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正月初九,榕城寒氣正濃,這餐晚飯,每個人吃的都很沉重,平日裏的歡聲笑語,今天不見了,即使有笑聲也是斷斷續續。


    三嬸婆知道楊家母子有事要商量 ,她便說了一聲:“天氣寒冷,我上了年紀先下桌去睡了。”


    楊柳就忙著問:“娘,都是女兒不好,去貪阿寶家一個銅板,給家惹禍了!”


    楊浩接著關心:“娘,公堂上,他們為難您了嗎?打您了嗎,罵您沒有?”


    李可娥在思考著什麽,來了一句:“明天在縣衙大門口設擂台,所有台江管轄區內的私塾先生,全部集中考核比賽,合格的發證,不合格的門館取締。比賽級別是省城女子學堂培訓班的課程。”


    油燈下的楊柳低眉微微一笑:“娘,看來不是太糟糕的事兒。女子學堂的考場,我占班前六名。相信明天應該考得好,給他拿個證來,辦學堂還是可以吃飽飯的。”


    想不到楊柳輕描淡寫地說出了這番話,可以說也是讓人興奮的話和暖心的語句。


    是啊,十歲的楊柳是天真的,想法是簡單的,她沒有太多的奢望,隻要求每天吃飽飯。


    李可娥何嚐不知道孩子們的滿足?所以她能歸於本性,返於純樸,無所欲求,隻要教書有飽飯吃,小女就不用每天傍晚跑去討好宋佳音,也不用被她嘲笑倒馬桶了。他們還是孩子,盡可能讓他們開心、無事纏身,做母親的李可娥就沒有忍心把比賽的獎懲說出來。因為以三角胡子為首的那幾個老古董都是“知乎者也”之人,早就心懷不軌,撅坑撅塹,是等著看上擂台賽的李可娥笑話,所以才會仗勢著身上有兩片碎銀,逼窮人輸了跪地爬桌。


    隨後李可娥像往常一樣,帶著倆孩子進房間,然後吹燈、背書、睡覺。今天將會是怎樣的夢,夜半三更,隻見丈夫說了一句:“多謝你了,楊家兒子的母親!”李可娥立馬驚醒過來,很是詫異。


    好久沒有夢見夫君了,今天即將麵臨考場的前夕,丈夫為什麽要托夢於我說“多謝你了,楊家兒子的母親”?那麽明天肯定即將有重大事件發生。老公在暗示我,小孩會被人打嗎?還是遭人罵的前兆?讓我一個弱女子當領頭羊,身披鎧甲上陣,擊敗那些侵犯我兒子的對手,要我護著孩子們的安全?是這樣嗎夫君?


    若是這樣喚醒我,我將全力以赴,迎戰那些對我楊家孩子圖謀不軌之人!我將用我學到的知識去扞衛楊家的榮譽!


    那麽,李可娥想起了山角胡子那句話:“輸了爬桌子底下!”


    一個少婦在大庭廣眾之下,像狗一樣去爬桌腳,一樣是像韓信受胯下之辱一樣,而這種羞辱比起被別人打耳光還要恥辱。那麽這幫勢力的人就是要這個效果,就是想看我楊家媳婦的醜態。


    沒有看到省城私塾先生的實力,不能知彼知己,李可娥要麵對這種壓力,確實要百倍的堅強去應對。


    雞叫三更,李可娥還在思緒萬千。


    也許楊柳也是從夢中驚醒,隻聽她說道:“媽媽,我怎麽會出汗?這樣的大冷天出汗正常嗎?”


    母親聽得很揪心,女兒出汗有兩種可能,一個是身體虛弱出汗,一個是心情過於緊張,驚嚇出冷汗。


    李可娥安慰道:“有時候天冷出汗也是正常的,不過希望寶貝安心睡覺,媽媽在你兄妹身邊,一切都會沒事的!”


    誰知道楊浩也沒有入睡深沉,肯定是不能平心靜氣,舒緩情緒導致淺睡了。


    “媽媽,明天比賽我們不能亂了陣腳,是妹妹的強項,由妹妹上去擂台,是我的強項,由我來比賽,這樣我們勝的把握更多,是嗎媽媽?”原來楊浩沒睡好,是在想著明天擂台賽賽隨時發生的的情景,和賽場隨時發生的變化。


    “如果全是按幼兒培訓班科目比賽,那麽屬於我的項目更多。畫畫是二哥的強項,這點不容置疑。”楊柳這樣分析也是對的。


    “總之我們一家人要團結一心,把最好的一麵展現出來,這不單是知識的比賽,還是膽量的較量,也是一場心理素質的比賽。這場擂台賽直接關係到我們楊家,在省城是否可以立足的一次考驗。在全力以赴的同時,做到心平氣和,不慌不亂,才能發揮身上最好的潛能。”你可以這樣交代孩子們,那孩子們心中有數,這種比賽之前的心理準備是要充足的。


    夜半三更了,遠處傳來敲更的聲音。冬天氣候幹燥,火種傍生,為防火,民間有更夫敲更的習俗,福州每到晚上七時許就可以聽到“篤篤”敲竹筒聲及“寒冬臘月,火燭小心,灶前灶後,柴間灰堆,仔細看看”的叫喊聲,每隔三小時直敲打一次,到三更天亮,防火防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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