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r6-ep2:尼布甲尼撒(16)


    以廣受伊拉克平民支持和神出鬼沒而自豪的信仰衛士團很少主動攻擊戒備森嚴的美軍或伊拉克軍基地,因此出現在這座伊拉克軍基地外圍並以駭人的架勢發動猛攻的信仰衛士團部隊著實讓麥克尼爾感到驚訝。當他從博尚口中隱約猜測到這並非是信仰衛士團而是冒充信仰衛士團的另一武裝組織後,疑慮不減反增。


    近距離使用火箭炮壓製了伊拉克軍隊後,博尚所說的冒充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武裝組織開始向著伊拉克軍基地進攻,並很快地攻破了基地外圍防線、在基地外圍區域同一擁而上的伊拉克士兵們展開了拉鋸戰。與此同時,被縱橫交錯的道路分割開的丘陵成為了窺視者最好的天然掩護。火熱的太陽將地麵炙烤得滾燙,齜牙咧嘴地同自己的兩名同伴小心翼翼地趴在岩石上的麥克尼爾幾乎產生了自己即將被烤熟的錯覺。


    比起安分守己地利用合眾國軍人身份為發掘危機本質提供掩護的麥克尼爾,博尚的經曆則曲折得多。他用一種自嘲的語氣對麥克尼爾自述道,自己原本的身份是一個試圖參加信仰衛士團的海外雇傭兵,卻因不會說阿拉伯語而受到輕視且差點被直接編入自殺部隊。


    “這並不值得驚奇。”卡薩德比麥克尼爾和博尚更適應炎熱的氣候,他在利比亞的沙漠中學會了許多僅靠說教和模擬無從掌握的技巧,“會說阿拉伯語的人,當然比不會說阿拉伯語的外來者更受重視。不管信仰衛士團如何聲稱他們的事業依賴全球的信徒,這個組織終究是根植於阿拉伯人的土壤之上。”


    “所以在那之後你輾轉加入了安布雷拉?”麥克尼爾大喜過望,他這時候也不再責怪博尚了,為求生而誤入歧途實在算不得丟人,更何況博尚現在的身份有助於為他們提供關於敵人的第一手資料,“抱歉,我其實應該為你能夠存活下來而感到慶幸……”


    “也是運氣。”博尚沒有怪罪麥克尼爾方才的無理和失態,“從信仰衛士團的監獄裏逃出來之後,我誤打誤撞地碰上了他們,並且成功地向他們證明了我的利用價值。但你不要指望能夠從我這裏得到更多的消息,因為安布雷拉很巧妙地通過設計指揮結構來避免我們這些執行具體命令的作戰人員能夠了解同自己的當前任務無關的機密。當然,我可以肯定地說,這支正在進攻伊拉克軍隊的不明武裝不是信仰衛士團,因為信仰衛士團在大多數情況下會把他們的行動告訴我方……以免誤傷。”


    既然博尚知道這支打著信仰衛士團旗號的部隊是冒牌貨,那麽他一定還知道麥克尼爾預計要調查的這座伊拉克軍基地是否卷入了安布雷拉的陰謀之中。遺憾的是,博尚同樣不了解此事,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他們不了解同當前任務無關的情報。為了避免麥克尼爾誤判形勢,博尚補充說,雖然目前安布雷拉確實在暗中協助信仰衛士團,但伊拉克軍的任何重大失利都可能導致美軍的幹涉,因此安布雷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肆無忌憚地讓信仰衛士團到處擴張。


    他們的談話經常被打斷,那是由於博尚每隔一段時間就必須同他現在的隊友們確認各自的情況。


    “麥克尼爾,雖然我很想協助你共同應對目前正在蔓延的危機,但是我的身份會讓我的一舉一動都起到反作用。”盤算了一下自己消失在其他stars成員視線範圍內的時間,博尚決定和麥克尼爾道別,“請原諒我從不試圖和你們主動聯係的決定……這也是為了保護我們彼此。”


    “我能理解。”麥克尼爾點了點頭,看來他還是需要親自進入基地內進行調查才行,“對了,博尚……你見過島田嗎?這麽長時間過去了,我們當中沒有任何人見過他,誰也不清楚他去了什麽地方。”


