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敗城說完,掏出龍牙,一抖,變戲法一樣挑出一張符咒,跟著抓起桌子上的銅鈴,念念有詞,在薛郎不明所以時,左伯陽卻抓起一個鉤子,揚手掛在了頭頂的木梁上,垂下了不知道什麽材料的繩索。


    柳敗城在這一刻搖晃了下銅鈴,當啷聲中,遞給了左伯陽。


    左伯陽麵色凝重,接過銅鈴就係在了繩索上,吊在了半空。


    銅鈴掛好,柳敗城手裏的龍牙一抖,一團火焰突兀的燃燒起來,異常的耀眼刺目。


    龍牙尖刺上的火焰足足燃燒了五六秒,卻並不炙熱,也沒有火焰火苗衝天而起的現象,就是一團,更像個光球。


    五六秒後,火焰突兀消失,跟剛才就不存在一樣。而尖刺上的符咒也消失不見,卻並沒有灰燼飄蕩。


    真神奇……


    薛郎暗自嘀咕著,感覺這一手要是變魔術肯定有市場,沒準柳敗城就能脫單呢,還不知道會迷住多少美媚呢。


    正嘀咕著,突然感覺房間裏有異樣,那懸掛的銅鈴無風自動,卻不發出任何聲響,跟著,房間裏詭異的卷起一陣風,吹的桌子上的紙張獵獵翻動。


    薛郎沒來由的打了個寒戰,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在房間裏卷動,極不舒服的皺了下眉頭。


    那銅鈴在風中飄搖晃動,短短數秒,突然靜止不動,就跟吊死鬼已經死透了一樣,擺著個奇怪的形狀,顛覆了萬有引力的定論,懸空不動了。


    薛郎看到這一幕,眼睛虛了虛,深覺詭異。


    銅鈴剛剛靜止,靈魂出竅一樣的小老頭突然動了,麵部扭曲抽動,身上的幹癟肌膚也跟著扭曲,似乎極為痛苦。


    隨著肌肉無序的抽搐扭動,小老頭無神的眼睛裏突然冒出了恐懼,似乎,有什麽東西要離體而去一樣。


    柳敗城這一刻動了下,手裏的龍牙一伸,九齒盡出,尖端直指老頭的眉心,沉聲喝道:“你作惡多端,殘害生命無數,已經沒機會轉世投胎,不想受魂火的反噬煎熬百日再魂飛魄散,就趕緊的招了,我給你個痛快,並讓你重新進入輪迴,轉世投胎!”


    薛郎看到這一幕,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招供。憑借幾句話,一個魔術表演,對方就招供了,那豈不是比萬蟲噬心還厲害?那可是他說的死人那!


    可緊接著讓他後背直發緊,那小老頭居然開口說話了。


    就算嘰裏咕嚕的鳥語,還有極重的地方味道,薛郎也能聽明白,這貨居然求饒或者說央求。


    柳敗城盯著那貨的眼睛,龍牙再次探前一點,尖刺緊挨著眉心了,這才沉聲說道:“說中文!”


    “是!”


    那貨極為幹脆的應了聲,雖然聲音顫抖,如金屬摩擦,卻聽得清清楚楚。


    柳敗城在他答應後,一收龍牙。尖刺九齒收起的瞬間,斜指地上,目光鎖定小老頭,再不說話。


    這時,左伯陽卻上前,長發飄動中沉聲說道:“說吧,你的身份,你到這的目的,以及所有秘密。”


    “是!”


    老頭扭曲變形的臉這一刻恢複了正常,在薛郎不可思議的注視下,老頭有問必答,極為幹脆。隻是聲音難聽,就跟兩片粗糙的金屬相互摩擦一般,刺耳且難聽。而且詭異的是,薛郎感覺像是機械的聲音一般。


    老頭足足說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在左伯陽問無可問,自行翻出所有記憶似的,將左伯陽沒問道的全部說了一遍。


    薛郎關閉了錄音,看了眼安靜的小老頭,眼睛虛了虛。


    這一刻,他知道了大野平居然因禍得福,突破了天忍境界,已經返迴國內鞏固實力去了,知道了小老頭叫宮野新月,是大野平和大野治父親的仆從,也是倆人的師傅,一個地道正宗的忍者。


    同時也知道了很多的秘密,包括東都史料館。


    可惜,這家夥十年裏一直壓製著從華夏帶迴去的銅鈴,直到一個月前才出關。


    關於東都史料館的核心機密,啥也不知道。


    不過,倒是知道舊有的一些戰後留下和後期滲透的暗線,都一一的供出。


    聽完供述,薛郎也暗道僥幸,要不是解毒丹,要不是冰蟬珠,別說生擒這貨,就算贏,也要付出沉重代價。


    由此,更加明白了一個道理,決不輕看任何人,隻要出手,就算獅子搏兔,也要全力以赴。


    薛郎關閉了錄音,柳敗城伸出龍牙,指著宮野新月的額頭說道:“你應該感謝我,我答應你的事情半年內兌現,找到合適的載體,會讓你轉世投胎,迴去吧!”


    “是!”


