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3:巴比倫之囚(2)


    “我還是不明白他們為什麽能接受【自己的合作對象同時還在勾結敵人】這個事實。”彼得·伯頓嘴裏叼著香煙,有些鬱悶地同麥克尼爾一起走在通往訓練場的道路上,“而且,明明敵人掌握了這麽危險的生化武器,我們卻被禁止將消息公布給其他人……該死,公民們應該有權得知他們的敵人使用怎樣一種超出常理的武器。”


    麥克尼爾沉默不語,甚至沒在伯頓的疑問上浪費任何思考時間。敵人步步緊逼,他們每多休息一天,就會讓安布雷拉多出一天的行動時間、比他們領先一步接近【汞合金】的遺產。盡管麥克尼爾不太確定【汞合金】留下的技術遺產是否像【塔西佗】有著改變整個世界的潛力,但他堅信,憑借著安布雷拉目前的作風,一旦更多的先進技術落入這個組織手中,造成的危害隻會呈指數級增長。


    可靠的戰友,可靠的戰術,可靠的裝備……他需要的是更多的資源和更多的時間,而美軍和吉歐特隆公司恰好能夠讓他獲得發揮個人所長的空間。


    “喂,你倒是也說幾句。”伯頓見麥克尼爾沒搭理他,神情變得更鬱悶了,“你可是我們這個團隊的領袖,身為領袖不能沒有主見。”


    “這兩個問題算不得任何問題,伯頓。”麥克尼爾一板一眼地迴答道,“第一,信仰衛士團和伊拉克軍隊都沒有資格對安布雷拉說【不】,因為他們找不到其他的交易對象;而且,對於伊拉克軍隊而言,他們還需要承擔額外的風險:一旦他們發現原本正在支援他們對付信仰衛士團的安布雷拉實際上正在和信仰衛士團勾結,假若伊拉克人為了泄憤從而切斷合作關係並向我軍報告,反而可能讓我軍對他們的信任受到損害。”


    彼得·伯頓歎了一口氣,有些困惑地撓了撓頭。不遠處,十幾名美軍士兵正在熱火朝天地訓練著,這些在海軍陸戰隊第一步兵師第1/1步兵營受到安布雷拉襲擊後而補充進來的新兵經過以伯頓為代表的教官們的鍛煉,幾乎適應了戰場附近的生活環境,唯一的欠缺僅在於實戰經驗。如果不是因為最近信仰衛士團同安布雷拉聯合且安布雷拉疑似使用某種危險生化武器攻擊伊拉克境內的平民,這些新兵們本該南下到伊拉克的戰區邊緣去找些可能藏著信仰衛士團武裝人員的村落去磨煉意誌和技巧。


    望著被自己操練出來的年輕士兵們,伯頓頗有成就感地咧開嘴笑了。他迴過頭,有些無奈地對麥克尼爾說:“就算這樣,我們也該把生化武器的事情告訴公眾。要讓公民們明白,敵人有著能將他們轉變為僵屍的生化武器,而且敵人決不會忌憚對平民使用這種病毒。若是我國的公民們或是伊拉克的公民對此缺乏警惕,他們會在受到襲擊後付出慘重代價。”


    “你以為,把真相告訴他們,他們到時候所受的損失就會減小嗎?”麥克尼爾輕輕地搖了搖頭,“不,相當一部分人會說,病毒不存在;另一部分人會說,病毒存在但並沒有我們宣傳得那麽誇張;也許還會有一部分人要舉辦聲勢浩大的挑戰活動,以被這種病毒感染作為檢驗勇氣和力量的標準。”


    “……真是見鬼!”伯頓暗罵了一句,“行吧,我知道這都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唉,我倒不是那麽過分地關心他們的死活,可是總該不能見著他們自己找死,因為這一迴他們光是死了還不算結束,還要成為敵人的幫兇呢。”


