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真正讓他的小妻子明白他的本性之前,他還要好好的保持「正人君子」和「柳下惠」的形象。


    天色微亮起身,打點丈夫梳洗,然後做飯、喂養牲畜、打掃內外、熬煮茶水送給忙於農事的丈夫,然後又是做飯、縫補衣裳和洗衣,種種雜事循環再循環,就是現在蘇荷一天的寫照。


    很忙很累,但也很充實很快樂,她每一天都祈禱著這樣的日子能夠直到白首。


    她念過一首詩,隻有一句她是清楚記在心裏的,其他的她已經記不得了——「悔叫夫婿覓封侯」。


    男人一旦心大了,就不能保證真心.,生活一旦多了權利富貴,就會跟著多了爾虞我詐的心計,日子也無法再歸於平淡。這是從父母身上看到的,她永遠不會忘記。


    所以即使現在的日子過得隻能算是小康,每日的開支都需要仔細盤算,但她卻過得心甘情願。


    不為其他,而是這樣平淡的日子,讓人眷戀。


    蘇荷平靜幸福的臉上勾出一抹溫柔的笑意,然後將早上煮好的綠豆湯從冰涼的井水中拿起,放入提籃裏,慢步走向後邊的田埂。


    「田大哥,過來休息一下吧,我煮了綠豆湯,可以退火。」她粲笑著站在田埂上揮舞著手,唿喚著她的丈夫。


    田耀農站在田地裏,因為方才引水入渠而弄得全身濕透,輕薄的衣裳黏在身上,加上炙熱的陽光照射下,讓人感覺又熱又濕又黏,萬分的不舒服。


    看見妻子站在田埂上唿喚,他一邊擦著汗走向她,一邊脫下濕黏的外衣披在肩上,絲毫不避諱的露出古銅色的健碩胸膛,身上的水滴隨著他肌肉的曲線滑落至腰際之中隱沒,讓附近幾個同樣來找家裏人的小媳婦看了,都忍不住臉紅紅的跑走。


    那些經人事的僅僅是匆匆一瞥就連忙跑走,更不用說蘇荷了,整個人轟地一下從脖子紅到臉,甚至連耳根子都紅通通的,眼前的他讓她無法直視,隻好垂下眼,避看這令人臉紅的美景。


    「怎麽了?低著頭看什麽?莫非地上長出金子來不成?要不怎麽看得那麽專心?」田耀農挨近她。


    蘇荷抬起頭想辯駿,誰知道一抬頭,那赤裸裸的胸膛竟然就在眼前,讓她驚唿一聲之後,連忙又紅著臉低下頭,「沒沒……沒有,喝綠豆湯吧!我用涼水鎮過了。」她蹲了下去,從籃子裏自了一碗綠豆湯之後,眼睛依舊隻敢看地上,雙手捧得高高的,將綠豆湯碗遞給他。


    他什麽都還沒做呢,她怎麽老是看見他就像點柴火一樣,一看他臉色就刷地泛紅,讓他不禁擔心她哪一天會不會真的就這樣燒起來了?


    見妻子像在供神明一樣「無比虔誠」的將碗端得老高,讓他忍不住想逗弄她一下。


    他伸出手正要接過碗,粗糙的大手有意的劃過她的小手,並輕輕握了下,誰知道她被這樣輕輕一握,整個人抖了一下,碗就這麽抖出了手。


    「啊!碗!」見碗就要摔落,蘇荷連忙想去接,但腳下一滑,整個人往前撲去,眼看就要撲進田裏去喝爛泥水——


    田耀農一手快速抄過盛著綠豆湯的碗,一手撈住她的腰,一手一個,接得剛剛好,綠豆湯甚至不曾灑落半滴。


    「唿,還好……啊!」蘇荷正慶幸自己沒搞得灰頭土臉之前,就發現自己竟躺在田耀農的懷裏。


    她可以清楚的感覺到自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勞動過後的汗水味和青草泥土味混合出一股陽剛的男人氣味,還有那穩定又讓人心安的心跳聲……她朝他懷裏縮了縮,第一次不再抗拒他的靠近,而是主動接近。


    田耀農自然也發現了她的轉變,一手穩穩的捧著碗,一手勾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懷裏帶。「不怕了?」


    雖然說婚後每晚她都窩在他懷裏睡到天亮,但必定先僵硬身體再慢慢放鬆,至於早上若是她先早起,一定立刻跳下床,不敢和他多待在床上一時半刻。


    所以對他來說,她現下這樣主動的親近,根本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頓時讓他喜上眉梢。


    成親已經快兩個月了,這樣的進展其實相當緩慢,但是看到她一天天融入這個家,一天天笑得更加開心,一天天更加能夠接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感到欣慰。


