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龍·966年7月】


    “(靦腆地)卡斯提爾殿下....您好。”


    “(驚訝地)艾德溫·瑟拉娜·埃爾斯先生?你好,你....聽說過埃爾斯家族的悲劇嗎?也許你該暫時離開大圖書館。”


    “(沉重地)我知道,但我有更重要的事,我在論壇裏看見了主教的警告,我想要幫他,我有六階醫學學位和六階生物學位,請查閱,殿下。”


    “你希望我向主教引薦你?但你是瑟拉娜夫人的兒子,即使沒有我,主教也——”


    “(堅決地)我是艾德溫,僅此而已,我要憑借我的學識和能力取得地位,而不是我的血脈,這條求學之路已經讓我脫胎換骨,我不需要特殊對待,也無懼任何威脅與挑戰,我能做到。”


    “....既然這樣,我會給你準備一封手寫信,黃金港麵臨的情況十分嚴峻,遠不單隻是瘟疫,你要做好準備,最後,如果你能活下來,那麽我會向帕貝爾引薦你,我了解他,他會欣賞你的。”


    “(興奮地)謝謝,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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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德對這個計劃沒有異議,既然聖女已經決定和各地恢複聯係,那麽他們就有必要幫助本地的教廷,他讚成地點頭:“計劃是什麽?”


    他通知了伊莎貝爾,但對方沒有迴應,甚至沒說得清她去了哪裏,可這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事,韋德看著萊奧爾多,等待他說出下一步計劃:


    “他們就藏在我的教堂裏,把豐收神的聖徽全部換成了褻瀆的符號,但....地窖裏還藏著一個傳送法陣,你們應該記憶猶新。”


    他的語氣不急不緩,充斥著刻骨的仇恨,即便如此,他還是壓抑著怒火,盡量平和地解釋:


    “我是法師,那個法陣就是我親手設置的,我可以把一支小隊傳送到法陣上,這樣我們就能從地窖發起突襲,我已經打聽到邪教牧師每天正午都會進行布道,我們要在他布道的時候衝進教堂,殺死所有邪教徒,然後用金鴉神的火焰淨化每一個褻瀆的徽記,就這麽簡單。”


    這個計劃....簡陋得有些過分,韋德的眉頭逐漸緊皺,這次他沉默了很久,才不太堅定地迴答:


    “如果有辦法迴到教堂....那麽我們應該先迴雷克西昂,至少也要派個——”


    “我的教堂被邪教占領,我尊敬的聖徽被褻瀆,我的信仰被人踐踏,而現在,你還認為我會逃避?”


    萊奧爾多終於爆發,他雙眼中充斥的血絲越發鼓脹,對著韋德憤怒地咆哮,就像眼前站著的正是他的死仇:“絕無可能!我會以鮮血洗刷這份恥辱,豐收神的神殿必須被淨化,而那些邪教徒必須死!”


    “冷靜,牧師,我不是你的敵人,我和你一樣憎恨邪教,但我隻是想提醒你,如果你真的這麽做,那麽洗刷聖徽的未必是邪教徒的血,我不是你的士兵,也不能讓我的同伴冒這麽大的風險,如果你想得到我們的幫助,就得用更理智的辦法,否則我們就立馬離開,再也不迴來。”


    “懦——”


    萊奧爾多仍在咆哮,他的唾沫噴在韋德臉上,讓他不得不後仰,但很快,亞諾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牧師的怒火一滯,緊接著,他沒有再說話,沉重的唿吸也逐漸虛弱,最終歸於沉寂,臉色陰沉地站在旁邊。


    一抹黑影從視線的邊緣閃過,伊莎貝爾悄無聲息地加入討論,自從改誓以後,她的行蹤和性格就變得越來越難以捉摸,但正是這個幽靈般的影子給予了韋德提醒,他恍惚地盯著那件漆黑的鬥篷,又猶豫了很久,最後才缺乏自信地說:


