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朔帶著四名護衛與劉總管自平陽城眾人共享的水井打水上來,以銀針檢查水裏是否含毒。當銀針拿上來時,果不其然——發現浸入水中的那一段變黑了……


    劉總管與四名護衛見狀不禁倒抽了口氣,心裏想的皆是——倘若井裏被下的是致人於死的毒物,那麽今日平陽城將屍橫遍野,而不是眾人鬧肚疼而已!他們不知下毒之人目的為何,可已義憤填膺,恨不得將下毒之人抓到跟前,狠狠地教訓一頓。


    「一人留下來守著這口井,別再讓其它居民取用,我們分頭去檢查城內的井。」皇甫朔沉著臉,命一名守衛留下,和劉總管等人分頭行動。


    「是。」劉總管等人遵命,分頭散開來行動。


    皇甫朔對惡意下毒之人深惡痛絕,他渾身蓄滿怒焰,跨大步走了一段路後,站在城中看著痛苦徐行的居民。他試著讓自己冷靜下來,連做幾個深唿息,讓自己以「唐門」的角度去思考這整件事


    「唐門」一定知道堂玄星解得了「穿腸破肚」的毒,然後呢?他們是想讓堂玄星手忙腳亂,或是考驗她對各種毒物的熟悉度?


    不管「唐門」打著什麽主意,皇甫朔猜想事情不會到此就結束,「唐門」後頭定還有更陰狠毒辣的計劃直撲而來,他得想辦法阻止「唐門」,不讓無辜的平陽城居民再次受害。


    下毒的人一定還留在城裏,等著看結果,但究竟藏身於何處呢?


    皇甫朔思考著每種可能性,抽絲剝繭以便將人自暗處揪出來。


    正當他立在街心沉思時,忽地,位於右側的「隆升酒樓」二樓有一個暗色身影晃動,緊接著,染有毒液的金針如雨般朝他射來。


    皇甫朔身手靈敏地順手抓起包子鋪垂掛的布幡招牌,雙手伶俐地耍弄,將一根根對他射下的金針如數盛接住,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迴贈給在酒樓二樓的偷襲者。


    金針淩厲射迴,藏身於「隆升酒樓」二樓的攻擊者步伐淩亂,閃得狼狽。由於武功不如皇甫朔,沒辦法全身而退,因此自食惡果地中了數枚金針,驚懼於金針的毒性,連忙自懷中掏出解藥服下。


    下方的皇甫朔趁他忙著服藥的短暫時間,縱身躍上「隆升酒樓」二樓,以手中的布幡做為兵器,避免直接接觸,攻擊暗箭傷人者。


    因為城裏眾多人都中了毒,所以今日「隆升酒樓」的生意清淡,他們倆的打鬥並未波及到其它人,而樓下的掌櫃與小二哥聽見上方傳來打鬥聲,聰明的當作什麽事都沒發生,未跑上來一探究竟,以免無辜受到波及。


    皇甫朔動作迅速得讓人驚駭,麵對皇甫朔的反擊,攻擊者閃得更加狼狽,急忙忙自袖中送出多隻色彩鮮豔的毒蛇咬向皇甫朔。


    掌握在皇甫朔手中的布幡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如一條巨蟒,將吐著舌信、張狂的鮮豔小蛇吞入腹中,複又吐出迴贈給攻擊者。


    鮮豔的小蛇受到布幡的攪動,遭到激怒,被送出時早不認得主子,銳利的尖牙張嘴即咬。


    攻擊者來不及防備,被自個兒養的毒蛇咬個正著,尖銳的牙尖送出毒液,如火般灼燒的劇痛使攻擊者無法承受,哀聲痛叫。他忍著痛楚急忙想逃離,卻被皇甫朔順手抄起的花生米點中了穴道,無法動彈。


    為免這幾隻毒蛇再咬傷其它人,皇甫朔又以花生米為兵器,以強勁的內力打出,讓四下逃竄的毒蛇當場斃命,無法再作惡。


    「是‘唐門’門主派你來的?」皇甫朔聲音緊繃,厲聲質問。


    攻擊者熬著一波波的痛楚,咬緊牙關,堅持不肯說。


    「看來你是沒有吐實的打算了。」皇甫朔居高臨下,睨著痛苦不堪的男人。


    「沒錯……要殺要剮隨便你……」男人硬著脾氣,因承受劇痛使得聲音顫抖。


    「我不會動手殺你,你的確可以選擇什麽都不說,而我所要做的,就是張大眼看你如何死在自己手上。」皇甫朔找了張椅子,悠閑地坐下。他沒忘了城裏有多少人因男人下的毒而陷入痛苦之中,是以絲毫不同情中了毒的男人。


