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巨大的爆炸聲過後,簡單向秦莊主問道:“我們現在該怎麽辦?”


    秦莊主說:“他們既然把最外麵那扇門弄開了,那我們還是穩妥起見先戰略轉移吧。”


    燕南歸有些憂慮道:“可是我們要轉移到哪呢?”


    秦莊主說:“本來是想等你們吃完飯再帶你們去看的,那如果這樣的話還是現在就帶你們去吧。”


    說著,秦莊主來到了一麵牆前,緊接著他摸索了那麵牆一陣,最後從牆中央偏後的一個位置上摳下來一塊小磚,把手指頭伸進去按了一下。


    與此同時,後牆又有一扇門被打開了。


    燕南歸感歎道:“這的機關還真不少!”


    秦莊主將磚放迴了那麵牆上麵,隨後,帶頭向門後走去。


    其它人都一個挨著一個緊緊跟在秦莊主的身後。


    等所有人都進去後,這扇門也被關上了。


    裏麵頓時亮了起來,幾個人視線往前麵看去,能看到向下延伸的台階。


    燕南歸道:“難道這間屋子是被修在了地下嗎?”


    秦莊主迴道:“你一會看一眼就知道了。”


    說完話後,秦莊主在前頭邁起了步子,沿著台階向下走去。


    下了七八十級台階後,一行人麵前出現了一個平台。


    平台兩側共站著八個壯漢,他們看到秦莊主後躬身道:“莊主。”


    秦莊主點了點頭,繼續向前走著。


    那八個人一直將身子躬著,直到一行人都走了過去之後,才直迴來。


    這時,一行人麵前又出現了台階,隻不過這次台階是往上去的。


    江竹心想:這樣的建法倒是和之前來時的山洞挺像的。


    又走了二三十級台階,一行人麵前出現了一道石門,門口站著四個中年人。


    這四個中年看到秦莊主後,也躬身道:“莊主。”


    秦莊主再次點頭示意,接著將那扇看樣子正緊閉著的門給推開了。


    他看向身後道:“我們到了,進吧。”


    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把大的黃花梨木座椅,它就被擺放在離一行人十幾丈遠外的後牆前。兩側的牆壁上雕刻有精美的浮雕,房梁很高,離地麵得有將近兩丈高。屋頂則有用繩索懸掛著的巨大銅盤,銅盤裏擺放著數百隻正在燃燒著的油蠟,照得整個屋內燈火通明。而一行人腳正踩的地上鋪有一塊巨大的紅毯,讓整個看起來空蕩蕩的大堂顯得有了少許生機。


    燕南歸將整個大堂環視一周後,張開了大嘴,道:“哇,這世間還有如此之地!”


    而簡單正看著地麵自言自語道:“這是間密室。”


    秦莊主說:“沒錯。”


    簡單問道:“這間密室是建在了地下嗎?”


    秦莊主說:“一半在地下,一半在地上。”


    簡單說:“那這樣結構的房屋不是太穩固吧!”


    秦莊主說:“牆的四麵都是花崗岩,你覺得呢?”


    “連地麵上的部分也都是?”簡單反問。


    秦莊主答道:“這地方原本整個是一個地下山洞,隻不過被我們從地底下給挖通了,讓它一小部分被暴露在了地表上。”


    簡單點點頭,將注意力停在了視野中央,大堂後方的黃花梨木座椅上,他問道:“這把椅子是……”


    秦莊主還沒等簡單把話說完,搶先迴道:“這把椅子是我曾祖父曾坐過的太師椅。”


    江竹心想:這不過是把普通的椅子嘛,怎麽被叫作太師椅這麽古怪的名字。


    與此同時,簡單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於是將注意力又轉向了牆兩側的浮雕上,盯了一會說:“兩側牆壁上的浮雕雕刻得很精致啊!”


    燕南歸聽完後,也仔細上前看了看後,向簡單問道:“大哥,這上麵雕刻的都是些啥啊?”


    簡單迴道:“這上麵雕刻的應該就是靖康之恥的故事吧!”


    接著他又轉過頭對秦莊主說:“這樣的工程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建成的吧?”


    秦莊主緩緩地點點頭,繞著這個大堂視線轉了一圈後,說:“二十年,整整花了二十年!這也算我的曾祖父留給我們後人的一筆寶貴財富吧。”


    簡單說:“二十年!也就是說他早就料到,他死後他的後人包括他自己可能會遭到不公平的待遇?”


