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道蘇櫻兒長得像自己一樣好看,尤其是這雙眼睛,跟自己的眼睛八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便是,自己身為帝王,長年累月的威嚴,讓他看起來,眼神有幾分疏離冷淡。


    小家夥的眼睛不同,大大的,卷翹的睫毛根根分明,一眨一眨的時候,充滿了無辜。


    黑色的瞳仁寫滿了天真,像一汪清泉一樣澄澈。


    他突然想起,寧貴人那雙柔情似水的眼。


    “為何如此說?”


    蘇櫻兒糾結地扯著裙擺,小聲道:“舒妃娘娘之前就因為我,責怪過母妃,要是她知道我又惹五姐姐生氣了,一定會生氣的。”


    這句話的信息量給的很大。


    皇帝看著這個三歲的孩子,有些不敢置信。


    可那雙幹淨的眸子,分明什麽心思都沒藏。


    許是小孩子的直言。


    也就是說,舒妃之前責怪過寧貴人,二人的關係其實並沒有那麽好。


    櫻兒之前惹媚兒生氣,舒妃替自己孩子出頭了。


    櫻兒這性子,怎麽都不像是會主動惹事的。


    倒是自己的五公主,性子要驕橫一些。


    這麽軟乎的小團子,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皇帝多少有些心疼。


    “來父皇背你走吧。”


    蘇胤突然將她放下,背在背上。


    “從前,父皇外出微服私訪時,看見父親背著自家孩子迴家的畫麵,覺得甚是溫馨美好。


    一直想著有機會了,也要背一背自己的孩子們。”


    “那父皇都背了哪些哥哥姐姐?還是弟弟妹妹?”


    蘇櫻兒並不是最小的,底下還有幾個弟弟妹妹。


    蘇胤搖頭,“一個都沒背上。”


    語氣平淡,就像在說吃飯一樣的平常事。


    蘇櫻兒卻是聽出了些許無奈,“那櫻兒可真幸運?”


    小家夥將小腦袋伏在他背上,很自然地說起,“父皇若喜歡櫻兒,就日日背櫻兒好不好?”


    蘇胤心裏暖融融地,有什麽說不清的情緒爬上心頭,將剛才那點酸澀揮去。


    蘇櫻兒乖巧得不行,“父皇怎麽不說話?是不是櫻兒太重了,讓父皇覺得辛苦了?”


    被自家寶貝女兒“瞧不起”,蘇胤不僅沒有惱,反而還笑了笑,“你呀,真是朕的開心果。


    開心果誰不喜歡?朕自然也不例外。”


    蘇櫻兒假裝鬆了口氣,“隻要父皇高興,櫻兒就高興。”


    這些話,蘇櫻兒說起來已經毫無心理負擔。


    沒辦法,在後宮這種大型的職場中,皇帝就是大老板。


    要討好大老板除了能力出眾,還得懂說話的藝術。


    誰不喜歡一個又能幹又情商高的下屬。


    為了提高待遇,蘇櫻兒幾乎是絞盡腦汁。


    每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才說給皇帝聽。


    又要讓他高興,又不能讓他覺得自己心眼多,任務難度不算低。


    不過,卷王的工作激情,可不是吹的。


    蘇胤心情果然不錯,連帶著腳下的步伐都輕快了許多。


    帝王背著公主,這還是頭一遭的事,路過的宮人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看見什麽,掃了皇帝的興。


    劉全和劉生父子二人都嚇得捏了把冷汗。


    大家都在心裏將六公主,重新掂量了一遍。


    六公主得皇帝喜歡,今時不同往日,不能得罪。


    是以寧貴人也不能得罪。


    之前寧貴人在宮中的日子可並不好過。


    沒少被奴才怠慢。


    不管怎麽說,往後自己手低下的人,都不能怠慢了寧貴人。


    啟詳宮


    舒妃遲遲未叫寧貴人起來。


    寧貴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悅。


    舒妃隻是瞧了眼,便假裝自己健忘。


    尋常的說起閑話家常。


    寧貴人恭敬地迴她:“嬪妾知道。”


    “你也算是有心的,也不枉費本宮上次出手相救。


    對了,好些日子沒見,六公主恢複得如何?”


    寧婉清愣了下,對方好端端的問起櫻兒做什麽,櫻兒恢複的事情,在宮裏已經不是什麽秘密。


    雖然從前自己性子淡,不爭不搶,但也知道這宮裏,但凡有人受寵些,都會備受關注。


    這幾日,皇上對櫻兒的寵愛,可謂是蓋過許多皇子公主。


    宮裏的妃嬪自然坐不住,要打聽一番。


    豈會不知櫻兒的事?


    “寧貴人可是不願與本宮說話了?”


    “娘娘寬恕,嬪妾隻是擔憂櫻兒,是以走了神。”


    她來了這麽久,櫻兒也不知吃了沒?自己是不是讓櫻兒擔心了?


    舒妃拿昂貴的帕子壓了壓唇角,“時候也是不早了,徒留你說這麽久的話,倒是把你委屈了。”


    寧貴人一時不知如何作答,隻能違著心道:“能和娘娘說話嬪妾不委屈”


    舒妃也不順著台階下,倒得寸進尺起來,“既然如此,咱們姐妹之間就再聊幾句。”


    寧貴人既不想迴她,也不敢拒絕。


    她知道自己隻是一個貴人,舒妃想讓自己留多久,跪多久,都是可以的。


    舒妃顧左右而言他的說了幾句,就聽旁的屋子,突然“嘩啦”一聲。


    像是花瓶被人摔碎了。


    “你個賤人蹄子,長不長眼,五公主的東西你也敢動?”


    蘇媚兒身邊的宮女孟冬,聲音尖酸刻薄地教訓下麵的人。


    舒妃假意解釋:“讓你見笑了。”


    “媚兒從小就沒受過什麽委屈,定是宮人不仔細,做了什麽惹她不高興。


    她發脾氣,我從來不拘著她。


    俗話說,別人敬我一尺,我還別人一丈,反之,我也會加倍奉還。


    媚兒這性子是隨了我,心裏裝不下事,受了委屈憋不住。”


    寧貴人:“……”


    她雖然不懂陰陽文學,但也知道這話不隻表麵意思。


    舒妃輕咳兩聲,端起了茶杯,慢慢品茶,也不再同她說話。


    旁的屋子,陸續傳來罵人的聲音。


    “五公主這身衣裙就是把你這賤婢腦袋砍下來,都不夠賠的。


    你手腳不幹淨,還敢碰,誰給你的膽子?


    哪裏來的賤婢,竟然跑咱們啟詳宮來作威作福了?


    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


    “我讓你跪著,你就老實跪著,別想起來。”


    “五公主,這賤婢慣會花言巧語的哄騙奴婢,可奴婢不上她的當,奴婢跟五公主一條心,不會做徇私的事。”


    蘇媚兒冷冷道:“孟冬你做得對,對這種慣會哄騙人的小狐狸精,不能輕饒。”


    “啪啪啪……”


    抽嘴巴子的聲音響徹至外殿。


    “父……父皇……好……好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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