    博尚搖了搖頭,隨後轉過身背對著麥克尼爾和卡薩德,向著丘陵的另一側行進,逐漸消失在了他們的視線中。送別了博尚的兩人沒有急於撤離,而是準備一麵觀察著戰場局勢、一麵等待卡薩德唿喚來的援軍。戰況尚不明朗,貿然攻擊其中任何一方都可能帶來無法想象的後果,更別說安布雷拉那支名為stars的特殊部隊還在附近虎視眈眈。等黎凡特旅的援軍趕到後再決定攻擊目標,那時也不算太遲。


    不料,剛過幾分鍾,麥克尼爾便發現偽裝成黎凡特旅的武裝組織開始將自行火箭炮部隊向著後方轉移。顯然,之前從另一側傳來的槍聲是發現這支信仰衛士團實為他人假冒的安布雷拉部隊在試探敵人的虛實,而被激怒的敵軍理所應當地開始了反擊。


    “糟糕,博尚有危險。”麥克尼爾進退兩難,他知道安布雷拉勢必不會對他手下留情,但是他又不想讓同伴承受過高的風險,“卡薩德,我們要不要去支援他們?”


    “最好不要。”卡薩德冷漠地迴答道,“如果你真的為博尚著想,就不僅不要救援他,反而要把他當做敵人一樣對待……除非你打算投靠安布雷拉。”


    即便沒有博尚的提醒,麥克尼爾也能看得出這支部隊完全不像信仰衛士團。信仰衛士團更傾向於讓大量隻持有步槍的步兵和自殺部隊以人海戰術的方式進行衝鋒,完全不考慮輕重火力之間的配合——而眼前這支使用信仰衛士團旗幟的不明武裝,先是用火箭炮轟炸把伊拉克軍炸得暈頭轉向,而後不停地轉移火箭炮陣地並有條不紊地及時補充人員、鞏固已經奪得的陣地,這麽訓練有素的作戰方式幾乎從未出現在信仰衛士團身上。


    比起被麥克尼爾打上了【可疑】標簽的伊拉克軍,博尚的命運更值得他擔憂,這種擔憂直到卡薩德通知他說黎凡特旅的援軍已經抵達時,才得到了緩解。


    “會有一支規模在600人左右的黎凡特旅部隊從東側進攻他們,而且這支部隊也攜帶了車載火箭炮。”卡薩德把最新消息告訴了麥克尼爾,“可以開始戰鬥了。”


    “要是有as機甲就好了——等等,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麥克尼爾不禁感到有些尷尬,就在不久前他還更加傾向於用更加傳統或多元化的方式塑造他的戰術,沒想到他現在也變得更加依賴as機甲了,軀體總是比思想更加誠實,“算了,我總不能叫人憑空給我運來一些。卡薩德,保護好你自己,我要朝著他們開火了。”


    麥克尼爾忍受著從胸腹部傳來的灼熱感,架起他攜帶的衝鋒槍,嚐試著瞄準敵人停在平緩的路旁的那幾輛裝載了火箭炮的卡車。隻要他向著其中一個目標發起攻擊,無論有沒有得手,下一刻他都必須轉移,因為敵人很快就會把他所在之處炸個底朝天。他扣下了扳機,子彈劃出了幾道不規則的弧線,其中幾發子彈打碎了車玻璃,另一些則胡亂地擊中了地麵並掀起了一串煙塵。受到驚嚇的敵方駕駛員先是躲在駕駛室裏不敢動彈,隨即便唿叫同夥立即向著新的襲擊者發起打擊。


    還沒來得及打完一整個彈匣,麥克尼爾迅速向後撤退,沿著之前爬行到石頭頂部的路線同卡薩德撤迴不易被炸到的背麵。


    “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從麥克尼爾頭頂不遠處跳下的卡薩德氣喘籲籲地抱怨著,“我聽他們把你描述得神乎其神,還以為你是個無論遇到什麽困境都能站穩腳跟的——”


    話音未落,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從上方滾落的石塊無疑向卡薩德證明了麥克尼爾的先見之明。


    “你想說【英雄】,是嗎?就是那種不知道什麽時候後退結果被炸死的可憐人?”麥克尼爾拍著卡薩德的肩膀,“我能成為一個名人不是因為我是英雄,而是因為我在同等資曆的同僚中活得最長。事實上,我並不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那個。”


    邁克爾·麥克尼爾等待著敵人的第一輪轟炸結束,才繼續轉移並尋找適合開火的地點。他一邊沿著構成了丘陵的巨型岩體邊緣步行一邊對卡薩德說,最好讓黎凡特旅援軍分散開以避免被敵方的火箭炮在一輪打擊內殺傷過多戰鬥人員。卡薩德雖然心懷疑慮,還是采納了麥克尼爾的建議、並以自己的名義告訴黎凡特旅指揮官盡可能地保存實力。


