。”


    “哦?”


    毛利小五郎輕咦一聲,未曾介懷藍川冬矢對於蘇芳紅子不加遮掩的殺意,燃起好奇心的追問道:


    “詳細說說。”


    “能夠利用的不止是那個女人的臥室環境、還有她收集的詛咒假麵。”


    藍川冬矢微微朝右轉頭的看著前方極遠處、遮擋木架的紅色幕布,不鹹不淡的講述道:


    “她的臥室在別墅西側、旁邊是東側的房間、二者僅有木門相連。


    當然、那扇木門早已封死、無法打開,不過木門的上沿開著柵欄式的木窗、而且她的床尾正對木門,我因此想到利用詛咒的假麵作案。”


    “柵欄式的木窗...原來如此,你想要進入她臥室的隔壁房間,將詛咒的假麵一片又一片的通過木窗放進她的臥室。”


    毛利小五郎沉吟著思索些許,靈光一閃,恍然大悟的分析道:


    “先準備一支匕首...不、不用事先準備,這裏就有鋒銳的匕首。”


    毛利小五郎說著說著,轉頭看向假麵廳的眾多裝飾品,目光鎖定了左前方較遠處、玻璃展櫃上的木質底座承載的尾端殘留圓孔的銅質匕首。


    藍川冬矢見小五郎飛速領悟自己思索許久的作案手法,帥氣的臉蛋不可避免的浮現了驚訝神情。


    毛利小五郎看向冬矢,並未在意他的表情變化,沉穩的繼續分析道:


    “先準備兩根較長的鬆緊帶以及一根木棍,將其中一根鬆緊帶的一端穿過匕首尾端的圓孔,再將那根鬆緊帶的兩端打結。


    然後把這裏的匕首和200副詛咒假麵拿到蘇芳女士臥室旁邊的房間,將另一根鬆緊帶的一端穿過麵具的兩隻眼睛。


    接下來把匕首通過柵欄式木窗丟進蘇芳的臥室,將匕首的鬆緊帶穿過麵具的嘴巴、令麵具順著鬆緊帶穿過木窗、進入蘇芳的臥室。


    如此反複的折騰200副麵具之後,所有的麵具散落在蘇芳臥室木門邊的地板上。


    你隻要用力拽動鬆緊帶,那些麵具自然一張又一張的重疊、直到一端抵住木窗、另一端的匕首直麵床頭、順著地心引力垂落而下。


    假如匕首距離蘇芳女士的脖子尚存一小段距離,你可以用木棍穿過木窗、抵著麵具前進的推動匕首。


    雖然這種殺人手法需要很大的力氣、不過麵具的重量看起來挺輕、稍加鍛煉即可順利實施,我說的對不對、冬矢先生。”


    “你...你太可怕了,明明沒有去過那女人的臥室、僅僅聽了我三言兩語的描述就能說出我苦心設計的作案手法。”


    藍川冬矢膽寒極了。


    他尋求安全感的退後一步,雙手握拳懸於腰間、隱隱約約的呈現防禦姿態,不敢繼續談論作案手法的轉移話題道:


    “總之我設想的作案手法就是你說的這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為什麽你知道當年那起車禍的真相?”


    “老實說,我隻是猜測了當年的真相。”


    毛利小五郎平靜的看著藍川冬矢,一五一十的講述道:


    “蘇芳女士花費兩百萬日元委托我調查20年前導致片桐正紀的妻子離世的交通事故,我認為蘇芳不太可能為了這種事情花費巨額資金、多半另有隱情。


    我很快的想到她說過20年前、她的女仆駕車撞人之後逃跑了。


    不僅如此,那位女仆是你藍川冬矢的母親、可惜後來選擇了自殺。”


    “你...你是覺得太巧合了?”


    藍川冬矢聽見自己的母親自殺一事,情緒不穩的思索些許,難以理解的補充道:


    “片桐正紀的妻子在20年前遭遇交通事故,我的母親在20年前製造了交通事故。


    尋常人知道這兩件事情也不是沒可能把它們聯係起來,問題在於尋常人隻會懷疑當年是我的母親撞死片桐正紀的妻子、而不是蘇芳那個老女人駕車撞人。


    你毛利偵探怎麽會想到老女人讓我母親頂罪?”


    “所以我說過隻是猜測了當年的真相。”


    毛利小五郎凝神注視藍川冬矢,表麵上波瀾不驚的闡述道:


    “當你拿著假麵廳的鑰匙出現在門前的時候就已經驗證我的猜想。”


    實際上......


    毛利小五郎在心裏攤開雙手、無可奈何的吐槽道:


    “我總不能直白的告訴你...一切都是劇情,我隻是根據劇情應有的戲劇性、猜到編劇會為了引導觀眾的情緒而費心設計繁雜的真相。”


    “好吧,雖然你的猜測沒有依據,但是你確實猜對了真相,不過即使如此......”


    藍川冬矢高舉左拳,緊緊的盯著毛利小五郎,斬釘截鐵的宣誓決心道:


    “就算我今天放棄殺死那個老女人,改天也一樣會殺她,誰來勸我都沒用、哪怕是赫赫有名的名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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