    “聖女曾和我分享過一個....秘聞,金鴉神也有他的影子,他的劊子手,他們生活在世界的暗麵,在陰影中活躍,替金鴉神鏟除法律那些無法觸及的惡賊。”


    伊莎貝爾猛地抬起頭,又驚又怒地盯著韋德,她的嘴唇微張,最後卻什麽也沒說,隻是緊咬著牙,朝他投去製止的目光,另一邊,萊奧爾多卻逐漸平靜,他不再憤怒,隻是期待地看著韋德,身體還有一絲顫抖。


    他已經大概猜到了韋德要說什麽,但他要親耳聽到:


    “我不認識他們,但如果我們向聖女說明這裏的情況,並向她求援....或許她就會聯係金鴉神的影子,這樣一來,我們才算是有了一支軍隊作為援手,才有能力對抗那些邪教徒——假如他們真的和你說的一樣強大的話。”


    “不行!絕對不行!”突然,伊莎貝爾情緒激動地否決了這個提議,韋德從未見過她這樣明確且堅定地反對一件事,甚至比剛才的萊奧爾多還要憤怒:


    “你根本不知道陰影裏發生了什麽,你不能向匿影女士求援!這座城市和我們有什麽關係?你怎麽能用不屬於你的力量來許諾!既然你們無法戰勝那些異教徒,你大可以把幸存者接走,那些不願離開的就讓他們去死好了!你不能——”


    “閉嘴!你——”


    “夠了!”


    韋德和萊奧爾多幾乎同時開口,在短暫的對峙後,萊奧爾多還是後退一步,向韋德點頭,理智正在重新占據上風,逐漸清醒的頭腦告訴他,隻有讓韋德自己處理這件事,才有可能得到他想要的結果,為此他必須耐心等待。


    “我說了,你根本不知道——”


    “沒錯,我不知道陰影裏發生了什麽,甚至不知道你說的‘匿影女士’是誰,正因如此,我才無法判斷我的想法是否正確!”


    韋德伸出手,將不死騎士團的成員輕輕推開,他的目光掃過萊奧爾多,亞諾什和伊莎貝爾,最終不容置疑地說:


    “現在,我要向聖女匯報這裏的情況,隻有聖歌團之主才能決定爭論的結局,我需要一個寬敞的,安靜的空間,以確保我的祈禱不會被打擾。”


    萊奧爾多迫不及待地開始後退,和亞諾什一起走到了圍欄邊緣才停下,伊莎貝爾依舊怒視著韋德,她仍然試圖說服韋德,但她的語氣已經開始動搖:


    “薇薇安....不會同意的!”


    韋德沒有迴答,隻是平靜地看著她,最終,她不得不讓出空間,在眾人的注視下,韋德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毫不猶豫地雙膝跪地,盡可能彎下腰,雙手捧在胸前,虔誠地閉上眼睛。


    他了解金鴉神的教義,金鴉神不需要人們向他跪拜以示尊敬,作為他的學生,聖女當然也延續了這一傳統,韋德完全理解這是為什麽,他了解被人打斷脊梁,不得不五體投地的屈辱和不甘,但....他是個老農民,對他來說,尊嚴絕不是最寶貴的東西。


    沒有人會忘記一路上不絕於耳的歌聲,那名曾經脆弱的少女用她的聲音為絕望的人們開辟出一條光明之路,她理應得到人們最高的尊敬,無論一千次還是一萬次,他都會毫不猶豫地跪下,因為這是他認知中最高的禮節。


    周圍安靜得可怕,每個人都屏息凝神,在等待聖歌團之主的裁決,隻有微風在人們耳邊輕輕撫動,歡騰地環繞在韋德身側,好奇地撩動他兜帽的一角,又被他驟然加重的唿吸嚇跑,最終,韋德興奮地站起來,神情激昂地看著眾人:


    “聖女同意了我們的請求,她會聯係金鴉神的影子,並盡可能招募援兵,她要我們拯救這座城市,至少拯救那些無辜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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