    「你……你這樣算什麽英雄好漢?」男人痛得怒罵出聲。


    「我從沒說過自己是英雄好漢,況且,你會有現在這種下場,該怪自己不是嗎?畢竟那幾條毒蛇可不是我養的。」皇甫朔口吻悠哉,仿佛正和他討論今日的好天氣。


    躲在一樓的掌櫃與小二哥聽見二樓不再傳來打鬥聲,小二哥在掌櫃的要求下,揣著膽子,雙腿顫抖,步履維艱地走上樓查探。


    「小二哥,幫我沏壺西湖龍井來。」皇甫朔頭也不迴地朗聲道。


    「原來是皇甫莊主!果然由您出手,再惡的惡徒也無法作怪。我這就馬上去沏茶來!」小二哥見先前在樓上打鬥的人是皇甫朔,又見有一名男子痛苦難耐地倒在地上,立即意會發生了何事。


    「勞煩你了,小二哥。」


    倒在地上的男子聽見皇甫朔要喝茶,嘴角悄悄浮現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等不及想看皇甫朔中了「穿腸破肚」的模樣!


    「我知道你在城裏的水井裏頭下了‘穿腸肚破’,不過你恐怕不曉得,‘隆升酒樓’有自個兒專用的水井,所以掌櫃的與小二哥才能安然無恙,繼續開門做生意。」皇甫朔要他別得意得太早。


    聞言,男子感到挫敗不已,情緒一波動,毒液加速流竄,也加深了身體的痛楚,整張臉開始發黑。


    皇甫朔冷眼望著男人發黑的臉龐,男人在城中下毒的作為害苦了眾人,因此他打從心裏認為男人死不足惜。


    一波波教人難以忍受的痛苦朝男人襲來,任他牙關咬得再緊,也無法承受。


    「‘唐門’弟子的骨頭頗硬,就不曉得你死了之後,你的門主是會派人將任務失敗的你厚葬,抑或是任由你曝屍荒野呢?」皇甫朔說著風涼話,一字字狠厲地刺向男人再也無法承受的心房。


    「你沒能交出活生生的墨蟾蜍惹惱了門主,再加上‘門’出現,從中作梗,你們的作為皆羞辱了本門,門主要讓你們知道我‘唐門’非泛泛之輩,所以才會再派我們過來。」男人聽聞皇甫朔直言他是門主派來的,心知無法再隱瞞,便道出事情緣由。


    「我們?究竟還有多少人潛伏在城裏?」原來全是為了自尊心在作祟。


    「我不能告訴你。」泄漏了門主對皇甫朔與「堂門」的不滿,男人已感到不安,不敢再透露更多,以免同門知曉後,就算他幸運地活了下來,他們也不會放過他的。


    「你已經走到這般田地,還不肯吐實?」皇甫朔挑了挑眉,睨著男人籠罩著死氣的臉龐。


    「我已經透露太多了,你……會放過我吧?」生死一瞬間,男人選擇懦弱地向敵人求生。


    「你認為我有縱虎歸山的理由嗎?」皇甫朔反問。


    「我已經將門主對你和‘門’的不滿告訴了你,你該放我走不是嗎?」男人抱持著一線希望,說服皇甫朔。


    「你所說的我早已猜對了一半,況且你我心知肚明,你所說的根本就無關緊要,你堅持不肯吐露,要我如何心甘情願地放人?」皇甫朔對「唐門」早失去了耐性,先前他們派人對他下毒,已經讓他心裏老大不爽,梁子就此結下,現下他們又毒害全城居民,讓他很難對「唐門」中人展現寬宏氣度。再者,他若將人放了,這男人極可能再毒害城裏的人,他不能冒險。


    「好!你不放過我,本門的人也不會放過仍,你絕對會嚐到本門的厲害而悔不當初!」男人見皇甫朔堅持不放人,撂下狠話。


    「我,皇甫朔,在此恭候大駕!」皇甫朔冷硬著聲,一點都不怕男人的威脅。


    毒液布滿四肢百骸的男人聽完皇甫朔的話,嘴角流出暗黑色的血液,麵部抽搐了兩下後,即氣絕身亡。


    在此時將剛沏好的西湖龍井送上樓的小二哥,見到那男人已死,而皇甫朔則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於是悄悄地將茶放在桌上,無聲地退下。


