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7-ep5:龍之子(9)


    “你不要把現狀看得太悲觀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看,這對雙方而言都是前所未有的機遇。”


    聽到馬蒂亞斯這句話,麥克尼爾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愣了好一陣,而後用力地捂住嘴巴以防自己發出的哈哈大笑引來他人的關注。他保持著這種既不體麵也不尊重談話對象的姿勢,持續了大約半分鍾,才恢複常態,但他的臉上仍掛著難以驅逐的諷刺。


    “如果你是來替德拉貢內斯庫遊說我的,那您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他嚴肅地凝視著不慌不忙的馬蒂亞斯,對方敢於孤身一人接近前線的勇氣令他佩服,“為了各自的信念拚殺到最後一刻,正是我們該走的道路。”


    “我並沒有那種想法。”馬蒂亞斯歎了一口氣,他來這座帳篷裏不是為了專程和麥克尼爾吵架的,也不是為了讓麥克尼爾浪費時間去驗證那些可笑的猜想的,“也許你們兩個都應該多關注一下那些被忽略掉的人。危機爆發以來,對峙的雙方出現了罕見的團結——即便仍然充滿了內鬥。”


    麥克尼爾收迴了頗有冒犯性的目光,開始思考馬蒂亞斯的來意。對方似乎隻是個來到平行世界吃喝玩樂順便體驗不同時代風土人情的老觀光客,他沒必要和馬蒂亞斯拚個你死我活,況且馬蒂亞斯也並沒有將自身和食屍鬼綁定在一起。人類和食屍鬼之間的對抗或許還要持續下去,但終究不能是為了滿足某些人的特殊目的。想到這裏,麥克尼爾的態度也有所緩和,他換了一副稍微溫和的口吻,雙眼仍未離開馬蒂亞斯的眉間:


    “那麽,也許我們可以談一些和殺人放火無關的事情?這才是我們應該談的。”


    “比如?”


    “比如那些隻要改換生活方式就和常人沒什麽區別的食屍鬼。”麥克尼爾眨了眨眼,“你說的很對,參與了對抗的人類和食屍鬼都需要盡可能地團結自己所能獲取的力量,尤其是不要讓某些至少可以保持中立的群體因生活所迫而投奔敵人。德拉貢內斯庫的動機、目的、方法全都是錯誤的,我不希望有更多人加入他的隊伍之中。這種工作,我做不了,你卻可以——你的影響力,我已經感受到了,世界各地湧現出的新文藝作品就是最好的證明。”


    他平靜地注視著馬蒂亞斯,想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些許真情實感。無論馬蒂亞斯是誰,無論另一個平行世界的羅馬尼亞大公弗拉德三世經曆過什麽,那個成為某種符號的君主對這片土地以及生活在土地上的居民的熱愛(又或許是控製欲)是無法造假的。


    李林不會把真正意義上的瘋子放出來參加以拯救某個群體為目的的冒險。


    “他們確實應該得到保護。”馬蒂亞斯若有所思,“與你的提議相似的是,德拉貢內斯庫也向我委托了一件事。”


    馬蒂亞斯沒有掩飾地把德拉貢內斯庫委托的內容告訴了麥克尼爾,那時麥克尼爾便料定自己今天所說的話日後一定會落入德拉貢內斯庫的耳中了。不過,他目前還不介意,除非德拉貢內斯庫想要利用他的善意去策劃什麽一看就不靠譜的絕地反擊,那時麥克尼爾一定會讓那家夥意識到辜負他人的信任會得來什麽樣的悲慘結局。


    “我以為他應該有更高明的策略,沒想到也不過如此。”麥克尼爾的興致因此而削減了大半,“不管怎麽說,感謝你願意在這個時候抽出時間奔走於前線。這裏還是太危險了,不適合你這樣的大人物。”


