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伯光也不惱,自顧自的打開了玉盒,「真的不看?我以為賈姑娘對於這丹藥頗有興趣,幾次來我們家裏追著若水問,所以我們才備上這份禮,大力迴元丹三顆,具有健身增加功力之效,和百毒丹一顆,專解百毒,真的……不看?」


    張媒婆火氣已經高張,忍不住出聲罵人,「我說田家小小哥,哪有人送禮是送藥的——未免太過晦氣,你們這是欺負人吧!」


    誰知賈如花一點都不生氣,反而掀開了蓋頭,一臉興奮的就要接過那些丹藥仔細瞧瞧。


    其實不用近距離端詳,光是遠遠的就能聞到藥草的清香,她也知道這些丹藥必定不凡。


    一確定了丹藥的價值,她不動聲色地朝後麵的一個轎夫打了個手勢,那個轎夫偷偷的往後走去,然後放出了五毒教專屬的信號。


    她淺笑著收下那些丹藥,緊緊的扣在自己的手中,「姨母,這些禮很好,我很喜歡。繼續吧,夫君還等著我敬茶呢!」


    看著她收下了那些藥丸,田伯光本來準備走人,誰知道她一句夫君讓他驚訝得差點跌倒。


    這女人還真不愧是「三月紅杏」,人都還沒進來呢!就夫君、夫君的掛在嘴邊,真是不知羞。


    天知道這裏哪個才是她見鬼的夫君!一想到就惡心!田伯光連忙加快腳步往外走去。


    剛才她的小動作還有後麵那個離去的人,他都看見了,所以自然要馬上到外麵去盯著。


    「姨母,準備敬茶吧!」


    張媒婆扶著賈如花跪下,然後將放在一邊的茶盤遞給她,她接了過來,低眉斂眼的捧起了茶盤,「請夫君用茶。」


    田耀農接過了茶杯,卻不急著喝,隻是臉色平淡的看著屋外,偶爾眼神會移到賈如花的身上,但僅輕輕一瞥就離開。


    在那喜轎抬進田家門的時候,五毒教教主和門下護法一同埋伏在三裏之外的民宅裏,他們正仔細觀察著遠處田家的動靜。


    「哼!不過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小派,竟然也敢犯我五毒教的威風,今日一過,就是神農再世,也救不了這些無知之人。」等待的時間裏,五毒教教主身旁的護法不遺餘力的猛拍馬屁。


    「就是就是。」另一個護法也連忙接話,「這次多虧如花小姐辦事得力,才能夠在這一城之地,找出隱藏其中的神農派,一舉殲滅我五毒派的隱憂。」


    「夠了!真要說這些廢話,等到事成後再說。」五毒教教主嚴厲的說著。


    一臉陰邪的他並沒有因為這些馬屁感到自滿,心中反而惶惶不安了起來。


    他行走江湖多年,對於危險早已鍛鏈出敏銳觀察力,這次的行動雖然看起來萬無一失,但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不安。


    就像獵物即將到手的胡狼一樣,明明知道目標就在眼前,但是當真輕易到手的時候,卻覺得等待自己的是個危險陷阱。


    難道他們一點防備都沒有?還是,他們將計就計要反將五毒教一軍?


    兩個護法唯唯諾諾的點頭,卻不懂為何事成在即,教主卻不樂反怒?


    「嘿嘿,三位老頭,可讓我找著了吧?!後麵還有幾個雜碎呢!」田叔掛在梁上,一臉笑意。


    站在他身邊的田伯光,則是不耐煩的催促,「田叔,別和他們囉嗦了,快點把他們收拾掉吧!他們身上那種難聞的毒藥味快讓我喘不過氣來了。」說著,他還用衣袖掩住鼻子。


    「小子,急什麽,你不先把他們定住,我這毒要怎麽撒?」


    「田叔!你又不是做不到,幹麽老要我去?」田伯光不滿的咕噥,「而且我還要給那女人端茶敬禮呢,那邊的戲分我可也少不了。」


    下麵的三人看著那一老一少就這樣旁若無人的鬥起嘴來,讓他們忍不住怒從中來,紛紛大肆叫罵。


    「你們不要命了吧!胡說什麽!」


    「教主,先讓我們教訓教訓這兩個不知好歹的家夥!」


    中年男子一臉陰冷的看著那一老一小,嘴角掛著冷笑,衣袖一甩,輕白的藥粉隨著袖子甩起的風力向前撒去。


    哼,這下非要讓那兩個說大話又突然跑出來的老小渾身潰爛而亡!