    麥克尼爾深有同感,他束手無策,除了多抱怨幾句之外也無法改變現狀。年輕的美軍士官吹了一聲哨子,一旁訓練的新兵們便迅速地結束了鍛煉並趕來集合——現在他們頭上的新兵標簽也許可以被摘掉了。這些被編入了a連1排的士兵們摩拳擦掌,等待著履行義務並爭取功勞的機會,哪怕戰功在伊拉克的土地上從來不是能夠輕而易舉地拿到的。


    “我軍一直有一個傳統,那就是一名士兵隻有真正見血、殺過人,才會成為一名合格的士兵。”麥克尼爾玩弄著手裏的哨子,“你們可能會說,有良心拒服兵役者被強征入伍從而拒絕戰鬥的案例,或有雖然自願入伍但由於個人宗教信仰的影響而拒絕殺人的案例……沒錯,這些案例也存在,但我想和你們說的是:”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立正直視著這些士兵們,其中有白人,有黑人,也有亞裔,“……這裏是伊拉克,不是童話故事裏的花園。如果你們想活下去、如果你們不想看著別人為了幫你們活下去而送命,就要先放下自己那一套信條。”


    “……但你從來都沒遵守過。”麥克尼爾身後的伯頓嘀咕著。


    “因此,長官的建議是,讓你們去參加我們駐庫爾德部隊最近參與的清理疫區的工作。”伯頓的竊竊細語被麥克尼爾忽視了,從來不在乎這些背後議論的麥克尼爾隻是平靜地一一同士兵們對視,想要從他們的眼中找出這些戰士們心中真正所思所想,“你們之中有幾位,上一次參加了搜查物流中轉站的工作,知道那裏發生了什麽;沒參加過也無所謂,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在基地裏流傳了多日的那個謠言是真的。”


    這句話剛一出口,士兵們的臉上紛紛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有些人不自覺地用雙手抓進了褲子,整個人都在顫抖。謠言流傳了多日,始終沒能得到高級指揮官們的阻止,這基本等同承認了所謂謠言的真實性。不脛而走的傳言和長官們的沉默,證實了眾人不敢相信但必須承認的血淋淋的事實:神秘的敵對組織安布雷拉擁有他們無從理解的武器並能夠迅速將其用於對付美軍及其盟友。


    “長官……”約翰·樸艱難地咽著不斷湧出的口水,他的牙床有些發酸,“敵人真的擁有能把普通人轉變成【僵屍】的武器嗎?”


    “是某種逆轉錄病毒。”麥克尼爾更正道,“除此之外……沒錯。他們上一次在庫爾德斯坦境內進行了小範圍測試,由於所製造出的僵屍在腦部被病毒破壞後全部死亡,這次測試沒有造成更大的影響;然而,在伊拉克的安巴爾省北部、靠近科威特的邊境地區,敵人所播撒的病毒正在無差別地讓當地居民轉變為腦袋裏隻剩下了食人欲的怪物。”


    在安布雷拉所使用的生化武器的真麵目被曝光之前,美軍和吉歐特隆公司所發現的所有被感染並變得精神失常、產生了食人症患者特征的受害者都被關押起來接受治療和研究,但沒有任何一種研究手段能夠恢複這些人的神誌,神通廣大的吉歐特隆公司生物醫學專家們也僅能勉強阻止病毒徹底破壞受害者的腦部(這讓受害者們得以繼續存活並接受觀察和進一步實驗)。上次被僵屍襲擊後隻受了輕傷的那名美軍士兵也屬於其中之一,現在他和失蹤過的吉歐特隆公司as機甲測試團隊得到了同樣的待遇。


    平時擅長用三言兩語讓士兵們充滿鬥誌的麥克尼爾此番一席話卻把眾人嚇得腿腳發軟,要不是麥克尼爾作為長官的威嚴壓製住了他們,恐怕這些士兵就會轉頭奪路而逃。


    “我理解你剛才的想法了。”伯頓不禁感受到了嚴重的挫敗,他自己鍛煉出來的士兵還沒有完全獨當一麵的能力,“連我們自己的士兵都成了這副模樣,公眾的理智更不可期待……喂,那我們下一步的調查重點在哪裏?敵人明顯要用這些疫區困住我們的手腳、讓我們動彈不得。”