    秦莊主說:“人算不如天算,但多給自己留一手準沒錯。實際上,這浮雕上不僅有靖康劫難的故事,還有我曾祖父在金人手下倍受欺淩的故事,也還有我曾祖父如何擺脫金人魔爪逃迴故土的故事。”


    簡單說:“這些事都是真事,但你曾祖父他誰都沒和誰說吧。”


    秦莊主低下頭,歎了口氣,又抬起頭看著簡單道:“這些事是不是都是真事,我們誰都不知道,但即使這些事都是真事,他和別人說了,又有幾個人會理解和相信呢。”


    江竹好奇地問道:“那您的曾祖父就甘願把事實都埋在地下,不讓它們從見天日嗎?”


    秦莊主突然語氣強硬地迴答道:“他並不甘心,我們也並不甘心,隻不過現在還沒到時候。”


    簡單說:“莊主認為這個時候還會需要多久呢?”


    秦莊主目光如炬,看著屋頂懸掛著銅盤裏正燃燒著的油蠟說:“可能是幾個月後,也可能是幾年後,也可能是幾十年幾百年後,也可能永遠也改變不了。”


    簡單一聽,感覺情況不對,連忙拍了下身旁的燕南歸話鋒一轉道:“你累沒。”


    “我還行。”燕南歸愣了一下神之後說。


    隨後,他又連忙轉過身向林雪晴問道:“晴,你累了嗎?”


    林雪晴先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後又撅起了小嘴一副小委屈的樣子。


    突然,燕南歸像想起了什麽,轉過身,向秦莊主問道:“這地方安全嗎?”


    秦莊主說:“這地方絕對安全。”


    燕南歸又四處瞅了瞅道:“可這地方啥都沒有,我們一會沒法休息啊!”


    江竹在燕南歸身旁小聲道:“二哥,我們可以睡在這紅毯上。”


    燕南歸迴道:“如果就我一個人,睡在哪都無所謂,可現在有我們家雪晴,她那麽精貴,我不能讓她睡地下啊!”


    林雪晴一聽,有些嬌羞地說道:“我哪有那麽精貴啊!”


    秦莊主在身旁聽著,這時插口道:“你們顧慮多了,這隻不過是一個大堂,用來招待客人用的,我們這是有休息的地方的。”


    燕南歸一聽,又驚道:“後麵還有屋啊!”


    簡單說:“你以為呢啊,要是連休息的地方都沒有,秦莊主怎麽可能在這地方待這麽久呢。”


    秦莊主說:“你們要是現在累了,我就帶你們去休息的地方。”


    江竹看了南宮櫻一眼,見南宮櫻低著頭,連忙道:“今天一天也旅途奔波的,莊主還是帶我們先去休息吧。”


    秦莊主說:“那我們走吧!”


    其他人都正邁起了步子跟在秦莊主身後,而燕南歸卻站在原地問道:“我們剛才走了一路可還是沒看到燒飯的地啊!”


    簡單說:“你就跟著走吧!”


    於是,燕南歸有些心有不甘地跟在了隊伍的後麵。


    等一行人出了來時的那扇石門,門外的八個人依然莊嚴而肅穆的站在那裏,仿佛時間靜止了一樣。


    燕南歸又問道:“怎麽還往迴走了呢?不是屋子應該在牆後麵的嘛!”


    沒人迴答他,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別人臉上的表情,他隻感覺到林雪晴好像跟他虛了一聲,讓他先別出聲。


    燕南歸無奈地歎了歎氣,心裏就像剛吃過啞巴虧一樣。


    他心想:這咋還不讓人說話了!


    等下了二三十級台階,一行人又迴到了來時的平台。


    這會兒,秦莊主說道:“靖兒,把火折子打開。”


    片刻後,隻看那名之前陪在秦莊主身旁的中年男子手裏拿著一個發光的東西,將一行人所處的小範圍內照亮了。


    秦莊主又說:“靖兒,你在前麵帶路,康兒,你斷後。”


    於是手拿火折子的中年男子在前麵引起路來,而另一名之前陪在秦莊主身旁的男子則走到了隊伍最後麵。


    走了一會,江竹才發現,原來這平台可以通往兩條路,一條路是之前他們上台階到地下大堂的,而另外一條路就是他們自己現在所走的這條路。


    走了大概有一盞茶的時間,原本比較窄小的通道變得開闊起來。


    而就在這時,走在最前麵的中年男子也停下了腳步。


    江竹抬頭一看,前麵有六個岔口。


    秦莊主說道:“你們今天就睡在左手數第一個洞口裏麵吧,你們再往裏走還會分出三個岔口的,裏麵被子和枕頭是現成的,你們要是累了,直接進去就可以休息了。”


    這時,燕南歸問道:“那剩下幾個插口都是幹什麽的?”


    秦莊主迴道:“你可以挨個都進去看看。”


    燕南歸一聽,忙說:“不了不了,我還是先不進去了。”


    簡單正看著手拿火折子的中年男子,他看了看,對秦莊主道:“這位是少莊主吧。”


    秦莊主先指了指手拿火折子的中年男子,又指了指站在隊伍最後麵的中年男子說:“他們都是我的孩子,隻不過他們都不是少莊主。他們平時不住在這,這次迴來主要是陪我拜見拜見已過世的先人。”


    “哦?”簡單說,“過世的先人,難道是嶽母嗎?”