    隻見田伯光雙手輕輕一揮,那風反而飄迴他們麵前,就在他們腳前三寸之地,白粉滲入地麵,隨即燃起了一陣惡臭的白煙。


    「雕蟲小技!」他冷哼,一個俯身下躍,如蝴蝶般穿梭在人群中,輕輕鬆鬆將五毒教幾人點穴,所有人隻來得及露出驚恐的表情,他已飛身趕迴田家,一邊用密音傳話,「田叔,後頭的就交給你了!」


    田叔撚了撚胡須,一臉賊笑的看著那些全被定住動作的人,「剛才你們用的蝕骨粉,那種下等貨我們早就不用了,現在就讓你們試試我們用南海烈焰花煉製而成的鑽心化骨毒吧!」


    一陣清風吹起,一聲聲嘶啞吼聲響起,隨後消逝在空氣中。


    任誰也想不到,五毒教在今天正式走入曆史。


    張媒婆看著外甥女就這樣跪在地上,而田耀農卻不痛不癢的端坐在椅子上,手上那杯原本還冒著熱氣的茶水,已經冷掉了,讓她忍不住想開口罵人,孰料,田耀農卻比她先開口。


    「為什麽?上門尋釁對你們有什麽好處?我記得我並未招惹過你們。」他看著屋外遠處幾個人影急速靠近,平靜的詢問。


    張媒婆聞言,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現在到底是在唱哪出戲?


    賈如花一臉粲笑的站起來,朝他拋了個媚眼,手指撥了撥頭發,「嗬嗬,莫非是知道即將要死,所以想當個明白鬼?」


    死?!張媒婆這時候再傻也知道情況不對了,她嚇得臉色蒼白,抖著腿偷偷往外走。


    田耀農靜靜的看著穿嫁衣的賈如花,不說話,逕自等著她的迴答。


    「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麽還能安穩的坐在這裏,但是我不介意告訴你你想知道的答案,畢竟要死也得讓你死得明白不是?」賈如花一臉高傲,「因為——你們神農派的存在,會讓我們五毒教失去在江湖上的優勢。」


    「喔?」


    「你應該知道,江湖上除了唐門以外,就屬我們五毒教的用蠱和下毒功夫最為高明,正因為如此,江湖上沒有殺不了的人,即使追殺不成,敵人也會毒發身亡,而你們神農派救下的那個人,卻成了我們唯一的失敗,並且讓我們的信譽一落千丈!所以你們一天不除,對我們就是隱憂,我們絕對不會讓一個可能會威脅到我們的門派存活下來!」


    「所以你費盡心機想進我田家門,自然也是因為想打探消息?」


    「要不然誰要放著好好的城裏生活不過,嫁到這窮鄉僻壤?難道你真以為自己這麽有魅力嗎?」賈如花終於顯露出她一直隱藏在心中的鄙視。


    「打探完消息之後,接下來打算滅口?」田耀農還是一副不動如山的表情,像是完全都沒把她放在心上。


    「這次連我義父五毒教教主都親自出馬了,你們必然沒有生還的可能。」


    「是嗎?」他終於喝了第一口茶,低笑一聲。


    田耀農終於知道了他們的目的和動機,而從剛剛到現在,這出鬧劇也演的差不多,是該謝幕了。


    「當然!」賈如花還沒發現,為何田耀農從頭到尾一直都那樣平靜,她心中始終認為他們死定了。這會兒細看,他看起來似乎還不錯,便扭著腰上前,素手摸上他的胸,「要不,你投降於我,我考慮考慮讓義父放了你?」


    看著她莫名的自信表情,田耀農嘴角勾起一抹笑,此時門口處突起一聲異響,兩個人同時往門口看去,田耀農頓時臉色大變。


    隻見穿著一身粉色衣裳的蘇荷,披著紅色披風,臉色蒼白的看著他們。


    蘇荷待在山上這幾天,雖說風景秀麗,卻總是放不下心。這天剛好若水說有事情要先迴家一趟,囑咐她留在山上不要走動,她表麵上允諾,但是若水離開沒多久,她便獨自下山。


    她才一進到村口,就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人抬著喜轎、吹著喜樂,她原本還以為是哪一家正在辦喜事,但是沿途上,她看見不少人對著她指指點點,她感到奇怪卻不知原因。


    當那轎子越走越遠,她的心卻越揪越緊,因為他們走的方向隻有一戶人家。待喜轎停在田家門口時,蘇荷的心頓時如同外麵的冰雪一樣,冷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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