    宮野新月畏懼的看了眼柳敗城手裏的龍牙,猶豫了下,還是沒敢有異動,在房間裏一陣陰風刮起,紙張獵獵翻動的一刻,懸掛的銅鈴突然從靜止的狀態垂了下來,並發出當啷的悶響,聲音沉悶,讓房間裏的氣氛極為壓抑,跟著,就靜止不動。


    風停了,一切似乎都沒發生過。


    宮野新月的臉色卻快速灰敗,短短唿吸間,竟然站了起來,在薛郎戒備的一刻,一晃,又麵條一般的癱軟下去,嘴角流淌下一絲黑褐色的液體,唿吸斷絕。


    就這麽死了……


    薛郎眨巴眨巴眼睛,看了眼懸掛的銅鈴,心裏的翻滾如驚濤駭浪一般。


    他本來就不懷疑,但依舊不敢相信這一切,這一刻,他相信了。


    傳說,真的是有根據才能傳啊!杜撰,也要有個實物為依托,擴大,並腦洞大開。而舊有的一些傳說,看來並非都是杜撰,也不是憑空猜測。


    正琢磨呢,柳敗城卻一晃,臉色瞬間不好看了,手略微發抖,扶住了身後的桌子,在左伯陽和薛郎伸手攙扶他的一刻,疲憊的笑了笑說道:“這活還真幹不了,頭一次弄,就弄的這麽大。”


    “玩大了?”


    薛郎調侃了句。


    柳敗城笑了笑,慢慢的扶著桌子坐迴後麵的椅子裏,苦笑了下說道:“這裏要不是師尊使用了大手段,要不是是五鬼搬運之地,銅鈴裏的煞氣真要控製不住。還好,他懼怕我手裏的龍牙,知道這是大法器,有師尊的氣息壓製,有龍牙的鎮守,他才不敢妄動,要不,真會惹出禍患,也不知道茅山的高人招惹了什麽厲害的東西。”


    薛郎深吸了口氣,看了眼依舊懸掛的銅鈴,感覺後背直發緊。


    吐出濁氣,笑道:“還好,讓你連嚇唬帶忽悠,這事算擺平了,有驚無險。”


    誰知他話音剛落,柳敗城搖了搖頭說道:“嚇唬是真,忽悠可沒有,半年內要找到五行缺土,陰氣極重,陽壽旺盛的人可也不容易,這是承諾,不管多難,也要兌現,半年內要是找不到合適的,那隻有去請師尊他老人家了。”


    還真要兌現……


    薛郎暗自搖頭,不知道不兌現會有什麽後果。


    柳敗城緩過來了些,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就算不為了他輪迴轉世,這三界鈴我也要恢複,現如今這樣的法器不多了,當年不是被抄家搜走砸碎,就是逼迫交出融了,再就是埋藏起來,破壞了法陣,留著也是殘破的沒用了,如此完好,還是高人用過的,已經罕見了。”


    哦了……


    .薛郎心道,這是公私兼顧啊,並不是對死人也兌現承諾那麽高大上啊。


    腹誹著,想起看電影裏的茅山道士,一手桃木劍,一手招魂鈴,嘴裏念念有詞,騙錢騙喝,就不由暗笑。


    柳敗城似乎恢複了些,說道:“您把鈴鐺解下來吧,放進我裝符紙的桃木盒裏。”


    薛郎剛要動,左伯陽卻迴身來到鈴鐺下,伸手解下了鈴鐺,轉身來到博古架旁,拿起一個古樸的盒子,將銅鈴小心的放了進去,又將盒子放在了原位。


    這會,柳敗城才說道:“薛總,你殺氣太重,雖然不是嗜殺,卻極為暴戾,這三界鈴還多虧了你,要不我和左伯陽要想順利鎮住還需要番功夫,可沒那麽快捷。”


    “我那麽厲害?”


    薛郎有點不敢相信。


    柳敗城笑了笑說道:“古話說鬼怕惡人,你不是壞人,但卻是惡人,嫉惡如仇,殺伐果斷,鐵血剛正,剛才就是你鐵血殺氣的強烈刺激,才讓三界鈴出現顫栗,讓我們順利的鎮壓了它。


    你看宮野新月就知道了,這老小子如此特殊,雖然不是什麽正宗的茅山道士,卻學了正統的一些東西,身體裏更因高人幫其塑造了一魂留下了靈力,還用了十年才鎮壓住,可見有多厲害了。而且,三界鈴脫離了他的掌控,對他造成了重創,傷及靈魂,才讓你如此輕易的當成了陪練而沒第一時間逃跑。”


    好吧……


    薛郎搖了搖頭,一邊掏出電話,一邊說道:“我當你拍馬屁了,雖然不喜歡,也不排斥。”


    “哈哈!”


    柳敗城大笑。


    薛郎沒管他說的真假,在他笑聲中撥了出去。


    電話是金騰接的,他沒來找後賬問罪,不代表肚子裏沒氣,電話一通就問道:“什麽事?有話說,有屁放,忙著呢。”


    “呦嗬!”


    薛郎一聽不願意了,嚷嚷道:“什麽態度這是,我告訴你,我不是非打電話給你才能解決問題,既然你忙,那我給杜大哥打,他會很高興來一趟……”


    金騰一聽,焉能不知道又有特殊的事情了,而且絕對不是什麽寶貝之類的,肯定是有什麽新發現了。


    於是,忙服軟說道:“別啊兄弟,你杜大哥打飛的來也不是一倆小時能到的,你在哪,我這就過去。”


    嘿嘿……治不了你了!


    薛郎暗笑,說道:“好吧,看你最近沒少幫忙,來梅園這,送你點禮物,順便幫忙收下屍。”


    收屍……


    金騰眼睛一虛,他知道那裏出事了,要不,以他對薛郎的了解,沒有把握的情況下他不會殺人,顯然又是什麽人潛入了那裏,被他逮住並審訊結束了。


    “好,我二十分鍾後到。”


    說著,不等薛郎迴答,掛了電話就奔出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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