    “雖然我並不願意每次都把俄國人當成我們的敵人,但這事肯定和俄國人有關。”麥克尼爾篤定地說道,“安布雷拉希望從伊拉克人這裏得到一些俄國人當年遺留下來的資料,說不定他們之前和信仰衛士團合作也是基於同一理由。考慮到安布雷拉的【威斯克總裁】從俄國人手裏購買的東西成了吉歐特隆公司阻擊的目標,就算俄國人不知道安布雷拉的計劃,他們至少不自覺地扮演了給安布雷拉的計劃提供必要資源的供應者角色。”


    “那可不妙。”伯頓最怕的就是在缺乏保障的情況下卷入另一場衝突,既然合眾國不可能同俄國開戰,萬一他們的秘密行動失敗,合眾國便會否認他們的身份並將他們拋棄,這對為合眾國忠心耿耿地在中東地區服務了十幾年的伯頓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麽值得驚奇的規律,“我猜,你還是打算先在伊拉克尋找線索,不然以你的脾氣,你會嚐試著用這些士兵做其他工作而不是讓他們繼續南下去伊拉克。”


    兩人正說著,葉海亞·本·艾哈邁德風風火火地乘著一輛越野車從基地外趕來。穿著一件迷彩服的翻譯上氣不接下氣地跑到麥克尼爾麵前,顧不上休息,連忙向麥克尼爾報告自己的收獲。先前,在麥克尼爾的命令下,艾哈邁德前往南方的伊拉克尋找疫區外圍的阿拉伯人詢問情況,從而了解到了許多和疫區有關的最新情報。


    決定息事寧人和放長線釣大魚的美軍雖然可以無視易卜拉欣·祖拜迪的背叛,但安布雷拉的生化武器帶來的直接危害卻根本沒法被忽略掉。幸運的是,安布雷拉所稱的空氣傳播方式似乎沒那麽靈驗,不然整個伊拉克早已滿地僵屍——盡管如此,在美伊聯軍徹底封鎖疫區的全部出入口並在容易有人員跨越的荒野上設立警戒線之前,被食人的衝動驅使著去到處尋找未被感染的活人的僵屍們早已讓這人造瘟疫進一步蔓延,本就缺乏衛生防疫知識的大量伊拉克平民甚至是信仰衛士團士兵都成了僵屍的盤中餐或幹脆加入了僵屍的行列中。有些僵屍在啃咬他人的過程中崩斷了滿口牙齒,仍然孜孜不倦地用光禿禿的牙床傳播著病毒。


    這等駭人的畫麵經由艾哈邁德之口說出,又讓麥克尼爾麵前的美軍士兵們受到了好一陣驚嚇。


    “夥計們,不必擔憂。”麥克尼爾擺出了自認為很有紳士風度的姿勢,他背著雙手,昂首挺胸地用火熱的目光迴應著有些膽怯的士兵們,“你們不必想象著自己用血肉之軀阻擋成千上萬的僵屍時那悲劇的絕望場麵,事實上,病毒最終會破壞僵屍的大腦並讓他們徹底死亡。所以,隻要我軍能夠徹底封鎖疫區並使得已有的僵屍不再能夠將病毒傳播給他人,這些僵屍就會自行滅亡……唯一的問題僅在於怎麽對外解釋這些平民的死亡,但那不是你們需要考慮的問題。今天你們就不要光顧著訓練了,節省些力氣和思考時間用來籌備封鎖疫區的工作吧。”


    “啊,還有一件事!”艾哈邁德連忙喊道,“別離那些【僵屍】太近,如果他們把體液噴到了你們的身上……那可不是什麽樂觀的消息。有些被感染者的身上生長出了規模很大的膿腫,近距離交戰時會帶來麻煩——”


