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菜鳥們的離去,薛郎在周圍看了眼,指著一處山根說道:“從這裏開始,十個人一組,每五米一個坑,每個坑寬十米深五米,離開山根地麵五米,開始吧!”


    挖山洞?


    所有隊員跟老鳥都頓了下,隨之明白了,這什麽蓋房子啊,不就是搭地強子嗎?


    他們可是在野豬窩附近的地強子呆過,見識過那個不仔細看,都分辨不出的地洞一般的住處。


    但張明還是問了句:“報告!是摳洞還是整體挖掘?”


    薛郎離開隊列前端,走到山根,用手裏的鍬在需要挖掘的位置畫了一個方形說道:“地麵平整,山根挖出來,挖到岩石為止,後麵豎直,全部扣掉。”


    這下大家明白了,就是在山坡上挖個方坑,於是,迅速開始挖掘。


    三十個老鳥,二十一個隊員,二十個隊長,加上程衛國等人,全部上陣,揮動鎬頭,輪動鐵鍬就開始了。


    至於同海,早已經跟著菜鳥們去幹活了,他不屬於這夥人裏的一員,起碼這會不是。


    薛郎沒有參與幹活,這裏他太熟悉了,但還是要規劃一下,畢竟五六百人,生活垃圾,站崗,明哨暗哨的位置,還有基礎的訓練場地也需要把灌木雜草清除。


    雖然落雪後,地麵一踩就平整了,還是避免有雪下樹根啥的傷著人,那太犯不著。


    體力活,大家當然不差,雖然工程量不小,卻遠沒有挖戰壕,修工事的工程量大,而且這裏的山根除了泥土裏有上麵滾落的碎石塊,還算鬆軟,畢竟是常年上麵的泥土流下來堆積而成的。


    當一批批的柞木和榛柴被戰士們送迴來,已經滿足需要的時候,一個個凹坑也已經挖掘完畢。


    跟著,薛郎指揮大家,用碗口粗的柞木在坑裏打樁,然後橫著,用柞木一層層的往上排,排成木牆,並用五味子藤,狗棗藤捆好,裏麵靠著泥土的地方用榛柴擋好,開始迴填。


    大家幹著就明白了,感情這就是一個跟木籠房差不多,但卻依靠山體來弄出的,不同於房子的房子。


    這活沒啥技術含量,大多算是體力活。


    但工程量還是不少,當第一個地強子大框起來,就差封頂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看著堆滿地的榛柴和四五米長的柞木,看著那已經有了大框的地強子,連那些菜鳥也看明白了,感情跟早先掩體差不多的意思啊。


    薛郎沒管大家想什麽,簡單的埋鍋造飯,匆匆吃了午飯,跟著,菜鳥分作兩撥,一波開始順著已經挖出來的幾個地強子的位置左右延伸挖掘,一波趕往了峽穀口的位置,那裏有一片裸露的頁岩斷茬,正適合摳石板。


    薛郎在石板運迴來後,開始指揮搭地火龍,並就沒有石板的情況下如何搭建地火龍,詳細的給老鳥以及各隊隊長解說了一遍。


    當大家看大隊長用摻著碎幹草的黃泥將豎起的枯樹桶糊住,明白了這感情是個煙囪啊。


    可大家還有疑惑,那就是這枯樹在裏麵難道不會著嗎?


    不過沒有人問,如果需要解釋,教官會說的,所以,他們都悶頭幹活,既感覺新鮮,又覺得辦法太土。


    現代化了,幹嘛鼓搗這些?又不是抗聯時期,艱苦,沒條件。


    其實,薛郎剛來到這個同一時間,卻是不同環境的大山時,也曾經有過這個念頭,但隨著時間推移,這種懷疑漸漸淡去。


    因為現代化戰爭也避免不了需要這種需要野外生存能力的時候,否則,在早些年,高寒地區的一次慘劇就不會發生。


    那次是一個運輸團,趕往海拔五千餘米的軍營駐紮地送給養,卻被突如其來的大雪困住了。發動機因空氣濾芯被風吹的雪粒糊住而熄火,並凍裂,讓戰士們失去了保暖的基礎,最後燒輪胎,燒一切可以取暖的,依舊沒能堅持到救援的到來,全團遇難。


    要是那時候懂的在雪地裏怎麽生存,完全可以保證無一人犧牲。


    也就是說,現代化,依舊要有古老的生存能力才行,用不著更好,但需要時,就可以減少損失。


    都是壯勞力,又不是什麽技術活,這些部隊精英在薛郎的指揮下,不到天黑,一個個地強子就成型了。


    帶隊趕往一公裏開外的一片叫水冬瓜的樹林,扛迴一根根夏天伐倒的難以成才的水冬瓜樹幹和樹枝,張明這才知道夏天為什麽讓他們隻用斧頭砍伐,成片的放倒這種隻能做燒柴的木頭了,感情就是為這會準備的。


    隨著一個個地火龍被塞進幹柴點著,短短幾分鍾的濃煙冒出後,那些豎起來,超過已經跟山體大致一樣的“屋頂”的煙囪冒出了火苗,且越來越大,最後,在在下麵都能聽到嗚嗚的響聲,竄起一兩米高,跟一條條噴火龍一般,顯然煙囪著了。


    這會,薛郎才解釋道:“這樣的煙囪能快速的幹透,並被火燒的結實,雖然趕不上磚,卻也不會因為受潮而導致掉皮,能用很多年。”


    程衛國看著一條條火龍,讚歎了句:“智慧在民間啊,要不,豎直的煙囪還不得用土坯?不幹透還不天天冒煙?”