    一開始對她隻有一點欣賞和注意,但在這段日子的潛移默化中,他真心愛上了這個買來的小妻子。


    他已經二十有三了,而這個小妻子似乎才剛十六呢!他們年齡差距也實在是大了點,也因為這個原因,家裏那兩個不怕死的小孩常常說他這老牛走好運,買到一株年輕、個性又好的嫩草迴家吃。


    蘇荷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也染上了他身上的味道,她咬著唇緩緩抬起頭望著他,「不……不是很怕了……」


    她知道,那雙手是用來保護她的,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她從他身上感受到的不是傷害和強迫,而是耐心的等待與溫柔的包容,她的心不是磐石,怎麽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呢?


    當然,感動並不是今天才產生的,成親第七天,豬從豬圈裏跑出來追著她跑的時候,是他及時出現將她抱在懷中.,成親第十天,她上山采野菜時迷了路,是他找上山來牽著她的手,將她帶迴家?,成親第二十天,當她月事來而疼得下不了床的時候,是他擰熱帕子給她敷在肚子上,還為她熬紅糖水……


    一樁樁一件件,讓她說也說不完,每件事情都深深的烙印在她心中、在她腦海裏。


    聽見她的迴答,田耀農並不是很滿意,他稍稍推開她,佯裝失落的說:「不是很怕,那就是還有點怕嘍……那麽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好了。」說著,他的手就要抽迴。


    蘇荷一聽,連忙緊緊的抓著他的手不放,慌張急促的解釋,「沒有沒有!我不怕了、不怕了!真的!你對我那麽好,我怎麽還會怕呢?真的!」


    怕他不相信,她猛晃著他的手,雙眼亮晶晶的瞅著他,彷佛隻要他說一聲不信,就要開始賭咒立誓一般。


    田耀農看她這麽小心緊張的樣子,心中忍不住竊喜,戲謔著說:「我相信我相信,再不說相信,隻怕我手裏這碗綠豆湯都要被你給晃得全灑光了。」


    蘇荷這時才發現,原來剛剛他是在逗她,頓時掄起了小拳頭,就往他胸前招唿而去,「太壞了!田大哥,我是真的著急,你竟然這樣騙我!」


    田耀農笑著後退,讓她的粉拳十拳打中一兩拳意思意思,見她差不多喘著氣累著時,他才握著她的手,笑說:「好了好了,再打下去,真的就要把綠豆湯給灑光了。」


    「灑光就灑光,誰教你捉弄我!」蘇荷難得孩子氣的嘟著嘴。


    隻是眉眼之間、嘟著嘴的模樣,說明了她是有口無心,反而在在展現小女兒的嬌態。


    「不生氣了?」田耀農深邃的黑眸望著她,眼底有著淡淡的柔情。


    蘇荷搖了搖頭,雙眼離不開他帶著柔情的注視,「我對你從來都不會真的生氣。」說完,她對自己大膽的發言感到不好意思,下意識又咬了咬唇。


    「別咬!」粗糙的手指輕撫過她咬過的紅唇,讓她覺得全身顫栗不已。


    「田大哥……」她修長的睫毛眨呀眨的,看出了他眼中如同洞房花燭夜一般閃爍的火焰,忍不住羞澀的閉上了眼。


    他情不自禁低下頭,輕輕地吻上了他早就垂誕已久的紅唇。


    豔陽烈烈,清風吹起樹葉沙沙作響,此刻再無人聲,相擁的人兒由淺嚐的溫柔到深入的激情,彼此的身軀緊緊相貼,忘了他們身處何方。


    偶爾幾聲女子的嚶嚀聲出現,隨之便又被男子的低語安撫聲給蓋下,而那碗引發所有情緒的綠豆湯,則是好端端的被放在地上,湯麵上偶爾會掠過兩道糾纏的身影,如同綠豆湯的甜味,清涼而甜膩……


    當天晚上,蘇荷隨便扒了兩口飯就滿臉通紅的匆匆離席,因為坐在旁邊的田耀農不時用直勾勾的眼神望著她,害她的臉像番茄一樣越來越紅,再也坐不住。


    其他人倒是覺得很有趣,尤其是田伯光,像是看出了什麽端倪,始終帶著曖昧的笑容望著自家掌門師叔還有嬸子,直到蘇荷落荒而逃,他還不忘出聲調侃——「嬸子,現在就迴房鋪床,會不會太早了點?」


    剛跨出門檻的蘇荷羞得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就在田耀農想起身扶她的時候,她連忙扶住了一旁的門,然後頭都不敢迴的急奔,讓田伯光忍俊不住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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