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水,漫延的無邊無際。人如水,淡然的無聲無息。血如水,流淌的無影無蹤……柯茹奕不明白,這麽一個如水的好時候,葉茗清的手,為什麽越來越冷。

    “郡主……”葉茗清輕輕的叫道,“卑職……卑職無能……不能……不能……救郡主出去……”他的笑,無限失落。

    柯茹奕含淚笑道:“葉茗清,你知道嗎?我在院子裏種了菜和瓜,我還要養些小雞小鴨,我覺得可快活了,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快活過!”她握住葉茗清的手,“你應該早些來看看……和我一起種田澆園……”她心裏明白,這個守護了鍾如意一輩子的男人,最擔心的就是她不開心,過得不好……

    其餘的人,好象雕塑般立在一邊,一動也不動,齊齊看著柯茹奕和葉茗清。

    葉茗清也笑了:“郡主小……小的時候說……說恨不生在百姓家……”他的嘴唇越來越青,身子也開始顫抖了,“可是……郡主……百姓也是……也是有人欺壓的……”他說的越來越慢。

    柯茹奕一邊點頭一邊落淚:“我知道……我知道了……”她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你……你不要說了,先……休息一下!”她拚命壓抑著,不讓自己哭出來。

    “雨晴,快去找大夫啊!”轉過頭,柯茹奕撕心裂肺的喊,“快點啊……”淚,肆無忌憚的奔湧。

    她沒有看到身後不遠處,鍾澈宇負手而立,臉色十分不妙。

    雨晴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神卻掃向鍾澈宇,看到鍾澈宇點頭後,她才飛奔而去。

    柯茹奕根本沒有注意到雨晴的眼神,她抬起袖子抹了一下淚,深吸一口氣,才轉過頭:“葉茗清,你放心,你隻是傷到了骨頭,等大夫一來,就沒事了!”她笑得很是燦爛。

    “以前,我們都沒有好好說過話,這次,你聽著我和你說!”她拍拍葉茗清的臉,“但是,你不能睡著,你要是睡著,我就生氣了!”她亦嗔亦嬌的說。

    從手摸到傷口,她就已經知道,那個位置……正是心髒!從背部插入心髒的劍,幾乎要從前胸貫穿……不停流出的鮮血,帶著葉茗清的生命,一點點淡去。

    葉茗清含笑輕輕蠕動嘴唇:“郡主……我……我……我一直是……一直是喜歡你的……”他的手略抬了抬,“隻是……我……我不配……郡主……郡主一定要快快活活的……”他想撫一下柯茹奕的臉,手卻已經抬不起。

    柯茹奕拿起葉茗清的手放在臉上:“我知道,傻瓜!”她的眼睛閃著異樣的光,“我也喜歡你啊,你不許說什麽配不配,要不……要不我會生氣……”她故意嘟起了嘴。

    “郡主……我……我不能再……再守著你了……”葉茗清的嘴角也溢出了血,“來生……來生……我一定好好……好好……守護你……”他突然身子一挺,“哇”的噴出一口鮮血。

    柯茹奕忙抱緊他:“不許說下輩子,我們這輩子就在一起!”她拚命擦著他嘴邊的血,“我們一起種田養花,快快活活的過日子,好不好?”淚又一滴滴落下來。

    葉茗清突然笑了:“郡主……你……你真好……”他眸子裏閃著光,“我……我好快活……”話音未落,他眼睛一暗,頭歪在了一邊。

    柯茹奕悲痛欲絕:“葉茗清——”她拚命搖著葉茗清的身子,“你不許睡,你給我醒來……”狂亂的哭喊在夜色中,分外響亮。

    “鍾如意……快來救人啊!”她突然想起鍾如意,“你再不來,他就死了啊!”一分分逝去的溫度,讓她什麽也顧不上了。

    四周靜寂,風悠悠吹著,似乎是一個美好的夜晚。院裏站著的人,依然不動。沒有神也沒有鬼,落在這裏。

    柯茹奕依然在流淚:“對不起,對不起!”沒有想過,這個一直安靜的守護在她身邊的人,竟然是最早離開她的人,她的心裏……充滿了自責。

    如果,她早點給他一個信息,告訴他自己過的很好……那他也不會為了救她……如果,她早些告訴他,自己不會有事,讓他離開,他也……如果,她今晚早一點出來……

    如果……如果……這個世界上,為什麽就沒有如果?

    淚眼朦朧中,有人拉住她:“如意,他已經走了,你放手吧——”語音很淡,還有說不出的清冷。

    柯茹奕看到那身明黃一震:“皇上?”她猛然甩手,“皇上,你一定要他死了,你才肯安心?”她把葉茗清的身子抱得更緊了。

    鍾澈宇皺眉:“朕也是剛知道,他入宮找你來了!”本來,他是不想解釋的,可是看到柯茹奕悲憤填膺的樣子,禁不住說了一句。

    柯茹奕哼了一聲:“皇上導演了好一場戲!”她一咬牙抱著葉茗清站起來,“現在,他死了,你放心了?”她嬌弱的身子,拖著葉茗清長長的身子,向雲寂榭挪去。

    小安子連忙上來:“如姐姐,我來幫你!”他抬起了葉茗清的腳。

    柯茹奕大喝一聲:“滾開!”她蒼白的臉在黑暗裏分外明亮,“你們都滾開,他是為了我才死的,你們都是兇手!”她一個人,一步步拖著葉茗清向前走。不遠處,雨晴和山羊胡子飛奔而來,看到這情景,雨晴忙上來:“姐姐……”她咬住唇,和柯茹奕一起抬起葉茗清,緩緩挪向雲寂榭。

    這時,鍾澈宇身後一個人說話了:“皇上,如意目無主上,出言不遜,勾結侍衛,禍亂宮闈,蓄意私逃,應當嚴懲!”這話,條理很是清晰。

    柯茹奕依然抱著葉茗清吃力的移動,仿佛什麽也沒聽到。雨晴呆了呆,驚唿道:“瑞娘娘!”有這個女人,一定沒好事。

    瑞雪這次說話,很是不象她:“皇上若不懲治如意,隻怕後宮大亂,無法訓治!”她上前一步跪下,“瑞雪管理後宮不當,請皇上一並處罰!”以退為進,她竟然也用的很順溜。字字句句,都將柯茹奕逼進了死胡同。

    柯茹奕依然拖著葉茗清向前走,仿佛世界上就剩下這一件事,而她活著的意義,就是為了帶他離開……別人說了什麽、做了什麽,她渾然不覺。

    雨晴白了臉,偷偷看向鍾澈宇——這麽多人在場,瑞雪如此一做,鍾澈宇便是想做人情,隻怕也不能做了……更何況,他似乎也怒火中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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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班了,遲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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