鄴城。


    袁紹迴來之後,意氣風發了一段時間,派人鍛造武器,囤積糧草和練兵,準備再和曹操打一場,把官渡失敗的局麵打迴來。


    但是,熱情過後,袁紹又沉寂下去。


    也許是他也想不到,連曹操也打不過,再聽到外麵的人對自己議論紛紛。


    議論的內容,大概是他袁紹不如曹操,四世三公的底蘊也不過如此等等。


    聽得多了,袁紹很容易抑鬱。


    剛開始還能多殺幾個人,震懾那些胡言亂語的人,但是殺到最後,他整個人都麻木了,隨便他們怎麽議論,內心也毫無波瀾。


    袁紹心煩意亂,不理政事,不過又讓袁譚、高幹等人,迴自己的地盤防守,準備好兵糧,再將事務全部交給兒子袁尚處理。


    不過,袁紹的心裏,還是想再和曹操打一場,隻是意誌消沉,一邊讓人準備兵糧武器,一邊又抑鬱得提不起精神。


    人一旦抑鬱起來,就像袁紹這樣,萬念俱灰,啥感覺也沒有。


    袁尚統領冀州事務,其母劉氏深得袁紹喜愛。


    此時的劉氏,看到自己兒子掌權,於是就有了特別的心思。


    按照正常來說,袁紹的繼承人,是長子袁譚才對。


    但是,需要正常操作才輪到袁譚,有正常的,當然也有不正常。


    劉氏提出讓自己兒子袁尚為後嗣,當袁氏的繼承人,把袁譚一腳踢開。


    袁紹寵幸劉氏,猶豫著竟然有了同意的想法,但又不太確定,於是把審配他們找來商議,問一問應該怎麽辦。


    “主公,長公子為長,今又居外,治理青州有方,屢立功勞,軍民皆服。”


    “主公若是廢長立幼,隻怕會亂啊!”


    首先提出反對的,是郭圖,他和另外一個叫做辛評的謀士,比較傾向於袁譚。


    至於逢紀審配二人,又比較傾向袁尚。


    袁紹的麾下,派係林立。


    現在田豐沮授沒了,內部又互相站了不同的隊,那些不同隊的人又有不同的矛盾,鬥爭便是如此形成了。


    “此言差矣!”


    審配一聽,和郭圖針鋒相對,反駁道:“長公子的能力雖然不錯,但是為人性剛好殺,非人主也!三公子有英雄之表,禮賢敬士,更適合為後嗣。”


    逢紀附和道:“三公子,最像主公啊!”


    對於審配如此評論自己的長子,袁紹並不生氣,因為袁譚正是如此。


    但是,聽了逢紀的話,袁紹眼眸眯了眯,這句話說進自己的心坎裏。


    他更喜歡袁尚,最主要是因為袁尚很像自己,還和自己長得一樣帥氣。


    他也更傾向袁尚,不喜歡袁譚。


    內心糾結的,是長幼的問題。


    不知道該不該廢長立幼。


    辛評聽到逢紀那麽無恥,竟然用上袁尚更像袁紹為理由,確實很能打動袁紹的心,正要再反駁時,袁尚急匆匆地跑進來。


    “父親,不好了!”


    “曹操帶兵,從倉亭津偷渡黃河,往我們魏郡打來了!”


    袁尚進來急切道。


    去年他們才被曹操打敗,至今一年未滿。


    曹操那麽快又殺來,如今袁軍全軍上下,對曹操有一定的害怕,得知曹操打來,產生了一種不敢戰的情緒。


    “什麽?”


    “那個可惡的曹阿瞞,他在找死!”


    袁紹拍案而起,大怒道:“傳我命令,集合三軍,我要報去年之仇!”


    聽到曹操打來,他的抑鬱暫時丟到一邊。


    在對曹操有點敬畏的同時,又感到激動,一定有曹操好看,讓曹操後悔莫及


    就在他傳下命令時,有一個士兵走進來,在郭圖耳邊說了兩句話。


    郭圖馬上說道:“主公,長公子的斥候,提前打探到曹操的動靜,如今已經帶領青州士兵,運送糧草南下,準備輔助主公滅了曹操!”


    說著他心裏在想,袁譚來得很及時,正好在袁紹最需要的時候迴來,可以刷好感。


    袁尚早就有了奪嫡的心思,聞言眼珠子一轉,哪能讓自己大哥捷足先登,朗聲道:“父親,我願隨軍出征,幫父親滅了曹操,雪洗我們去年的屈辱!”


    逢紀二人見了,微微一笑,在想三公子也不糊塗,知道反擊。


    大敵當前,他們內部,還是會為了利益而鉤心鬥角。


    “好!”


    袁紹見兒子們如此主動,那就父子同心,滅了曹阿瞞,喝道:“馬上派人聯係顯思,一起出兵倉亭!”


    去年一戰,讓袁紹損兵折將,但北方四州,地方廣闊,人口眾多。


    袁紹要再征兵、征糧,經過去年秋收後,也非難事。


    很快準備完畢,袁紹親自帶兵,奔赴倉亭。


    這就有了曹操剛渡江,就發現袁紹大軍,距離倉亭五十裏那一幕。


    ——


    倉亭。


    曹軍全麵渡江。


    根據斥候打探的消息,此時的袁軍,距離他們不足二十裏。


    袁紹心急要報仇,好向天下諸侯證明自己並非不如曹操,連抑鬱都不管了,途中除了袁譚,外甥高幹和袁熙也帶兵來助,算是氣勢十足,信心滿滿。


    曹操並不急,打算穩中求進,這一次準備充分,可以和袁紹慢慢來打。


    隻不過,袁紹剛來,主動搦戰,陳兵布陣在曹操軍前。


    這大半年裏麵,袁紹的武器,也更新了一遍。


    他們征集北方鐵匠,研究改進鍛造技術,有一定的效果。


    再加上袁氏龐大的財力,短時間之內把武器都更新一遍,完全不成問題,袁紹自以為能和曹操抗衡,對戰的信心也還是有的。


    “袁紹,急了!”


    曹操得到搦戰的消息,哈哈笑道:“不過他急得好,越急越容易露出破綻,傳我號令,全軍迎戰!”


    曹軍出營,和袁軍對峙。


    曹操來到陣前,可以看到袁紹父子三人,再加上一個外甥,以及其他文武皆在,朗聲道:“袁本初,你計窮力盡,何不投降?等到我的刀,落在你的脖子上時,悔之晚矣!”


    袁紹一聽此話,憤怒道:“誰能出戰,助長我軍心士氣?”


    “我來!”


    袁尚想要在父親麵前逞能,好表現一下自己的能力,聽了袁紹的話,提起刀策馬出陣,來迴走動,挑釁曹軍將士,有一種可以單挑曹營所有大將的感覺。


    “曹營之中,誰敢來戰!”


    袁尚大喝道。


    袁譚本來也想出陣,但是看到袁尚搶先一步,隻能暗叫可惜,無奈地等待下一次機會。


    其實他可以感受到,袁尚想和自己爭一爭。


    袁尚要爭,不代表他無動於衷。


    他們都想在袁紹麵前,表現自己的勇武和能力,取得奪嫡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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