    薛郎笑道:“這是最常用的辦法,還有一種就是用樹條子或者榛柴紮成圓筒,外麵糊上黃泥,效果差不多,而且,煙囪在早先需要隱蔽的時候,還可以順著山坡的泥土裏一直往上,幾十米後,在隱蔽的枯樹跟裏冒出,煙氣順著二三十米高的枯樹冒出,被風吹散,很難聞到味道,也找不到地強子的準確位置。”


    程衛國看了看周圍冒煙的這些還有新鮮泥土的地強子問道:“這就能住了?”


    薛郎搖了搖頭說道:“今晚露宿,明天打掃訓練場地,後天才能幹透入住。”


    住野外?


    程衛國看了眼堆積物資的位置,那裏就沒有帳篷,沒有睡袋,露宿野外,用什麽取暖?這會就算還沒封凍,夜間,山裏的溫度也零下十來度了。


    薛郎知道程衛國會疑惑,笑了笑說道:“這些人裏大多經曆過都天當被子地當床的日子,卻不見得經曆過天當被子地當炕的生活。”


    地當炕?


    程衛國一頭霧水。


    薛郎也沒解釋什麽是地當炕,任由程衛國迷糊。


    不過程衛國的這個疑惑沒有太久,薛郎在所有地強子都不再從門那裏冒煙,煙囪噴出火舌後,下令所有人用柴鐮將山根下周圍的空地全部清理出來,灌木榛柴貼跟割倒,將周圍的枯樹葉全部劃拉起來,避免一會引發山火。


    大家不知道這又是要幹嘛,但都很新鮮,畢竟他們裏麵可不是薛郎職工那樣,都是苦寒之地來的,很多都是城市裏的,新鮮感十足。


    幾百人忙碌,在通訊兵將距離這裏一公裏開外的地下電纜,也就是軍營那裏的風力發電機組扯過來,為最早先那個地強子準備電力和通訊網絡的地下電纜,接到這片算是軍營的地方時,一片超過足球場麵積的空地就被收拾了出來。


    那些被割倒的雜草灌木在空地裏被堆積成一溜溜的,間隔隻有三四米,四五米的樣子,都一米多高。


    薛郎讓眾人看好四周,們雖然空地裏的堆積柴火距離山根足有百十米,但依舊要防止山火蔓延。


    隨著一聲令下,堆積物被點燃,短短十幾分鍾,大火就熊熊燃起,火苗竄起足有三四米高,在太陽已經落山的灰暗山林裏烈烈燃燒。


    劈啪的火星子到處濺射,火焰的溫度距離二三十米都烤臉。好在沒風,要不火舌借著風勢,三四十米都無法近人。


    這會正是冬季防火的最嚴階段,這要是讓頭道杠子森林防火的看到,那還不嚇壞了?那一大片通紅,一旦蔓延就是災難。


    不過堆積的都是雜草和灌木,還有榛柴,燃燒的速度非常快,十幾分鍾,大火就慢慢減弱,不到半小時,就看不到明火了。


    雖然沒有明火了,但那裏的溫度依舊高的離譜,根本無法靠近,地麵估計都能烙餅。


    薛郎待大火熄滅,這才鬆了口氣,命令四周留下足夠的人手看著,防止灰燼裏的火種要是起風再飄到周圍山林,引發大火。


    到了這會,程衛國已經明白了,這裏地麵已經熱透,鋪上幹草,一晚上絕對不會太冷。


    還真是地當炕啊……


    他不是山裏的人,並不知道這會放火有多大風險,也不知道薛郎這也是沒辦法,在不使用帳篷和睡袋的情況下,這些沒經曆過寒冷地域野外生存訓練的精英們,一宿下來,還有多少人能參加明天的勞動和訓練。


    果然,程衛國的猜測得到了證實,在天徹底黑透,溫度急劇下降,大家已經吃過晚飯後,薛郎讓所有人在灰燼裏用樹枝撥弄,確認沒有明火後,將灰燼清理,堆積到遠離山根的位置,用從遠處小溪取來的水徹底潑一遍,保證不會死灰複燃後,那些清理出來,地麵依舊滾熱的地方被鋪上了幹草。


    這一晚,大家雖然露宿野外,但注定不會凍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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