    皇甫朔平靜地看著地上的屍體,毫不感到歉疚。目前他在乎的是如何找出其它潛伏在城中的「唐門」人,以絕後患。


    趙家醫館來了位能解毒的姑娘的事傳了開來後,中毒者便絡繹不絕地前來求診,每個人的症狀都一樣,於是醫館內的學徒忙著將煎好的湯藥拿給前來求診的人喝。


    堂玄星則窩在一個小角落調配膏藥,好讓眾人搽在臉上,消退紅疹。她將男人和女人要塗用的各自分開來,一鍋又黑又臭,另一鍋則又白又香,有著極大的差異。


    「姑娘,同一種症狀不是搽相同的藥膏即可,為何要分成兩鍋?」趙大夫好奇地來到她身畔,虛心求問。


    「男人和女人的需求不同,自然用藥也會有所差距。」堂玄星牢牢記住皇甫朔說過的話,不敢再讓兩者用相同的藥,免得會有一堆男人跑過來跟她叫囂,指責她把他們變得香噴噴、軟嫩嫩。


    「什麽樣的差距?」趙大夫詢問。


    「晚點你就知道了。」堂玄星先賣個關子。


    趙大夫將她的神秘當成是祖傳秘方,便不再多問。


    「調好了,大夥兒來吧!男人一排,女人一排。」堂玄星手腳利落地將藥膏調好,朝已不再痛得哀號的眾人招手。


    眾人在服用過她開的藥方,減去痛楚後,對她是全然的信任,因此一個個排好隊,等著她醫治他們臉上的紅疹。


    「趙大夫,你幫男人抹好嗎?」堂玄星將為男人們抹膏藥的工作交出去。


    「當然好。」趙大夫當仁不讓。


    於是,兩個人分工合作,一個替男人們在臉上抹上又黑又臭的膏藥,一個則為女人抹上又白又香的膏藥。


    「趙大夫,你覺不覺得我聞起來臭臭的?」一名斯文書生樣的年輕男子忍不住小聲抱怨。


    「呃……那是來自膏藥的臭味,有它一定的作用,你姑且忍忍吧!」趙大夫解釋著。


    「唉!」書生歎了口氣,退開來,讓趙大夫為下一個人上藥。


    「身為男子漢大丈夫,豈會怕這一點小味道?」屠戶用力拍了下書生的肩頭,要他像個男人……盡管他也覺得挺臭的,不過他可不會像個娘兒信似的表現出來。


    女人們的反應則和男人們截然不同,當她們搽上泛著花香的藥膏時,立即感到心情愉悅,嘴角更是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微笑,仿佛自己瞬間美了不少。沒有人出言抱怨,皆喜孜孜地坐下來,相互比較誰聞起來比較香。


    堂玄星與趙大夫很快地為男人和女人上好藥膏,平陽城的男人和女人默契十足的徑渭分明,各自占據一方,劃分開來。


    當皇甫朔再迴到趙家醫館時,即見男人們黑著臉或蹲或坐在地上,女人們則白著臉,嬌滴滴地和旁邊的女伴談天說笑。


    「大夥兒都還好嗎?」皇甫朔靈敏地嗅聞到自男人們那頭傳來的臭味與自女人那邊傳來的花香味,兩種味道相互交雜,聞起來氣味難聞,使他蹙擰了眉心。


    「還好。」男人們提不起勁,聳著肩頭。


    「好得不得了呢!」女人們格格嬌笑,精神振奮。


    「你做了什麽?」皇甫朔來到堂玄星身畔,輕聲問。


    嘖!他當她趁他不在時,在醫館裏胡作非為嗎?「不就是調配藥膏,讓大家臉上的紅疹消失,哪還會做什麽。」堂玄星不懂他為何要壓低音量,但也跟著聲音壓低迴道。


    「那為何男人臉上抹的膏藥會和女人不同?」皇甫朔點出其中的差異,要她說明白。


    「我全是遵照你的吩咐去做的啊!」他這個人是不是太挑剔了點?她照他的話去做了,他還有意見不成?


    皇甫朔愣了下,再仔細看過又黑又臭的男人與又白又香的女人,頓時恍然大悟,明白為何會有如此差別了。他又好氣、又好笑,不知該拿她如何是好。


    「如何?沒話好說了吧?」他也知道自己太過挑剔了吧?