    然而,士兵們完全不想理睬一個翻譯的建議,這些身著深綠色短袖衫的士兵們三五成群地離開了,把一頭霧水的艾哈邁德拋在後麵。


    “他們看起來好像並不是很願意聽我帶來的經驗。”見麥克尼爾和伯頓還在原地等候著,喜出望外的艾哈邁德便向麥克尼爾訴苦。


    “艾哈邁德先生,如果你在醫院做體檢的時候查出自己患了癌症,你會不會因此而把怒火和絕望發泄到為你做檢查的醫生還有醫院身上呢?”麥克尼爾若有所指。


    “大概會吧。”艾哈邁德不好意思地承認了,“雖然我知道癌症不是醫院給我造出來的,但是當真遇到那種情況的時候,沒人敢說自己一定能冷靜處理。”


    “這就是了:沒人喜歡終日聽壞消息,連我也一樣。”麥克尼爾拍著對方的肩膀,作為一種廉價的鼓勵,“哦,我讓你和黎凡特旅的穆罕默德聯係,他有什麽好消息要帶給我嗎?”


    黎凡特旅的伊德裏斯、穆罕默德、哈桑……等等,其實都是卡薩德一個人的不同身份。長期以來,卡薩德在黎凡特旅中扮演著不同的角色以靈活地從不同角度指導這個在他的幫助下才起死迴生的民兵組織。借助和美軍共同對抗信仰衛士團從而獲得重視的黎凡特旅,如今也是美伊聯軍在伊拉克執行各種任務的好幫手。


    美軍甚至大方地允許黎凡特旅協助他們處理難纏的疫區。


    伯頓饒有興趣地看著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從背包裏拿出一個油紙包裹並把它遞給麥克尼爾,而後迅速地跟上麥克尼爾的腳步,想看看卡薩德又要傳達什麽重要情報。


    邁克爾·麥克尼爾打開包裹,眼疾手快地從其中抽出了一張破舊報紙,並把那報紙扔給了伯頓。


    “隻有你們兩個能懂的暗號,我看了也沒用。”他低下頭,隻從卡薩德的其餘禮物中找出了些伊拉克風格的小吃。雖然這些食物的重要性遠遠比不上麥克尼爾所需的情報,兼職當廚師的麥克尼爾確實有興趣嚐試不同的美食。


    “好,讓我看看。”伯頓接過報紙,很快地找到了對應的版麵內容,“……原來如此,伊拉克人一直在私下裏用安布雷拉提供的病毒攻擊信仰衛士團,而信仰衛士團似乎認為這些病毒是我國或俄國製造的。”他抬起頭,鄭重地凝視著麥克尼爾,“這樣就說得通了,雙方其實都不了解安布雷拉和另一方的交易,所以當安布雷拉和敵人的交易令他們以為敵人變強時,他們也就會同樣更願意接受安布雷拉提供的新產品。那我們可以把消息悄悄散布出去,讓他們之間先自相殘殺。”


    “在那之前我們自己就會先因為消息泄露而內亂。”麥克尼爾沒好氣地說道,“不要想多了,我們沒有抄近路偷襲他們的機會,這場戰鬥必須由我們自己一步一步地完成。”他見艾哈邁德規規矩矩地等候在不遠處而沒有跟來,心裏對伊拉克人翻譯的評價又提高了許多,“繼續看,還有什麽?”


    彼得·伯頓不滿地扭動著他的鼻子,隨後那鼻子就靈活地在沾滿了油的報紙上劃出不規則的軌跡。暗號隻包括文字和部分圖像,從來就不包括氣味——伯頓嚐試著用氣味來分辨卡薩德處理這份情報時的工作環境從而推算卡薩德可能在哪些地區活動。正如麥克尼爾經常說的那樣,他們必須掌握主動權,而不是每次都等待著別人主動找上門來。