    “我隻是想見證人類和食屍鬼之間的關係會向著什麽方向演變的好奇心過剩的老古董。”馬蒂亞斯模仿著麥克尼爾的說話語氣,那不倫不類的模樣把麥克尼爾逗笑了,“你們都相信自己所做的一切是正確的,這很好;有些人明知道自己做錯了,還是既不認錯也不改錯。”


    “那是因為驅使著我們去行動的是信仰,不是利益,或者說至少不是簡單粗暴的庸俗利益。”


    “信仰。”馬蒂亞斯重複了一遍,“被信仰驅使著的行動,確實難以用二元化的觀點去判斷。我從你的身上看到了那種信念,那種無聊的、單純的、執著而且堅定的鬥誌,這是我過去千百年來從我的老對手們身上見識過的。然而……”他語調一轉,讓誤以為馬蒂亞斯要說幾句奉承話的麥克尼爾失望了好一陣,“揮之不去的陰雲籠罩在你的身上,它總有一天會讓你被迫做出一些艱難的抉擇。在成為【德古拉】之前,我也曾經是虔誠地侍奉著主的騎士。”


    說罷,馬蒂亞斯拿起掛在一旁的雨衣,徑直向外走去,離開了麥克尼爾的帳篷。麥克尼爾把對方送到外麵,而後馬上轉身返迴。他盡量不去想馬蒂亞斯和德拉貢內斯庫的交易,隻把對方當成一個試圖在對抗中尋求些個人利益的情報販子。


    伴隨著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總局從布加勒斯特旅調遣的人手一路北上的麥克尼爾一行人一直堅守在前線崗位,他們不僅協助羅馬尼亞探員們保護施工隊和重要路段,同時采用了一些獨特的手段去避免閑雜人等幹擾施工。隨著一些備用路線的開通,地麵交通中斷帶來的混亂得到了緩解,羅馬尼亞公民們麵臨著的壓力也減輕了。施壓過頭,現有秩序說不定就會崩潰。


    麥克尼爾不喜歡任何類型的作秀,這是他認為舊的人類-食屍鬼關係不合理的另一個重要理由。然而,事到如今,他無法否認自己的行為成為了作秀的一環:羅馬尼亞的人類和食屍鬼起勁地利用這場危機向外界,也向自己人,表示著拋卻過去的分歧而團結一致的決心。實質服務於形式,全世界的目光都被羅馬尼亞的食屍鬼危機所吸引了,事態的發展根本由不得麥克尼爾做主。


    縱使他有千百般的不願,他也不會因此而停下腳步。等到雨勢稍微減輕些時,麥克尼爾走出帳篷,沿著駐地附近巡邏,並在駐地邊緣地帶遇到了同樣在巡邏的伯頓。


    “有收獲嗎?”麥克尼爾向他招手,“我們可不能給他們白打工啊。”


    “食屍鬼最近又學聰明了。”伯頓沮喪地垂下頭,但沒過多久就恢複了自信,“哎呀,我現在迴想起來,才發現德拉貢內斯庫的手段確實足夠高明。你看啊,他和他的手下四處出動去破壞交通設施,這樣的做法放在平時是會讓平民憤怒地聚集起來聲討他們的;可是,他先把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不受管束的事實暴露出來,又讓輿論以為食屍鬼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病人】,緊接著又挑動羅馬尼亞各部門的對抗……”幾乎光頭的白人青年無意中向麥克尼爾的頭頂看了一眼,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如此一來,這群沒有公然殺人放火的食屍鬼就能得到不少同情,而有決心鏟除他們的人則無法積蓄足夠的力量。”


    “他的高明之處在於抓住了時代的規律。伴隨著食屍鬼病發病率的逐年陡增,舊方法已經行不通了。”麥克尼爾苦笑著,“這是我們無法迴避的問題,彼得。德拉貢內斯庫看到了這個趨勢,所以他才能夠在自己的同類或是東躲西藏或是對我們喊打喊殺的時候明確地認為人類和食屍鬼會以某種方式共存是可行的。他是個有眼光的人,隻可惜這家夥生來是個食屍鬼,不然他的才能可以用來做更有意義的社會活動。”


