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瑩然點點頭,「我知道了,原來,你一直都沒有想過要跟著我。那我想問一問,你想要跟著誰呢?」杜瑩然的聲音輕飄飄的,像是已經被海棠說服了一般。


    海棠一怔,「小姐……」


    「我知道表姐是個好的。」杜瑩然的說道:「你既然做過了我的丫鬟,我少不得替你打算。你跟著表姐如何?」


    海棠的心中狂跳,心中也開始盤算這樣的可能性,在海棠的眼中,齊灼華同她打聽杜瑩然的事情,是十分在意杜瑩然的,如果杜瑩然開口讓她跟著齊灼華,這件事情便有九成的可能性。


    「我……」她的嗓子都帶了些幹涸。


    杜瑩然見著海棠意動覺得好笑,立即說道:「還是讓舅母安排好了,你既然已經是齊府的丫鬟了,我也不好多同舅母說什麽。」


    海棠被杜瑩然的這席話弄得嗔目結舌,她剛剛心動,此時怎會讓杜瑩然說這些話,說道:「奴婢也願意伺候大小姐。」


    原本今日裏起來的便有些遲了,此時日頭微暖,從薄薄的窗紗透了進來,房間裏多了暖陽的味道,淺淡的香甜氣息隻覺得寧靜祥和。杜瑩然說道:「是不是不太和規矩,表姐身邊的一等丫鬟也滿了,而諸多的丫鬟之中,我記得表姐最看重她身邊的卷碧。」


    卷碧的性子沉默,是齊灼華身邊的第一得意之人,海棠想到鳶尾被自己擠兌的毫不看重,心中越發火熱起來,若是她去了齊灼華大小姐的身邊,豈更是得意?要知道齊灼華才是正經的齊家小姐。「奴婢也願意伺候大小姐。」海棠說道,「大小姐同小姐要好,每當奴婢伺候大小姐的時候,便能夠想起小姐。以前奴婢跟著小姐去大小姐那裏的時候,大小姐也喜歡奴婢的伶俐。」


    剛剛還口中說自己的駑鈍,此時在齊灼華的眼中又是伶俐了,杜瑩然越發覺得好笑,口中道「你有心了。」對著海棠微微點頭,可是接下來的話讓海棠懸起來的心重重跌落下去,「還是算了,畢竟表姐也不在府中,我……我見到舅母就說不出話來。」


    海棠從未如此失望過杜瑩然的膽怯,她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隻覺得燃起來的希望的火苗被狂風吹得唿咻而滅,麵上浮現起來的是冷笑,是啊,她怎會忘記了眼前的杜家小姐性子怯懦,在老祖宗和夫人麵前,唯唯諾諾,近些日子看上去活潑讓她忘了先前的事情。


    杜瑩然說道:「如果表姐在府中,我會同她說,但是……」


    海棠此時心中失望,在房間裏再也呆不下去,敷衍了兩句就匆匆出了屋子。


    鳶尾再次進屋子的時候,杜瑩然開口說道:「你來得正好,替我更衣,等會讓劍蘭那丫頭陪我踢毽子。」難得的好天氣,加上又涮了一把海棠,她的心情可謂是十分好。


    海棠急匆匆出去的時候似乎衝撞到了吳嬤嬤,吳嬤嬤進入房間的時候滿是皺紋的臉上大大書寫著不悅二字。


    杜瑩然在心中盤算著離開齊府的日子不會太久,雖然不好收拾東西,卻讓吳嬤嬤清理庫房,擬出單子,什麽東西要帶走什麽東西不帶走。「吳嬤嬤來得正是時候,有什麽要帶走的,吳嬤嬤擬個單子。」


    吳嬤嬤一開始的時候就是不讚同杜瑩然留在齊府的,就算是齊家人待杜瑩然再好又如何?寄人籬下的日子怎會好過?果然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杜瑩然臉上的快活的笑容消失,人也變得怯懦,現在能夠離開齊府,無疑是件好事。開口說道:「老奴這就去庫房。」


