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生與李南瓜到了南門就分開了。


    李南瓜站在城門等他。


    他看了一下時間,然後朝著行腳客棧走去。


    南門的人影,比那西門要少不少。


    底層人對於環境的敏銳感,並不弱。


    他走到南門行腳客棧,很快就察覺到了一些隱晦的眼線。


    “西門小師傅?”


    一名管事模樣的人走了過來,看著陸長生,眼神帶著一絲嘲弄的笑意。


    在他們看來,眼前之人本身是打了三紅幫烙印的人,此刻被迫出現在這裏,便是成了他們的戰利品,自然是有了一絲高人一等的意思。


    “黑猴呢?我要見一見他,然後再談一談練箭之地的事!”


    陸長生平靜地說道。


    管事的聽了話之後,朝著四周使了一下眼色,隱隱有數個人,將陸長生給包圍了起來。


    隻不過,讓他意想不到的是,眼前的陸長生並沒有任何驚慌失措的表現,似乎對此早有心理準備。


    “難怪小師傅能支撐起西門練箭之地的經營!”


    管事的心中有了一絲佩服,轉身進了客棧裏頭,沒一會,再走出來,身前已經跟著一個像是田間老農的男子,隻是那張臉上,多了一道蜈蚣一般的疤痕。


    此人便是那刨刀幫的幫主田友明,看著陸長生,為他的年齡而驚訝。


    隨即,便是對陸長生展開招攬了。


    “西門的三紅幫梁雲就是個狗東西,骨子裏陰得緊呢,小老弟在那邊,用不了多久肯定會被他吃得骨頭都不剩!你帶著人過來這邊,別的不敢說,隻要我田友明還能喘一口氣,一定不會讓你遭到一絲傷害!”


    他說得大氣,卻隻字不提合作之事。


    陸長生知道他想的是控製住自己,成為他的賺錢工具,因此,也沒有多說。


    “田幫主仗義了!”


    “小兄弟覺得怎樣?我絕對不像那姓梁的,摳摳搜搜,底下有人能開門賺錢,還想著要那點租金!”他拍了拍桌子,砰砰作響,“你過來這裏,看上哪個地方,隨便選,絕對不收任何租金!”


    “多謝田幫主!”


    “小師傅這是答應了?”


    “答應也不是不行,不過,王黑猴我總要見上一見!”


    “好!”


    田友明對陸長生的舉動感到十分滿意,這次,他大動幹戈,甚至直接帶人闖入西門那邊,本以為會很有難度,但目前來看,似乎是自己想多了。


    說到底,不過是個小孩而已!


    最多是在經營方麵,有點本事!


    這種具有某個方麵天賦的人,他並不是第一次遇到。


    之前也有個人,在練武方麵頗有天賦,可惜,骨子裏頭有些傲氣,這種人若是成長起來,他肯定掌控不住,因此,也隻好殺了。


    “希望小師傅是個識趣的人!”他想著。


    不多時,陸長生就在行腳客棧的一間庫房中,看到了王黑猴。


    見王黑猴臉色蒼白,氣息有些微弱,他臉色微微一變。


    “你們對他用了刑?”


    “一點小手段而已!不過小師傅放心,這些小手段看著嚇人,其實也就是痛苦一些,也是您這位兄弟有些不識好歹,傷了我們的一個弟兄,既然小師傅成了自己人,那便算了!”


    管事滿不在乎地說道。


    “要知道,要是其他人,傷了我們弟兄,可就沒那麽容易擺平了!”


    陸長生嗬嗬一笑。


    “長生,你——”


    王黑猴看到他的出現,頓時驚醒過來,張嘴就要說什麽,卻被陸長生給打斷了。


    “好了,這話以後再說吧!現在,我們先迴去再說!”


    陸長生說道。


    “迴去?小師傅,這個可不行,王黑猴目前可暫時不能迴去,起碼要等您在這邊,把練箭之地開起來,賺到錢了再說!”


    管事的說道。


    陸長生搖了搖頭,道:“那可就不一定了!”


    管事的臉色一變,勸阻道:“小師傅還是不要想什麽不好的念頭,要知道,我們可沒那麽多耐心,你的那點箭術雖然不錯,但沒弓沒箭,你又能怎樣?”


    陸長生能夠一路暢通地進來,便是因為身上沒有弓箭。


    顯然,對於一名箭術師傅來說,沒有弓箭,便是老虎沒了牙,不足為慮。


    隻是,陸長生隻是笑了笑,道:“可是,我的武器,比弓箭還要鋒利呢!”


    話音剛落,忽然,一道驚唿聲從外頭傳來。


    “官文至,今科童生陸長生速來接取憑證!”


    頓時,屋內眾人,紛紛臉色大變。


    “你是今科童生!”田友明一臉的茫然。


    陸長生閉關研讀書冊,他也有所耳聞,但並沒有放在心上。


    四門行腳客棧,這種讀書人多了去了,這麽多年,他就沒見幾個能考過童生。


    說到底,所謂的功名,其實更多的還是為那些大戶或者貴胄所準備。


    鄉野出身,屈指可數!


    更何況,陸長生的年紀,太小!


    誰又能想到,居然真的成了事?


    以他狠辣的性子,在麵對這種時候,第一時間想的,並非是如何應付外頭的小吏,而是殺死陸長生。


    這些年,他頤指氣使,早就養成了不吃一點虧的性子,脾氣亦是暴躁,但他也知道,若是這一刀砍下去,那整個刨刀幫,也就沒了!


    畢竟,剛才在外頭,可是有不少人看到陸長生跟著他進了客棧裏頭!


    權衡利弊之後,他擠出一絲笑容,道:“小師傅大才!這麽小的年紀,竟拿了童生的功名!”


    “外頭的府衙大人可還在等著呢,要不快點過去領了憑證吧!”


    “這倒也是!”陸長生笑了笑,從身上掏出一把小刀,割斷了捆住王黑猴的麻繩。


    眼看著四周的刨刀幫人拿出武器逼了過來,他笑了笑,將王黑猴摟住,“各位可是想清楚了,刀劍無眼,傷了我沒事,外頭的大人知道了,怕是要拿各位開刀了!”


    “讓開!”


    田友明赤紅著眼,低吼道。


    陸長生攙扶著王黑猴,一步步朝著外頭走去。


    “我又欠了伱一條命,長生!”王黑猴虛弱地說道。


    “不要說這個,哪有什麽欠不欠的,互相扶持而已!人生路很長很長,一個人走,定然會很艱辛,很孤獨!”陸長生笑道。


    王黑猴有些聽不懂,但他卻將這話記在了心裏。


    “長生,有件事情,我想讓你幫我!”


    “你說!”


    “我——也想練武!”


    陸長生頓了頓,點頭道:“當然,不過,就怕你吃不了這個苦,熬不住這個時間!”


    練武,並不簡單。


    不僅要天賦根骨,還要錢,要長時間去修行。


    這是陸長生這兩年打聽到的。


    “不會的!我沒有考功名的天賦,隻有練武!我不想每次,都要你來救!”


    “好!”


    陸長生點頭說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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