    “是啊,誰讓他運氣不好呢?”伯頓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麥克尼爾的腦袋,這奇怪的動作把麥克尼爾嚇了一跳,但伯頓還是得手了,“呃,邁克,我有件很嚴肅的事要告訴你,你得做好心理準備。”


    邁克爾·麥克尼爾心裏一驚,他生怕自己忽略了什麽東西從而導致潰敗,於是立即屏住唿吸,瞪大眼睛等待著伯頓的下文。


    “……我感覺你快禿了。”伯頓咳嗽了一聲,“最近一段時間你的頭發變薄了,而且這趨勢顯然是不可逆的。”


    “嗨,我還以為你要說敵人又找出了什麽新的手段呢。”麥克尼爾條件反射一般地摸了一把自己的後腦勺,“我有心理準備,彼得。反正我在六十歲之前已經是個禿子了,這並不是什麽不可以接受的結局。”


    “你可真是樂觀。”伯頓也笑了,“我記得你原先很在意這件事。算了,既然你覺得這不算什麽大事,那我們談點別的吧。是時候繼續往北推進了,這附近的食屍鬼已經不再有發起襲擊的能力。”


    如果帕克能夠直接從食屍鬼俘虜中招募人手的話,也許進度會更快一些。以食屍鬼製食屍鬼對目前的麥克尼爾來說是可以接受的有效措施,他相信讓食屍鬼之間自相殘殺總比讓人類去流血犧牲更好一些。不過,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的大人物們顯然不這麽想,況且他們對食屍鬼武裝人員日後尾大不掉的擔憂也不無道理。


    他們步行抵達了營地的南側,羅馬尼亞探員們的營地離這裏不遠。麥克尼爾幾乎每天都會去那裏視察一番,主要是為了了解盟友的動態。越來越多的新麵孔讓麥克尼爾產生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他早知道羅馬尼亞探員存在規模驚人的非戰鬥減員,但還沒有預料到會這麽明顯。


    據島田真司說,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總局利用包括他在內的技術人員參與研製的生化武器對付散布在地麵交通線附近的食屍鬼,以避免食屍鬼反複破壞同一路段。迄今為止,這種武器對食屍鬼的效用尚無法從實戰中得到檢驗,因此而器官衰竭的羅馬尼亞探員和平民卻成百上千。羅馬尼亞打擊食屍鬼犯罪總局大可以把平民身上出現的症狀解釋為食屍鬼投毒,隻可惜他們沒有辦法用同樣的理由倆欺騙自己,更不可能憑空讓進了醫院的探員馬上站起來繼續工作。


    “別看了,走吧。”伯頓拍了一把怔怔地望著另一座營地的麥克尼爾,“他們的事情,輪不到我們來操心。莫說我們其實不是法國人,就算咱們兩個真的是法國人,他們羅馬尼亞人的問題也沒法讓我們來代為解決啊。”


    “我隻是在想,我們在這裏探索出來的解決方案有沒有通用價值。”麥克尼爾轉過身,和伯頓一起步行迴營地中心區域,他們還得等待博尚返迴才能商議將營地往北方搬遷,“不,甚至稱不上是什麽解決方案。”


    “你不必考慮這麽多,麥克尼爾。”伯頓嘿嘿一笑,“人呢,總還是要過日子的。誰讓人們過不了日子,人們就要讓那人的日子也過不下去,這是古往今來的規律。合眾國也好,其他國家也罷,如果真的因食屍鬼的存在或是由此引發的問題而使得大多數人的生活得不到保障,到那時人們會做出明智選擇的。什麽理想和信仰都是空洞的,欲望才是真實的。”


    “但願吧。”


