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村裏,村長讓幾人先迴去,自己則獨自前往了王大富的家中。


    來到門前,與為首之人交談了幾句,便進了屋子,與金氏簡單的說明了情況。


    金氏聽聞王大富和兒子不迴來,氣得直跳腳,嘴裏不停地咒罵著:


    “這殺千刀的貨,竟然帶著孩子跑了,留下我一人麵對著外麵那些麻煩!”


    她的聲音尖銳刺耳,臉上的橫肉因為憤怒而不停地顫抖。


    生氣過後,到底是心疼兒子,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憂慮,轉身快步迴了屋裏,抱了床厚實的被子交給村長,嘴裏念叨著:


    “兄長,麻煩您把這被子轉交給大富,夜裏涼,別凍著龍兒。”


    村長臨走前又安撫了金氏幾句:


    “大富家的,你也別太著急上火,大富這麽做也是為了避避風頭,等事情過去了,一家人就又能好好過日子。”


    說罷,便帶著最後一位村民離開了。


    謝三娘等人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並沒有說什麽,隻是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現,各自做著手中的事。


    家裏隻剩下金氏一人,瞬間老實了很多。


    趁著眾人不注意,她將早上購買的物資拿迴屋後,就關上房門不再出來,偶爾透過門縫往外小心翼翼地看兩眼。


    謝三娘在廚房忙完,將熱氣騰騰的飯菜端到門口,輕輕敲了敲門,柔聲說道:“王夫人,飯做好了。”


    話剛說完,門“吱呀”一聲被打開,金氏伸出一隻手,一把接過謝三娘手中的飯菜,隨後快速地把門關上,嘴裏還嘟囔著:


    “這都是自家的東西,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將飯菜端到桌上放好,又快速的打開房門跑進廚房,將裏麵的東西掃蕩個幹淨,這才心滿意足的迴到屋裏,關上房門吃飯。


    白天,蘇家派來的人就守在王大富家屋外,他們或站或坐,神情嚴肅但也安靜,雙方相處倒也相安無事。


    傍晚時,另一批蘇家的人果然按時前來接替。


    他們與白天的人簡單交接了幾句,便各就各位。


    謝三娘與幾人,這才離開王家莊。


    王大富和兒子在外麵找了個破舊的茅草屋暫時棲身。


    茅草屋四處漏風,地上鋪著的幹草也散發著一股潮濕的黴味。


    王耀龍畢竟是個孩子,沒一會兒就睡著了,小小的身軀縮在王大富的懷裏,嘴角還掛著笑容。


    王大富卻怎麽也睡不著,心裏不停地盤算著這些人什麽時候才會離開。


    就這樣王大富在外麵流浪了好幾天,每日金氏都會出來為二人送吃食。


    金氏總是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


    時間一長,王耀龍待得實在受不了了,他扯著王大富的衣角,哇哇大哭著嚷嚷著要迴去。


    王大富心疼地摟著兒子,輕聲哄道:


    “龍兒乖,家裏現在還不安全,再等等,等爹想想辦法。”


    從那之後,王大富每日都會鬼鬼祟祟地迴到家門口轉悠。


    躲在角落裏,仔細觀察著那些站崗的人,發現他們真的隻是站崗,日夜輪守,並沒有其他過分的舉動,心裏這才稍稍安定了些。


    這日,趁著蘇家眾人正在休息吃著午飯,精神比較鬆懈的當口,王大富拉著兒子快步走到自家門前,緊張地輕輕敲了敲門,壓低聲音說道:


    “快開門。”


    金氏正在屋裏收拾東西,聽到這熟悉又急切的聲音,手中的動作猛地一頓,臉上先是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隨後反應過來,連忙跑過去開門。


    看到屋外滿臉風霜的父子倆,先是一愣,緊接著眼淚奪眶而出,不管不顧地衝上去緊緊抱住他們父子倆。


    王大富一手拉著媳婦,一手拉著兒子,神色慌張地快速進了屋,“砰”地一聲關上了房門。


    夜裏,夫妻二人躺在床上,屋內黑漆漆的一片。


    二人湊在一起,小聲嘀咕著:


    “當家的,你說這丫頭派這麽些人來,到底是什麽意思?”


    王大富皺著眉頭,一臉愁苦,搖了搖頭。


    “我也猜不透啊。”


    “我這心裏總是七上八下的。”


    二人你一言我一語,聊到很晚,直到困意襲來,這才昏昏睡去。


    接下來的日子,王大富開始慢慢嚐試著顯露於人前。


    他每次出門都提心吊膽,眼睛不停地觀察著周圍蘇家那些人的反應。


    他發現這些人當真隻是守在自家門外,從不會進屋,看到他的時候,甚至還會微微躬身,稱唿一句“王老爺”。


    王大富心中的疑慮不但沒有減少,反而越發濃重。


    他整日茶飯不思,尋思著:這死丫頭到底打的什麽主意?莫不是派人打著保護的名義來監視自己的吧!


    於是,王大富也刻意表現得老老實實,對兩個嬸子更是客客氣氣。


    見到她們就滿臉堆笑,噓寒問暖,還時不時送些自家種的蔬菜瓜果過去,就怕她們迴去後向蘇家老爺告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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