    秦莊主點了點頭道:“也好長時間沒去看望她老人家了,她老人家一個人被孤苦伶仃地埋在了那也挺可憐的,所以我讓靖兒和康兒幫我拿點東西去祭奠祭奠她老人家。”


    簡單聽完秦莊主的話後,又說道:“莊主把兩位公子分別取名為靖和康,看樣子是希望他們不要忘掉過去啊!”


    秦莊主說:“不忘前恥,後事之師也。”


    簡單說:“同樣也能看出莊主對兩位公子的期待。”


    秦莊主道:“他們還算給我爭臉,至少現在還餓不死自己。”


    簡單說:“有時候啊,知足者常樂。”


    秦莊主說:“簡少俠這話說得在理,其實他們能像現在這樣做一個普通人我已經很滿足了。今兒時候也不早了,你們先去休息吧,我們明日再聊。”


    江竹一聽,聽出了秦莊主話裏有許多難言之隱。


    江竹說:“但外麵那群人怎麽辦?”


    秦莊主笑道:“那群人……那群人估計一炸開門後見到裏麵黑壓壓一片現在還不敢輕舉妄動呢。”


    燕南歸道:“我們之前來的時候裏麵不是有蠟嗎?”


    秦莊主說:“那時你們觸發了正常開門後的機關,蠟會被自動點亮,而他們是把門炸開的,機關被他們破壞了,蠟不會亮,裏麵自然就是黑的。”


    燕南歸聽完後,摟起了林雪晴道:“行了,那就放心了,走,睡覺!”


    於是簡單,燕南歸,江竹先後相繼帶著小米粥,林雪晴,南宮櫻分別進了那三個不同的岔道。


    等簡單和小米粥躺在了那鋪在了地上的床鋪上時,簡單說:“這夏天這麽躺著還挺舒服的。”


    躺在簡單身旁的小米粥說:“是啊,不熱。”


    接著,簡單將一隻胳膊從小米粥的脖子後麵伸了過去,輕輕撫摸著小米粥披落在頸後的頭發,道:“等咱倆老了,要是能找一個像這一樣的地方,既可以遠離世俗,又無需再顧忌凡塵雜念該多好。”


    小米粥笑著道:“那你吃啥!”


    簡單說:“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唄。”


    小米粥說:“我怎麽感覺你是在白日做夢。”


    簡單說:“胡說,明明現在是黑天。”


    小米粥說:“你又沒去外麵看,你怎麽知道現在到底是黑天還是白天!”


    簡單道:“其實,我剛才的意思是說,沒有菜我們可以自己種,沒有肉我們可以自己養雞鴨豬牛羊。”


    小米粥說:“那不得活活把我們給累死啊!”


    簡單說:“活都我一個人幹就行。”


    小米粥說:“那我能不心疼嘛!”


    簡單一聽,側過身先是用另一隻手劃了一下小米粥的小米粥的臉蛋,隨後貼在她耳邊說道:“小寶貝。”


    而後,小米粥也貼在簡單耳邊小聲說了一句:“我要做你的大寶貝!”


    之後,兩人將側過的身平躺了迴來,手拉著手靜默了一會。


    忽然,小米粥說道:“在這躺著讓我想起那時候我們在軍營裏的事了。”


    簡單接道:“嗯,我記得那一次怕你走丟,我在大雨夜裏尋你,可把我澆壞了!”


    小米粥說:“也正因為你那時的真心,我離不開你了。”


    簡單說:“我住進了你的夢,你偷走了我的心。”


    小米粥沒有吱聲,在黑暗中,卻能聽到她心跳加速的聲音。


    隨後,他又說:“一輩子很短,我們的青春更短,而人之所以悲哀,是因為我們留不住歲月,更無法不承認,青春,有一日是要這麽自然的消失過去。但很幸運的是我在年輕的時候就能遇見你,並且現在能與你在一起。我想,當繁華落盡,雖然我們的青春會漸漸消逝,但生命的脈絡將會變得粒粒可見。正如我們的愛情,要像北方冬天的樹幹一樣一直保持著清晰,勇敢,堅強。”


    小米粥有點啼笑皆非地道:“你今天是怎麽的啦,要睡覺了卻突然弄得人家心裏七上八下的。”


    簡單道:“沒什麽,就是聊到這了便有感而發,好了,快睡吧!”


    在此之後,洞內靜了下來,四周隻剩下了無邊的黑暗和不知從哪傳來的風聲。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血旗風雲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筆名簡懷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筆名簡懷萱並收藏血旗風雲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