    與此同時,一隊黎凡特旅士兵正乘著大量破舊車輛風馳電掣地向著戰場趕來。盡可能地利用這些從舊貨市場上收購來的車輛進行機動轉移,才能立於不敗之地,這是黎凡特旅艱難地起死迴生後的轉型建設方案之一。正在交戰的伊拉克軍和假冒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武裝無疑注意到了第三方勢力的接近,為基地外圍防禦被攻破而苦惱的伊拉克軍立即向黎凡特旅求援。不過,遵照卡薩德指示的黎凡特旅沒有理睬伊拉克軍的要求,而是逐漸地分散陣型、向著假冒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敵軍發起進攻。


    見敵人來襲,冒充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武裝組織也隻得調轉槍口迎戰來襲的黎凡特旅。兩支作戰部隊在構成上有著極高的相似度,都是伊拉克本地武裝在缺衣少食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利用資源而形成的特殊結構。沒等雙方前鋒開始交火,雙方互相用車載火箭炮轟炸另一方,荒野之上頓時被滾滾濃煙所籠罩。從煙霧中鑽出的黎凡特旅卡車不顧敵人的阻擊,繼續勇猛地向敵人衝鋒,甚至還有卡車上的乘員不顧顛簸、扛著簡易火箭筒瞄準正前方的敵人。被來襲之敵的兇猛攻勢弄得不知所措的不明武裝組織不得不將已經攻入伊拉克軍基地的作戰人員撤出以維持戰線,這正好給伊拉克軍創造了反擊的良機。


    不過,伊拉克人好像並沒有抓住這個機會。


    不明武裝組織被迫迎戰黎凡特旅時,他們調往後方攻擊安布雷拉部隊的人員也陷入了混亂中。這支部隊的指揮官停止了攻擊,轉而開始和上級聯係以確認他們是否需要改變任務,然而藏在丘陵上的安布雷拉卻沒有錯過對手的遲疑。如同幽靈一般湧現出來的安布雷拉雇傭兵首先重點攻擊敵人的車載火箭炮,幾分鍾內便有兩輛卡車連帶著其上裝載的火箭彈一同被炸毀,彈藥殉爆時產生的更加劇烈的爆炸把附近來不及躲避的士兵炸得人仰馬翻,那些勉強爬起來嚐試著組織反擊的士兵們卻驚恐地發現他們又被從背後射來的子彈擊中了。


    “把大約一個連的兵力往基地南方轉移。”麥克尼爾一麵向著敵人射擊,一麵不停地通過卡薩德下達著命令。他指手畫腳的神態令卡薩德十分不滿,但卡薩德很快就意識到麥克尼爾似乎想要在複雜多變的戰局中實現一石二鳥的戰果,於是平靜地接受了麥克尼爾的安排。


    卡薩德曾經是的首領之一,同樣也是指揮過千軍萬馬的一代梟雄。他多次認為哪怕整個黎凡特旅都能忠實地聽從他的指揮,那對自己而言仍是大材小用。這種心態在他熟悉了麥克尼爾的風格後逐漸得到了改變:麥克尼爾總是能夠依照不同的需求對不同規模的作戰部隊進行恰如其分的安排,他的思維仿佛不會因長期缺乏鍛煉機會而僵化。不管是指揮一個班還是一個連,麥克尼爾都以他自己的戰略和戰術視角全力以赴地構思每一個命令。


    “你懷疑安布雷拉出現在這裏是為了支援勾結他們的伊拉克軍隊?”卡薩德思慮再三,發現隻有這個理由能解釋安布雷拉雇傭兵突然出現在此地並配合伊拉克軍隊攻擊冒充信仰衛士團的不明武裝的原因。


    “也許。”麥克尼爾模棱兩可地答道,“安布雷拉沒有理由隨便出動,不是嗎?做好在擊潰這支不明敵軍後繼續戰鬥的心理準備,卡薩德,也許我們今天能挖出一個天大的秘密。”


    實際上,麥克尼爾隻起到了擾亂敵人行動的效果。他和卡薩德兩人偶爾用衝鋒槍對準敵人所在方向掃射,有時能夠擊中敵人,有時則隻能在沙地上掀起更多的煙塵。不過,敵人所受到的驚嚇顯然超出他們的想象,尤其是當敵人誤認為麥克尼爾所在方向有著另一支敵對武裝後,這種恐懼最終壓倒了一切強製命令和支配著他們持續戰鬥的意誌。很快便有一輛卡車重又發出隆隆的怒吼,卻不是撲向對手,而是沿著原路沒命地飛馳、逃跑。