    「你完全弄擰我的意思了。」皇甫朔無奈地長歎了口氣。


    「啊?」有嗎?她怎麽不曉得?


    「我所說的男人的陽剛與自然,不是要你刻意把他們弄黑弄臭,而是指不要刻意在藥中添加味道。我問你,他們臉上的味道不會持久不散吧?」如果沒辦法散去,平陽城的男人豈不都要變得臭烘烘的了?那還沒討媳婦兒的,哪還娶得到媳婦兒?


    「隻是抹個藥膏而已,等臉上的紅疹消退,再臭個一、兩天就沒事了。」聽完他的解說,堂玄星這才明白誤會大了,有些歉然地瞄了眼因她的刻意調配而變得臭烘烘的男人們。


    「那就好,否則平陽城的男人就會因此而變成名副其實的臭男人了。」有了她的保證,皇甫朔總算放心了。


    堂玄星想到這些男人會變成人人口中的臭男人,雖感同情,卻也忍不住格格嬌笑。


    「是你一手造成的,你還笑得出來?」皇甫朔低聲要她拿出點良心。


    「沒辦法,你仔細想想,平陽城的男人臭名遠播,可平陽城的女人卻會香氣遠播,他們同住在一座城裏,這樣不是很有趣嗎?」她要他想象那好玩的情景。


    「你啊,好好反省一下吧!」皇甫朔縱容她的小小幻想。


    「你見過壞人反省的嗎?」她以手肘輕推了下他的腰際,提醒他,她可是出自精於下毒的「堂門」呢!況且,就算她真的有些反省,也會死鴨子嘴硬,打死不認的。


    「你這麽以心狠手辣為榮?」皇甫朔挑了挑眉。


    「不心狠手辣怎配當‘門’的右護法?」她可是時刻提醒自己她的身分,免得不小心砸了「堂門」的招牌。


    趙家醫館裏的人從未見皇甫朔和哪個年輕姑娘這般要好過,現下見他們倆親密地交頭接耳,看在眾人眼裏,每個人心裏登時有了個底——這姑娘肯定不僅僅是皇甫朔口中的客人而已,瞧皇甫朔看她的模樣,他的心恐怕已經被她所俘虜了!眾人交換了個了然的眼神,並未道破。


    「不談我狠不狠毒了,你剛才出去,在城裏的水井可有發現?」她關心著「唐門」在何處下毒,對方擺明了衝著她來這一點讓她很不高興。


    「井裏的水的確被下毒了,我命莊裏的護衛看守住水井,以免城中不知情的居民再飲用。」


    「‘唐門’實在是太可惡了!你說,他們怎麽能比我還要可惡?」可惡!所有的風采全都被搶光了,害她隻能窩在這裏為人解毒。


    她的不滿抱怨,差點讓皇甫朔狂笑出聲。先前冷貫霄說得對,「堂門」的確是一門寶,他的眼眸在他無法察覺時,盛滿柔情地凝望著她。


    「如果再遇到他們,我絕對會給他們好看!晚點兒我會調配一些解毒劑,你再派人倒進所有被下毒的水井裏,如此井水就可安心飲用了。」堂玄星等不及要對「唐門」弟子耍狠了。


    「好,解毒劑的事就交到你身上。」有她出手,皇甫朔可是放心得很。


    「趙大夫,我先帶堂玄星離開,這兒就交給你,若有問題,請派人到‘幽碧山莊’,我們會馬上趕過來。」他看了下四周的人都已安然無恙,可以放心離開了,況且有些話他想和她私下談。


    「好,堂玄星姑娘忙了大半天,一定累壞了,皇甫莊主,你盡管帶她迴莊裏休息。」趙大夫點頭同意。


    所有人聽見他們倆要離開,連忙出聲向皇甫朔與堂玄星道謝,倘若不是他們伸予援手,現下他們都還處於痛苦之中。


    麵對眾人發自內心的感激,堂玄星實在無法擺出狠辣的表情讓眾人對她感到畏懼,因此不由自主地漾著可人的笑容予以迴應。


    皇甫朔和眾人點頭致意後,便帶著堂玄星離開趙家醫館。


    「你想跟我說什麽?」堂玄星瞧出他有話想私下對她說,出了趙家醫館後即按捺不住,率先開口詢問。


    「城裏有多名‘唐門’弟子潛伏。」皇甫朔與她麵對麵地站在街上,神態宛如正在和她談論天氣般自然,不見一絲緊張。


    「你是從何得知?」雖然她也明白「唐門」絕不會僅派一名弟子來到平陽城下毒手,但她想知道他何以如此肯定地驟下斷語?