    “找到了。”伯頓盯了遠處的艾哈邁德一眼,湊近麥克尼爾,摟著對方的左肩,“……俄國佬在1987年向伊拉克支援了一些實驗型as機甲,這些裝甲部隊駐紮在巴士拉附近。易卜拉欣·祖拜迪當時是那個基地的指揮官,也許我們的這位將軍正是在那時從俄國人手裏拿到了一些東西。”


    “奇怪,祖拜迪少將的履曆裏從來沒提過這一點。相反,他的履曆顯示那一年他在前線對抗伊朗人而不是在後方的基地工作。”麥克尼爾愣住了,他早在發現有伊拉克軍隊將領私下同安布雷拉交易時就決定搜集相關情報,沒想到他從公開渠道得到的消息同卡薩德所稱的事實並不相符,“那就是我們的調查目標,隻要我們能找到記錄基地詳細變化的情報,下一步就簡單得多了。”


    問題是,他們該找什麽理由去巴士拉附近確認基地的情況並進行詳細調查?也許自己該主動請纓去負責封鎖疫區的工作,麥克尼爾心想。然而,他更需要維持在瓊斯上尉心目中的價值,一如瓊斯上尉通過不斷地向布寧中校展現利用價值從而避免引來麻煩那樣。頻繁地外出做自己的私事,或者說至少是和瓊斯上尉本人的利益無關的私事,那會讓雙方之間的利益紐帶開始鬆動。


    疑慮和不安還在蔓延著,很快影響到了整個基地。沒有人敢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這些話,那當然是被長官們嚴令禁止的;沒有這層顧慮時,軍官和士兵們私下裏討論著和僵屍有關的話題,每個人都對敵人的新手段產生了強烈的恐懼。他們不怕敵人擁有更先進的通常意義上的武器裝備,即便是核武器的威懾力也在幾十年後逐漸被稀釋並變得可以接受,但能夠製造僵屍的病毒還是讓士兵們頗感無力。目前,除了將疫區徹底封鎖之外,他們無計可施,誰也找不出徹底阻斷病毒傳播的方法。


    吃晚飯的時候,坐在麥克尼爾對麵的另一名士官還向麥克尼爾津津有味地談起了僵屍。


    “我隻是感到很新奇。”這名美軍士官用叉子攪合著盤子裏的通心粉,“僵屍聽起來像是和巫術扯上關係的東西,誰能想得到它會真的出現?但願我們可以把這些僵屍全都困死,幸好他們不是由巫師控製的不死傀儡。”


    “這事一點都不好笑。”麥克尼爾覺得每個沒見過僵屍並且因此而輕率地產生了一些幻想的家夥都該到伊拉克去看看,“我說真的,被感染的那些人都必死無疑,可是他們確實都還活著……而且是【自由地】決定去到處咬人。”


    “那隻是些伊拉克人。”桌子另一側的同伴勸道,“不必放在心上。”


    “我害怕哪天同樣的事情發生在我的同胞身上時我會變得遲鈍和麻木。”麥克尼爾冷著臉,“……這不是可以輕易開玩笑的事情,換個話題吧。”


    對方沒打算換話題,而是幹脆端著盤子離開了。失望的麥克尼爾歎了一口氣,他低下頭用勺子挖起一塊土豆泥,卻見一個碩大的光頭猛然晃到了他的眼前。要不是麥克尼爾認得舒勒的光頭較為瘦長,他會因為把這不速之客當做凱恩而嚇得馬上出手攻擊對方。


    “看到你的身體狀況好轉,我就放心了。”舒勒看到麥克尼爾滿麵紅光,知道對方的精神也已經恢複正常,“測試項目組最近安排了一個新的測試任務,希望你去幫他們完成。聽起來那不是什麽很危險的工作,頂多讓你勞碌地跑來跑去而已。”


    “好吧,我可以接受,反正我再也不想對付高度超過100英尺的巨型as機甲了。”麥克尼爾開著玩笑,“去什麽地方?”


    “巴士拉。”


    光頭學者不知所措地眼見麥克尼爾的臉色由晴轉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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