    隻要有第一輛卡車逃跑,其餘車輛的撤退也隻是時間問題。見到有同夥率先拋下自己逃命,其餘的敵人也顧不上繼續戰鬥,他們可不想成為最後一名堅守陣地的傻子。眾人爭先恐後地逃跑,全然不顧如芒在背地威脅著他們的安布雷拉部隊和麥克尼爾。麥克尼爾見敵人逃跑,想要勸說卡薩德再把一部分黎凡特旅部隊調來此地圍殲這股敵軍,但被卡薩德阻止了。卡薩德嚴肅地對他說,援軍的總兵力還不到一個營,沒法讓麥克尼爾隨心所欲地調遣。


    麥克尼爾有些不悅地轉過頭,重新將視線投向僅剩少數敵人的平地上。這時,他注意到有穿著同博尚身上的迷彩服相同的製服的士兵出現在了岩壁邊緣,想必是安布雷拉雇傭兵們見大局已定後決定主動出擊。這時他不禁捏了一把冷汗,要是他剛才不管不顧地衝出去追擊,此時就要提前和安布雷拉交火了。博尚還在這裏,麥克尼爾不想上演內訌的慘劇。


    幾名穿著深綠色迷彩服的安布雷拉雇傭兵留在原地,爭論了好一陣。麥克尼爾不想暴露自己,他隻觀察了對方的行動,發現這些安布雷拉雇傭兵既沒有追擊敵人也沒有轉向調查自己的傾向,就連忙和卡薩德順著原路撤迴了公路上。前來迎接他們的黎凡特旅卡車恰好趕到,兩人乘上了卡車,沿著公路接近伊拉克軍基地。基地外圍區域受到了火箭彈的嚴重破壞,而且失去了防禦價值,加之伊拉克軍始終沒有發起堅決的反擊,以至於這一區域奇跡般地落入了剛剛擊退敵人的黎凡特旅手中。


    “好極了,我們現在找到了一個絕佳的借口來找出他們的罪證。”麥克尼爾拍手稱快,他催促著司機開快些,同時和卡薩德商討著對付安布雷拉的策略,“……我們還是該謹慎一些。”


    “沒錯,直接下令進行大範圍搜索,恐怕不僅不能讓我們找出敵人的蹤跡,反而會使得我們被懷疑。”卡薩德也讚同麥克尼爾的意見,“那就等到殲滅或驅逐這支不明敵軍之後,再行找出這支伊拉克軍的蹊蹺之處。”


    另一方麵,黎凡特旅士兵趁著猛烈攻勢給敵人帶來的衝擊,成功地用自己的車隊打亂了不明敵軍的陣線。衝散了敵方戰線的黎凡特旅士兵們一個個從卡車中跳出,借助自己的運輸車作為掩體,向著最近的敵人開火射擊。這些士兵在卡薩德組織的戰地教士的監督和鼓舞下向前進攻,其狂熱的架勢完全不亞於信仰衛士團的誌願兵,隻差在身上綁滿炸藥去和敵人同歸於盡了。


    然而,訓練有素的敵人展現出了讓麥克尼爾驚訝的靈活性。嚐試將陷入伊拉克軍基地抽出結果不僅未能得逞反而使得部隊被切斷的敵人,雖然被衝亂了戰線,其有效指揮能力尚未喪失。察覺到黎凡特旅同樣變得混亂且無法借助火箭炮對同己方士兵混在一起的敵人進行打擊之後,敵軍果斷地將從戰場後方撤出的部分部隊轉移到混亂的戰場之外,以避免將全部有生力量陷入泥沼之中;已經處於混戰中的部隊,則放棄了救援被黎凡特旅圍堵在伊拉克軍基地內的友軍的打算,緩慢地向著西側撤退。


    戰場上的大部分車輛都停止了行動,許多士兵借助自己的車輛充當掩體以便同敵人作戰。載著麥克尼爾和卡薩德的卡車還在疾馳著,它繞過了已經成為廢舊車輛處理廠的戰場,從伊拉克軍基地的缺口處進入了基地,同率先攻入基地的黎凡特旅作戰部隊會合。


