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羨是長沙太守,經營長沙多年,深得民心。


    盡管作為劉表部下,但他又和劉表不對頭,雙方是有仇的,現在隻能說,屈服在劉表之下。


    “明府。”


    此時,長沙功曹桓階走了進來。


    明府,是漢人對太守的尊稱,張羨是長沙太守,也可以稱之為明府。


    桓溫進來之後,作揖一禮,道:“我剛得到消息,河北袁本初,發檄文討伐曹司空,河南和河北,很快要打起來了。”


    張羨處理政務,聞言放下竹簡,抬了抬頭問:“袁本初與曹司空一戰,早晚會發生,河北河南,隻能一人稱雄,但這與我有何關係?”


    “關係可大了!”


    桓階坐下來,分析說道:“袁本初發檄文討伐曹司空,其中還有一份天子詔書,據說是劉皇叔帶出去的。天子認為曹司空殘暴,與董卓無異,讓劉皇叔號召天下諸侯滅曹。劉荊州乃漢室皇親,在天子詔書之下,他會毫無動靜?一定出兵響應。”


    張羨認真想了想,覺得桓階的話有幾分道理,隨即搖頭道:“那又如何?”


    桓階說道:“明府報仇的機會,那就來了!如今禮崩樂壞,漢室動搖不安,天子也隻有天子這個名號,算不了什麽。明府和劉荊州有仇,何不趁著劉荊州出兵北上,攻打潁川的機會,偷襲江陵等地,報當年之仇?”


    張羨看不進眼前的公文,聽了桓階的話,考慮良久,問:“桓功曹的意思,是讓我投靠曹司空?”


    “然也!”


    “曹司空,是袁紹的對手?”


    “如果劉荊州出兵,曹司空就不可能是,但劉荊州被明府偷襲,無法出兵北上,那就不一定了。”


    桓階說道:“其實所有人,都低估了曹司空的實力,當時攻打袁術,我雖然沒有參戰,但也正好路過看到,曹司空部下兵強馬壯,兵力和袁紹差距不大,打起來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張羨沉默了。


    桓階繼續說道:“如果打,明府還有報仇的機會。”


    “不打,什麽都沒有。”


    “我們在曹司空最需要的時候,起兵反了劉荊州,投靠曹司空,若是曹司空打敗袁紹,明府必定能得到重用。”


    “如果打不敗袁紹,我們趁此機會,割據荊州南部。”


    “如若劉荊州,幫袁紹打敗曹司空,明府要報仇,那就更難了。”


    桓階的話,使得張羨心動了。


    現在起兵,貌似還挺不錯。


    最主要是,張羨真的想找劉表報仇。


    考慮到最後,張羨微微點頭,同意起兵。


    ——


    襄陽。


    劉表得到袁紹的檄文,還看到了,那份抄錄的天子詔書。


    袁紹雖說讓劉備開辟第二戰場,但他不會單靠一個劉備,若能帶動其他人攻打潁川,自然最好了。


    如果其他諸侯,都不想攻打,那他的檄文,就是走一下流程,將來打入許都,帶走天子,顯得很名正言順。


    劉表得到檄文的時候,馬上把身邊的謀士傳來商議。


    “曹操挾持天子,是個漢賊,但袁紹又何嚐不是?”


    謀士蒯越,首先說道:“屬下認為,使君不該參與進去,我們荊州,應該穩住內部,逐漸發展,而不是和袁曹鬥爭,這場鬥爭,隻怕討不到好處。”


    聞言,劉表問道:“如果袁紹破許都,很有可能是下一個曹操,說不定比曹操做得更過分,會走上袁術的道路。”


    如果曹操沒了,那麽袁紹更強。


    僭越稱帝,並非沒有可能。


    “屆時,袁紹一定南下,我們又如何?”劉表繼續問。


    “迴主公。”


    韓崇作揖道:“若是袁紹要南下,我們更不應該幫袁紹打曹操,北邊越是爭得厲害,對於我們荊州而言,就越有足夠的時間發展兵力,將來好禦敵。”


    龐季附和道:“荊襄和河北不一樣,袁紹能在河北縱橫,但是南下荊襄,肯定討不到好處,我們要拒袁紹,其實不難,但不應該出兵打潁川,幫袁紹。”


    劉表沉默了。


    眼前這些文士,全部是荊州當地豪族。


    他們是劉表很不容易,請出山輔助自己的人。


    但是他們代表的,又是荊州豪族的利益。


    一旦戰亂,利益必定受損。


    他們不想自己的利益受損,不想劉表打這一場仗。


    比如說後來的劉表病死,曹操大軍壓境,荊州豪族情願帶上劉琮投降曹操,也不想打和反抗。


    劉表又不得不依仗他們,不敢和世家鬧翻,當年匹馬平荊州的他,到了這個時候,早就沒有曾經的豪情壯誌。


    簡單來說,就是老了。


    作為皇親,劉表是想打的。


    打入潁川,迎接天子,他也想得到一個大義之名。


    “使君。”


    此時,蔡瑁跑了進來,急切道:“不好了,長沙張羨,起兵造反,已經往零陵、桂陽動手,一旦讓其得手,必定攻打江陵。”


    “什麽!”


    劉表驚了。


    那些謀士,也驚了。


    張羨怎麽可能起兵造反,他們不想打的戰亂,還是要起來了。


    這個時候,簡雍正在騎馬去襄陽的路上。


    ——


    曹操下令,讓曹仁劫掠袁紹渡江的糧草。


    他本人帶領剩下的將士和謀士,隨之離開許都,大軍浩浩蕩蕩北上。


    官渡一地,早就在陳舟計劃之中,去年的時候,曹操就在官渡修築了一個軍事堡壘,準備把袁紹的戰線拉到官渡附近,和袁紹抗衡。


    準備在這裏,利用陳舟的計劃,徹底擊敗袁紹,取得大勝,再揮軍渡河,劍指鄴城。


    陳舟依依不舍地,和家中夫人分別,隨軍來到官渡。


    到了官渡時,已經是三月中旬。


    “主公,好消息。”


    郭嘉從外麵進來,高唿道:“江東的細作有消息來了,孫策狩獵遇刺,一箭射中了臉頰。”


    “真的?”


    曹操猛地接過消息,看了一遍又一遍。


    因為陳舟不止一次說過,孫策命不久矣,江東孫氏不會策應袁紹,更沒時間起兵,這就要成真了。


    “孫策,死了沒有?”


    陳舟問道。


    沒想到,許貢的門客,刺殺來得那麽快。


    郭嘉搖頭道:“要說孫策也是命硬,臉頰中箭還死不了,據說奄奄一息,距離死亡也不遠了,江東之憂,暫時不用管。”


    原來還沒死。


    陳舟在想,孫策要死,還得再等一段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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