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郎在一幫美女偷笑中離開了宴席,去了爺爺的屋裏陪爺爺聊天;客廳裏,一幫美女算是徹底的放開了,雖然不是很吵鬧,卻比先前熱鬧了。


    薛郎的耳力雖然因前任沒太修煉到家,但也相當可觀,聽了一會,大致明白了雪鳳的意思。


    原來,叫來這些平時走得近,還談得來的,加上李文明的媳婦劉忠的嫂子,邵胖的嫂子都年近四十,閱曆和見識也都到位的四人,是來商量開加工廠的。


    聽了兩句,薛郎幹脆跟爺爺下起了象棋。他覺得,這事也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弄妥的。


    豐盛的晚宴一直吃到十點多,中途薛郎熱了兩迴菜,但一直沒參與她們的聊天。


    待一幫美女散去,薛郎給爺爺弄了洗腳水,洗了腳,收拾了下也就睡了。


    第二天,他的電話就被打爆了。


    車隊這幾個特別好的,李文明都打電話問他怎麽不收大豆了,這麽好的活,停了多可惜。


    薛郎也沒過多的說,一一簡單的答複了,開著沒還迴去的三菱,拉著雪鳳和串班休息的白小歸開始跑廠址。


    讓薛郎意外的是,他拉著兩個美女隻是去交錢,地方他不知道的情況下,已經找好了,還是現成的。


    這是八五三原來車隊的地方,後來黃了,修理間、車庫改造後開起了大米加工廠,設備也算不錯,還有先進的色選機,能夠達到免淘洗的加工要求,卻因各種原因,已經停產了半年了,人員也都散了,沒剩下幾個人。他們去,就是簽署了一份承包合同,承包期五年,一年才交五萬塊,相對價值超過百萬的設備,可以說便宜到家了。


    雪鳳沒有身份證,薛郎當仁不讓的簽署了文件,交了款。


    拿到了所有的鑰匙,薛郎琢磨了下,給邵胖打了個電話,讓他看看幫忙找倆人來先暫時幫看著點。否則,沒承包的時候,這裏留下的人還不敢動設備,一旦有主了,他們保不齊會動歪腦筋。


    打完電話,薛郎在兩個美女查看所有廠區和設備的時候,獨自一人去了廠區辦公室,見到了幾個一直沒走的人。


    看到幾人,薛郎頓了下。


    屋裏的五個人歲數都在三十到四十之間,但薛郎感覺到了他們身上透露出的軍人氣息。


    複員兵……


    這個判斷掠過腦際的同時,薛郎也看到了他們的頹廢。


    看到薛郎,幾人隻是抬了下眼皮,雖然知道這就是那個早上當官說的承包商,但都沒有動彈。


    薛郎沒有在意,笑了笑開口說道:“你們怎麽沒離開米廠去別的單位呢?”


    一個長著絡腮胡子,三十多歲的人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們是留下看廠子的,再說,我們這個年齡,找單位並不容易。”


    他說的不疾不徐,極為平靜,但薛郎卻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無奈,看到了滄桑,甚至還有一絲憤怒。


    薛郎看了眼他放在桌子上的右手,看到上麵依舊存在的老繭,心裏多少明白了。


    “你剛複員?”


    那人點了下頭,恩了聲。


    證實了心中的猜測,薛郎再次看了看他的手,看了看他虎口老繭的位置,和指頭上的繭子,又問了句:“在部隊用的八一杠還是九五狙?”


    薛郎話音剛落,那人迷茫的眼中突地閃起一道利芒,一掃頹廢,如一隻猛虎般盯著這個年輕的麵孔,心裏很是詫異。


    其他人也都一動,紛紛抬頭看向薛郎。


    薛郎笑了笑說道:“你們幾個在米廠是負責什麽工作的?”


    絡腮胡子那人沒看出薛郎到底是幹什麽的,見問,收迴些氣勢說道:“負責裝車卸車。”


    他的話讓薛郎的心揪了下,隻一瞬,他臉色不變,依舊保持語速說道:“認識下,我叫薛郎,以後是這個米廠的廠長了。”


    絡腮胡子慢慢的站起身來說道:“薛廠長,我叫邢遠。”說著,伸手指著一個魁梧的壯漢介紹道,“他叫曲軍剛,這個是趙立強,這是於磊,這個叫劉海鬆。”


    薛郎挨個點了下頭,記住了幾人的名字說道:“幾個月沒發工資了?”


    “四個月了。”


    邢遠笑了笑,但笑的很苦澀。


    薛郎深吸了口氣,眼睛虛了下說道:“邢遠,能說說米廠為什麽停產嗎?”