    “他們比我想象中的要聰明。”麥克尼爾已經意識到敵人試圖逃跑,但他並沒有考慮過追擊敵人,那是以他們目前的實力難以付諸實踐的計劃,“所以,我們可以嚐試著從這些俘虜身上打開突破口。”他見基地內的戰鬥還未停止,勸卡薩德結束戰鬥並將黎凡特旅的部隊集中到伊拉克軍基地附近。敵人既然隻想撤退,沒能力窮追猛打的他們也應該識相地退讓以免承受更多的損失。


    邁克爾·麥克尼爾小心翼翼地在幾名黎凡特旅士兵的保護下從基地的外圍接近中部地帶,他希望能夠從被拋棄的敵軍士兵中抓獲一些俘虜並從這些俘虜身上找出冒充信仰衛士團襲擊伊拉克軍的不明敵人的真麵目。一旦俘虜們意識到他們早在戰敗之前就被同夥拋棄,被他人背叛帶來的憤怒和失望一定能夠令這些人棄暗投明。


    流彈擦著他的耳朵劃過,連身旁的衛兵都提醒他最好注意安全。麥克尼爾充耳不聞,他甚至覺得應該是自己來保護這些缺乏戰鬥技巧的衛兵才對。一行人穿過缺乏掩護的訓練場,冒著槍林彈雨趕到最近的建築下方躲避,這裏距離被圍困在伊拉克軍基地內負隅頑抗的敵人最後的據點已經很近了。麥克尼爾見狀,拿出了通訊器,開始聯係先前被他派到基地內躲避的葉海亞·本·艾哈邁德。


    通訊器裏剛傳來聲音,雷霆萬鈞的巨響震得麥克尼爾頭皮發麻。他沉默了好一陣,確認不是附近什麽集中存放危險物品的倉庫爆炸後,這才終於在另一頭的艾哈邁德焦急的詢問聲中開口。


    “……剛才發生什麽了?”


    “伊拉克士兵用火箭彈集中攻擊了敵人的據點,現在那棟樓已經塌了,裏麵大概不會有幸存者。”葉海亞·本·艾哈邁德反饋的消息令麥克尼爾大感不悅,“我很安全,請不要擔心。”


    零星的槍聲不久後也歸於沉寂。麥克尼爾垂頭喪氣地向著基地外側的缺口處走去,他在那裏見到了又變換了一副麵貌的卡薩德。望著卡薩德有條不紊地向身旁的黎凡特旅指揮官分配任務的模樣,麥克尼爾對卡薩德扮演不同角色時的心態感到好奇。他知道,卡薩德不可能為每一個身份都建立過於牢固的人際關係,那樣就可能導致其真實身份暴露;反過來,人際關係太不穩固,後果同樣不樂觀。


    “看來你抓不到俘虜了。”見麥克尼爾無精打采地向自己走來,卡薩德一下子就猜出了結果。


    “這些伊拉克人真是沒用,該讓他們反擊的時候,他們脆弱得像張紙……等我們需要留活口的時候,這些家夥又跳出來搶功勞了。”麥克尼爾氣憤地罵了幾句。


    幸虧周圍的黎凡特旅士兵已經走遠了,不然準會有人跑上來同麥克尼爾爭論。卡薩德不是伊拉克人,但他同樣嚴肅地警告麥克尼爾,不要因為一時的不愉快而直接給某個群體打上負麵印象的印章。


    “我猜你不會很願意聽【美國那地方,人均持槍殺人犯】之類的話。”


    “好吧,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麥克尼爾果斷地認錯,他才不想就這些問題和卡薩德繼續爭論,“對了,我們有沒有在這附近搜出什麽東西?比如說……生化武器?用來裝生化武器的罐子?”


    “沒有。”卡薩德搖了搖頭,“如果是說生化武器,那確實沒有。事實上,我們隻在這附近的倉庫裏搜出了一些較為零散的屋子,例如武器彈藥、as機甲部件、燃油、食物……”


    麥克尼爾豎起了耳朵,他環顧四周,沒見伊拉克人有出動as機甲的跡象。


    “一個沒as機甲的基地要什麽as機甲部件?”麥克尼爾為伊拉克軍隊的無能而失望,“那部件有多大?哦,我隻是隨口問問。”


    卡薩德卻沒把這句話當玩笑對待,他連忙聯絡了正在以保護倉庫的名義搜索可疑設備的黎凡特旅士兵,連續詢問了多人才停下來。


    阿拉伯王子放下手裏的通訊裝置,嚴肅地對瞠目結舌的麥克尼爾說道:


    “確實很大,你該自己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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