    迪迪埃·博尚返迴營地時,麥克尼爾和伯頓已做好了準備,隻待征求博尚的意見。博尚隻和麥克尼爾談了幾分鍾就接受了麥克尼爾的安排,他同意麥克尼爾的部分想法,也沒有明確地反對他並不喜歡的那一部分。


    簡短的會議結束後,博尚像往常那樣在附近一塊寬敞的平地上檢修他的小型飛機。這裏沒有多餘的人手,也沒有經驗豐富的工程師,大部分檢修工作必須由博尚獨自完成。托這些高強度工作的福,他的體重在曆經了連續兩年的穩定增長後終於呈現出了明顯的下滑趨勢,但這還不足以迅速地消耗掉他身上囤積的脂肪,哪怕麥克尼爾最近也能明顯地看出博尚瘦了不少。


    由於麥克尼爾預計要稍後搬遷營地,博尚今天必須快些把他的檢修工作完成。他打理自己租來的飛機時不像伯頓那樣可以隨時吹著口哨做任何工作,飛機對博尚而言有著特殊的意義。瞧他那小心翼翼的模樣,不知道內情的旁人怕是會認為這飛機是博尚的至親留下的遺物。


    這樣一來,當麥克尼爾又一次出現在他身後並催促他加快動作時,博尚並不感到意外。他承認自己的動作有些緩慢,而且他生前確實不必親自負責這些瑣事。


    “我盡快。”他手一滑,機油濺到了衣服上,“別催了,別催了。”


    “剛才別人都在,說話不方便。”麥克尼爾湊到博尚身後,替博尚把外套上的機油擦掉了一部分,“你好像有些意見……那就說出來,別在這麽無聊的維修工作上拖延時間。”


    “我沒什麽意見。”博尚頭也不抬地答道,“雖然可能還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但以我們能調動的資源和具備的權限而言,那些方案都是空中樓閣。”


    戴著墨鏡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加大了捏著博尚右肩的力度。


    “島田最近在做什麽?”


    “我哪裏會知道?”博尚指著自己仍然向外凸出的腹部,“他倒是清閑,可以一直躲在布加勒斯特……還有舒勒也是。”


    “哎,我早說過應該強行把他拽到前線的。”麥克尼爾感歎道,“這樣一來,你們就可以更好地分析目前頻繁出現的器官衰竭現象究竟是怎麽迴事。”


    肥胖的法蘭西紳士停下了手頭的工作,他喘著粗氣,手扶著左側機翼,汗水順著有些腫脹的臉龐向下流淌。


    “最好不要這麽考慮,麥克尼爾。”博尚趁麥克尼爾接近自己時一把抓住了對方的左臂,“我們經曆過多少挫折和失敗,大家都清楚。在我看來,我們的團隊急需一場真正意義上的勝利……我是說,每個人想起來的時候都會感到春暖花開的那種。按照現在的方針做下去,我們可以收獲一場比較穩定的勝利。”他加重了語氣,以便讓麥克尼爾明白自己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你還想要追求更徹底的改變,可以等到下次再說。”


    “又說這種話。”麥克尼爾麵不改色,“老實說,你所強調的穩定正是我目前所求的。”


    “過於激烈地改變現狀會帶來無法預料的後果。”博尚之前曾經成功地勸說麥克尼爾改變對待食屍鬼的態度、放棄將食屍鬼徹底滅絕這種不切實際的念頭,而他堅信自己這一次也能取得同樣的進展,“我的祖國在曆史上經曆過許多次劇變,所以我想我在這類問題上還是應該有些心得的。你呀,太喜歡選擇不留餘地的做法了……先前是喊著要把食屍鬼滅絕,現在卻又覺得可以和他們心照不宣地共謀大事。”


    邁克爾·麥克尼爾隔著墨鏡鏡片上下打量著博尚。半晌,他緩緩地開口了:


    “那麽,您為什麽要在俄國人打過來的時候選擇抵抗呢?要知道,和隨時可能會喪命的抵抗相比,服從會帶來更穩定的生活。”