    邢遠同樣深吸了口氣,平靜的說道:“當官的吃喝摟,工人偷摸拿,導致一直不盈利,安排進來的都是有關係的,幹活的少,吃飯的多,幹了一年半,就停了。”


    邢遠的話讓薛郎徹底明白了。這五個人應該是因為耿直,看不慣這種全廠皆偷,因而得罪了某些人導致不得重用,最後甚至限製他們離去。


    軍旅生涯讓服從命令已經深入骨髓,他們才沒有離去自尋門路,在這苦熬。


    平靜了下,薛郎看了看其他人,眼神不露痕跡的掃過他們的手,赫然發現,這幾個人最多也就複員一兩年,顯然還沒適應現實社會。


    一個個的看過,薛郎笑了笑說道:“邢遠,你們五個以後就是這廠的元老了,廠子係統還沒建立,你們暫時還是負責看廠區吧,從今天開始,你們的工資由我來發。”


    “好。”


    邢遠簡短的應了聲,沒再說話。


    薛郎也不願意再呆下去,再呆下去他怕自己會失控。


    這是一種骨子裏存在的親昵,一種兄弟情,隻有在部隊呆的年頭多了,對於當兵出身的才會有這種感情存在,否則就算是戰友,也隻比同學的關係略近一些而已。


    薛郎沒有再說,扭頭就離開了這裏。


    心情沉重的離開辦公室,老遠就看到了雪鳳和白小歸從一個庫房裏出來,正費力的關那兩扇鐵皮大門,薛郎忙跑過去,將兩門合攏,接過白小歸手裏的鎖頭鎖上。


    雪鳳在他鎖的時候說道:“薛郎,這個廠子停產半年了,裏麵的東西沒有丟失的現象,連封口機,封口線這些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庫裏,門窗非常牢靠,我和小歸看了幾個倉庫了,都是如此,設備也沒有被破壞,檢修下,通電就能用。”


    “哦?”


    薛郎若有所思的迴頭看了眼辦公室的方向,隨即掏出手機給邵胖打了過去。


    邵胖正聯係熟悉的,信得過的,這會還閑著的人,來幫他看廠子呢,接到電話還沒等詢問弄,薛郎就直接說道:“邵胖,這裏原來有看廠的,暫時先別聯係了,需要的話我再給你打電話。”


    那頭邵胖閃的不輕,但也沒在意,問了下廠子的事就先掛了。


    雪鳳在薛郎電話掛上後問道:“你說的是合同裏那五個留守的人?”


    薛郎點了點頭,簡單的把五個人的情況說了下。


    白小歸聽完插言道:“這五個人不錯啊,真敬業,四個月不發工資,換做別人早開始搬廠子裏能賣的賣了。”


    雪鳳也點頭道:“他們品性在半年裏已經足以證明了,薛郎,你說開工後給他們安排什麽職位合適啊?”


    薛郎略一沉思說道:“廠子麵積太大,占地足有二十萬平米,沒有信得過的安保係統,偷,都能把廠子偷黃,他們不論還有什麽特長,暫時來說,做保安比較合適。”


    “恩,的確能讓人放心。”雪鳳點了下頭讚同道,緊接著話鋒一轉說道:“他們四個月沒發工資了,肯定有需要解決的家庭困難,要不先給他們補發點工資?”


    薛郎搖了搖頭,“拖欠的工資不應該我們買單,這五個人都是複員兵,骨子裏還有屬於他們自己的驕傲,不宜直接給他們提前發工資。”


    “這樣啊……”


    雪鳳沉吟了下笑了:“那也好辦,走,咱們去看看,一會還要跟小歸跑一些手續。”


    薛郎不知道雪鳳有什麽辦法,他也想給予邢遠五人提供點幫助,但知道他們還有傲骨,不忍傷害他們僅存的尊嚴,準備緩一下再研究,雪鳳既然有辦法,那是最好了。


    薛郎三人進了那間辦公室,五人都還站在那裏,並沒有走,或許是商量什麽呢。見三人進來,都轉過身看著他們。


    邢遠上前半步先開口道:“薛廠長,你有什麽安排嗎?”


    薛郎點了下頭,隨後看向雪鳳。


    雪鳳微笑著說道:“認識下,我叫雪鳳,以後是這個廠的生產副廠長,我想問下,你們負責看廠區,有監控設備嗎?”


    邢遠顯然是這幾人的頭,聞言搖了下頭說道:“沒有。”


    雪鳳笑的非常和煦,點了下頭說道:“這麽大廠區,用人來監管工作量大不說,還會有疏漏,這樣,你負責寫一份安保計劃,今後廠區的安保暫時由你們五個人負責,需要的設備今天就可以采買,另外,財會還沒到位,我先說下你們的待遇。”


    邢遠仔細的聽著,聽到這,側頭看了眼薛郎,見薛郎點頭,於是依舊靜靜的聽著。


    雪鳳停頓了下,見五人沒人說啥,繼續說道:“廠子雖然是承包,但也是私企性質,所以,工資待遇不一樣,你們的基本工資三千,保險廠裏負責百分之九十五,今天就上班,由於不確定什麽時候開工,先預支你們一個月的工資,下一個月扣百分之三十,直到扣完預支,你們覺得怎麽樣?”


    邢遠在雪鳳說完,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轉頭看了眼另外四人,見那四人麵露喜色後,又看了眼薛郎,見薛郎頷首,遂笑了笑說道:“雪鳳廠長,這個待遇比二線城市都高,我們當然沒問題了,至於你說的安保,也可以,隻是最基本的設備也要花幾萬。”


    雪鳳看了眼薛郎,見薛郎給了個讚許的目光,笑了:“這不是問題,來,先每人填寫一張預支借條,等明天我來拿你的方案,再買設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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