    杜瑩然微微一笑,便出了房間門。


    接下來的三日時光,杜瑩然用了大半的時間踢毽子,待到出了一身薄汗再洗漱,整個人無比舒爽。


    海棠因為杜瑩然的一番說辭,總是怏怏的,此時周氏已經找到了海棠的娘老子,告訴了海棠留下來這件事情,現在周氏身邊一段時間,之後再到老祖宗身邊,保留一等份例不變。


    海棠的娘口中念叨著阿彌陀佛,說是好事一樁,海棠的神情怏怏的,總是提不起來勁兒。


    「能夠不出去,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海棠的娘說道,她是管家娘子,人稱王婆子,海棠的樣貌便是和她的母親一脈相承,隻是海棠的機靈隻是麵上的,學不得她母親的十分之一。


    「如果她一開始就這樣答應我,我不會多想。」海棠抬起眼皮子看了一眼她的娘親,說道:「在她說了,如果大小姐在府中,她便會同大小姐說,讓我伺候大小姐。」


    「伺候大小姐?」不得不說,王婆子表情也有些錯愕,此時她也迅速分析出來利弊,能夠跟在齊灼華的身邊無疑要比跟著夫人或者老夫人更好,「這件事情有沒有迴轉的餘地。」


    「沒有。」海棠搖搖頭,「咱們小姐的性子在府中也是出了名的膽小,連對著夫人堂堂正正說句話都難得,又怎會為我去求夫人的恩典。」海棠的語氣帶著諷刺,話語之中盡是對杜瑩然的埋怨。


    「那你去找大小姐。」海棠的娘親略一思索之後,果斷說道:「山不過來便去就山,你忘了我教你的。」


    「去找大小姐?」海棠的眼睛不由得瞪大了。


    「傻丫頭。」王婆子說道,「大小姐在府中的時候便讓你不拘事情大小都告之於她,去了舞樂院還特地吩咐你了,若是有什麽大事,讓你送消息過去,現在她要離府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能不知會一聲?」


    海棠的眼睛一亮。


    王婆子繼續說道:「等到大小姐迴府了,你再讓表小姐兌現諾言便是。」


    「我這就去。」海棠聽著母親的話,整個人都像是在發光,風風火火離開,一掃之前的抑鬱之氣。


    海棠去給杜瑩然告了假,自領了腰牌出府,等到了舞樂院,齊灼華正在練舞的時候聽到有叫做海棠的丫鬟在門外候著,開口說道:「玉溪,你繼續練舞,我去看看。」


    「好的,灼華姐姐。」說話的女子五官姣好,大約是年紀小,麵上還帶著些嬰兒肥,見之可親。


    齊灼華自樓梯上拾階而下,因為出來的匆忙,身上穿著的是火紅滾銀邊的舞服,眉心一點梅花狀花鈿,給平時秀美的她增添了雍容莊重之美,這樣的齊灼華讓海棠覺得有些陌生,站在高高的台階上,氣勢威嚴,讓海棠宛若見到了盛裝的齊家夫人。齊灼華上輩子過得並不如意,她又是個爭尖好強的,不肯把自己的不如意表露出來,邊刻意磨練出來自己的氣勢,此時配上華貴的舞服,竟是顯露了出來。


    「什麽事情?」齊灼華在來的路上先是奇怪海棠為何過來,後來想到自己臨行前的吩咐,此時便問道:「是瑩然發生了什麽嗎?」齊灼華的語氣又快又急。


    海棠對這樣的齊灼華竟是覺得十分陌生,沒有了以往的機靈,畏縮了一下。


    齊灼華更是深深皺著眉頭,卷碧雖然不愛言語,卻十分聰明伶俐,見著海棠的樣子,輕聲說道:「你是表小姐的丫鬟,這樣匆匆忙忙過來,可是表小姐有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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