    “你——”


    頓覺受了羞辱的迪迪埃·博尚勃然大怒,然而還沒等他跳起來反駁麥克尼爾,後者已經一溜煙地逃走了。自討沒趣的博尚朝著麥克尼爾的背影指指點點,終究還是沒敢說出什麽偏激的話。法蘭西紳士心裏憋著一股火,但這股憤怒很快伴隨著忙碌的工作而煙消雲散了。等到眾人收拾行李朝著下一個目的地行進時,兩人又像以往那樣坐在車子上談笑風生,以至於就在一旁的伯頓渾然不覺他們二位方才起了爭執。


    “隨著敵人的衰弱,我們的盟友會逐漸地暴露出他們原有的心思,那就是我們動手的時機了。”麥克尼爾不忘向伯頓麵授機宜,“越是接近北方,我們越要盯緊羅馬尼亞人。”


    “完全讚同。”伯頓點了點頭,他雙手扶在方向盤上,輕輕一碰就足以讓載著他們的車子平穩地前行,“帕克一直在協助我們監視那些說一套做一套的老狐狸,但我們能獲取的消息還是太少了。當年到底發生過什麽呢?亞曆山德魯·麥齊亞帶著屬於他的那份秘密進了墳墓,或許我們很快就會又失去一些重要的知情者。”


    伯頓的絮叨被麥克尼爾腰間通訊器的響聲打斷了。前麵探路的車子向麥克尼爾報告說,有食屍鬼攔路搶劫。眾人麵麵相覷,而後不約而同地哄堂大笑。食屍鬼攔路搶劫而不是殺人、吃人,簡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隻有麥克尼爾沒有笑。


    “難道這很好笑嗎?”他那冰冷的眼神從同伴們的臉上掃過,“……去核實對方的身份,不要輕舉妄動。”


    “直接下令擊斃便是。”博尚不假思索地給出了解決方案,“反正……不對,會在這附近攔路搶劫的,不會是敵方的食屍鬼。”


    麥克尼爾讓車隊保持低速前進狀態,他既要掃清前方的障礙又不願耽誤時間。前麵探路的同伴又一次和他聯係,把他們狐假虎威地打聽到的消息告訴了麥克尼爾。戴著墨鏡的青年食屍鬼搜查官聽罷,隻是平靜地給帕克打了個電話,讓對方來領人。


    “管好你的手下。”這些話是麥克尼爾可以讓羅馬尼亞人聽見的,“給他們多發放些錢和物資,他們就不會跑來打劫了。”


    “我會改正的。”電話另一頭的帕克心頭一緊,“但是……你也要體諒我們現在的情況。”


    就在麥克尼爾的手下賄賂那些攔路搶劫的食屍鬼以換取安全通過、不引起額外注意的機會時,帕克把自己的困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對方。他瞄了一眼外麵巡邏的羅馬尼亞探員,小聲說,羅馬尼亞人隻給他們提供了保證基本生存和執行任務必需的物資,因此已有許多食屍鬼心懷不滿。若非帕克盡力壓製這些意見,察覺到情況有變的羅馬尼亞人說不定也會相應地改變對待食屍鬼合作者的態度。


    攔路搶劫的食屍鬼們在拿到了所需的物資後逃之夭夭,麥克尼爾的車隊繼續暢通無阻地飛馳在原野上。


    “他們跑得比兔子還快。”伯頓一眼看到了草坪上的幾個黑點,忍不住出聲罵了幾句,“該讓帕克認真地管管他們,我們不能因自己的疏忽而在身邊培育敵人的同謀。”


    “我倒認為這是個機會。”麥克尼爾用右手撐著下巴,若有所思,“況且……別忘了帕克身邊還有一個真正意義上的潛在叛徒。利用好這些渠道,德拉貢內斯庫還有我們的羅馬尼亞盟友就可以接收到一些我們精心設計過的假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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