    「方才我和其中一名在‘隆升酒樓’交過手。」


    「那人呢?」堂玄星一聽見他與對方有了正麵衝突,急著想知道對方現在人在何方,好讓她好好地審問那名「唐門」弟子。至於他,她很清楚他並無巾毒,因為倘若他不小心著了「唐門」的道兒,她絕對會看出來,不會一無所覺的。


    「死了。」皇甫朔沉著聲。


    「啊?你這麽快就殺了他?」堂玄星心下覺得可惜。


    「不是我殺的,他是被自己飼養的毒蛇給咬死的。」


    「他怎麽會那麽笨?居然會被自己養的毒蛇給咬死,簡直是一大笑話!我就說‘唐門’沒一個成氣候的嘛!我們這個‘門’可是比他們優秀千百倍,所以我完全可以理解他們因嫉妒我的優秀,才會對平陽城百姓痛下毒手的心態。」堂玄星不客氣地嘲笑「唐門」弟子技不如人,且不忘自我吹噓一下。


    「你真的是讓我大開眼界。」皇甫朔忍不住讚歎她過度的自信。


    「可不是,能遇上我,算你三生有幸!」堂玄星雙手插腰,驕傲得很。


    「‘唐門’此番前來平陽城,不僅僅是針對你,根據與我交手的那名‘唐門’弟子所言,‘唐門’門主對於墨蟾蜍死去一事耿耿於懷,是以他們這次來是針對你我二人。」與她相處久了,皇甫朔告訴自己要習慣她的自吹自擂,況且她得意洋洋的模樣實在可愛得讓他想探出雙臂將她擁入懷中,她的一顰一笑皆深深刻劃在他心坎裏。


    他那炙熱不容忽視的目光,教堂玄星住了口。


    「你為何這樣看我?」她的雙頰因為他的視線而火燙,因此將更重要的正事暫且拋下。


    老天爺!她究竟是怎麽了?為何會覺得他的眼瞳帶有火焰?他僅僅是望著她,便足以在她心頭種下火苗,使她心頭燃起一簇簇火花,心兒更是撲通、撲通地狂亂躍動。


    「我喜歡看你。」皇甫朔大方展現對她的喜愛,她的一舉一動總是無時無刻地牽引著他,讓他無法不看她,無法不想她,就算她做了教他啼笑皆非,讓他大失男性尊嚴的事,他也無法收迴對她的情感,簡直跟著了魔沒兩樣。


    「呃?」他的坦白宣示,使得堂玄星的雙頰更加配紅。她萬萬都沒想到皇甫朔會這麽說,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反應。


    她嬌羞、不知如何是好的模樣,逗得皇甫朔哈哈大笑。


    「你笑什麽?」哪有人說完喜歡看她後就哈哈大笑的,他不會是在同她開玩笑吧?如果他真是在耍她,那她絕對會狠狠地反擊,讓他每天都變得很香、很香,教他悔不當初!


    「我在笑你可愛。」由於目前他們兩人立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為了不破壞她的名聲,他才沒動情地吻上她那張一直引誘他的朱唇。


    他的意思是在嘲笑她,抑或是真心讚美她?堂玄星心下拿不定主意,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以為憑你的個性,聽見我說我喜歡看你時,會驕傲得鼻孔朝天,神氣地告訴我,那是理所當然的,沒想到你居然會感到害羞,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皇甫朔發現她總是會突然帶給他驚喜,讓他想捧腹大笑。


    「我的臉皮沒那麽厚。」原來在他心中,她的臉皮是那樣的厚,教她聽了很不好意思。


    「我現下知道了。」原來隻要不牽扯到她的門派與她的毒技,她就不會誇張地自吹自擂。


    「總而言之,你知道就好。」堂玄星心裏是又羞又喜,整顆心充滿了欣喜、期待,她喜歡他的喜歡。


    發現了她的悸動,當下皇甫朔將她的小手握得更緊。


    堂玄星悄悄低頭凝望著與他交扣的十指,忽然之間,她可以明白當初她質疑堂玄辰為何會那麽快喜歡上冷貫霄時,堂玄辰給她的迴答——


    兩人真心相屬與相識時間的長短無關,相愛就是相愛了。


    是啊!喜歡就喜歡了,豈會在乎對方是阿貓阿狗?


    「現下城裏有多名‘唐門’弟子潛伏於暗處,得想辦法引出他們,不能讓他們再度下手,危害其它人。」享受過片刻的濃情密意後,皇甫朔將話題再轉迴正事上。


    「他們真像是打不死的蜘蛛,老是不時地跑出來流竄。你和他們交手過多次,可有想出什麽好對策?」堂玄星感到苦惱不已。


    「目前還沒有。」皇甫朔遺憾地搖頭。


    「我發現你似乎很照顧平陽城的居民,而他們也對你很崇敬,為什麽會這樣?」堂玄星自小就在山裏長大,且與外界甚少有接觸,因此無法理解這種不是對家人,亦不是對同門的深厚感情。


    「‘幽碧山莊’在平陽城已建立數百年,打從我曾曾曾祖父起便在這裏落地生根,我們與其它居民吸取相同的空氣,食用相同的食物,有著共同的目標——即是使平陽城繁榮,每家每戶都過著穩定的生活。我的祖先承蒙上天眷顧,生活的條件比其它人要好,自然要貢獻一己之力,幫助其它人,這是皇甫家代代相傳的家訓,我的父親是這樣教導我的,我看著我爺爺、我父親如何做,很自然而然的,我也就那樣做。城裏的居民都是善良之輩,有些人受到過我祖先的幫助,從此銘記於心,便將他們對我祖先的敬意移轉到了我身上。」皇甫朔向她解說眾人的情感。


    「原來如此。」堂玄星了解頷首,在腦海中想象他的祖先幫助城裏人的情形,就像他今日協助城裏中毒的人一樣。他們代代皆是如此,她無須懷疑也可猜到他會以他的言行教育他的下一代,延續這種情感。


    「我們迴山莊去吧!」皇甫朔牽著她散步迴「幽碧山莊」。


    「好吧!我答應你,從今以後絕不對平陽城的居民下毒手。」他們深厚的情感,讓她作了決定。


    「那我要代替城裏的居民謝謝你。」皇甫朔低低笑了兩聲。


    「就我剛剛和城裏的人相處的情形,他們並不討人厭,所以我這麽做,一點都不勉強。」


    「等你認識他們久了,就會發現他們都是純樸善良的好人,你會喜歡他們的。」皇甫朔向她保證。


    「我倒不這麽認為。」純樸善良的好人?那好像不適合和心狠手辣的她來往。


    「為什麽這麽想?」皇甫朔認為她可以融入平陽城的生活,最後成為平陽城的一份子。


    「因為等解決完‘唐門’那群毒蜘蛛的事後,我就會迴蜀中了。」堂玄星試著以輕鬆的口吻宣告她最終得離去的事實,心裏卻因自己所說的話而感到陰鬱。這一瞬間,她竟然有種舍不得離去的衝動,莫非她的心已受到牽絆?


    堂玄星睇望著皇甫朔,想看他對她要離開的事有何感覺?


    「蜀中有誰在等你迴去嗎?」皇甫朔緊繃著臉,緊緊鉗握住她的手問。她總是常常說要迴蜀中,讓他不得不猜想是否有人正等著她迴去,不然她怎會思思念念?


    「門主在等我迴去。」


    「……你的門主是男是女?」她是如此可人,他擔心她的門主是個覬覦她的男人,忍不住追問。


    「我的門主是個如花似玉,有著沈魚落雁之貌的大美人呢!怎麽了嗎?」堂玄星努力地誇了門主的美貌一番後,不解地詢問。


    「沒什麽。關於你要迴蜀中的事,等我們解決完‘唐門’那群毒蜘蛛再說吧!」聽見她的門主是女的,他總算放下了醋壇子。


    他引用她的說法,將「唐門」的人比喻成毒蜘蛛,至於她,他已經打定主意要留下她了,管她的門主是濁在等她迴去,他就是不放人。


    「你說得沒錯,先解決眼前的毒蜘蛛比較要緊!」一提起與她不對盤的「唐門」弟子,她就惱火。


    皇甫朔嗬嗬輕笑,看著她嬌俏的小臉因忿怒而脹紅。


    他毫不避諱地與她在街上閑適散步,遇到向他們打招唿的人,皆報以一笑。他很清楚,城裏的人看見他牽著堂玄星在街上走,會有何聯想,而他不介意讓城裏的人知曉他對堂玄星的喜愛,他甚至希冀他們會熱情地幫他留下堂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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