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藥等到金蟬子輪迴前,在幽冥待了不少年,人間甚至還處於春秋戰國時期。


    他很少插手孫悟空出世後的遭遇,因為手段早已留下。


    他在靜靜輪迴的同時,把四神的概念全部從身上剝離,派迴原時空。


    鴻鈞完善道果後,定然會以原時空開始創造天道的結局,因為那裏是一切的起始,會演化為最頂級的洪荒。


    演化時,如果四神成為了新洪荒中的日月風川。


    白藥就可以給鴻鈞來波大的。


    進入輪迴後,他每一世都被沙和尚當作血食。


    最終來到了第十世。


    出生那一刻,無窮的天道功德朝著他的肉身匯聚。


    嬰兒身的無盡寶光,將漫天神佛都映照得睜不開眼。


    “金蟬子肉身成聖了!”


    “怎麽可能!”


    “十世善人也不可能有這麽多天道功德!”


    大雷音寺內,諸佛羅漢紛紛心驚,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天庭也議論了起來,不過沒有西方世界那麽驚慌。


    西遊大劫結束,天庭雖能夠獲得功德,但大頭還是在佛教那邊。


    況且天庭下注,是下在了那幾個徒弟身上,唐僧就算死了也和他們沒太大關係。


    道祖要求西方大興,所以玉帝在演,誰都在演。


    九九八十一難,每個劫難都被安排得妥妥當當。


    把那十萬八千裏走完天庭就有功德,出過力的神仙都可以分到。


    於是,短暫驚訝後,昊天又開始看歌舞了。


    反觀雷音寺,如來無法保持淡然。


    當年封神大劫結束,太上化胡為佛,讓他來管佛教。


    自此,太上成為了封神大劫的最後贏家。


    他要強行幫西方二聖還天道因果。


    但西方大興後的昌盛佛教便與西方二聖無關了。


    接引準提無可奈何,一個在靈山潛修,一個化名菩提老祖神隱。


    “既是天道降下功德,便不必驚慌。”


    忽然,如來耳邊響起了來自大羅天的聲音。


    正是太上。


    如來一聽,覺得也是。


    既然是天道安排的,那便不會出什麽差錯。


    他安撫了諸佛羅漢,開始繼續講經。


    誰都不知道的是。


    紫霄宮那位,已經被某種道蘊吸引,陷入了永遠無法醒來的悟道中。


    天道,也變成了白藥手裏的玩具。


    這一世,他一聲不吭地看著可憐的母親哭著把他放在木板上,推入江中。


    然後被金山寺長老法明和尚撿到,取了個乳名江流兒。


    十八歲削發修行出家為僧,光榮的成為了一名力氣比較大的和尚。


    某日,他推演出一件事。


    “神話大羅創造的世界,會讓一切的等級變得極高。”


    “劫運更是會變得能夠磨礪大羅道果,令道果不斷進步。”


    “想來,鴻鈞等人創造新世界後,還是會不斷重演大劫。”


    白藥隻有神話大道能獲得劫運強化,而末法大道則與這種安排好的劇本相悖。


    作為他手裏最鋒利的刀子,末法大道需要磨刀石。


    要磨得無比鋒利,能一刀砍斷敵人的永恆。


    “嗬嗬,我便當個域外天魔吧。”


    打破一切固有的劇本,誅殺掌控規則的意誌,便是末法大道的磨刀石。


    白藥靜靜按照西遊劇本為父母報仇申冤。


    而後等到了觀音顯聖,在寶殿外領了通關文牒、紫金缽盂、禦賜白馬、兩個隨從,帶著袈裟錫杖,準備去西方求大乘佛法。


    太宗領著文武百官,為他送行。


    皇帝舉著酒爵,笑問道:


    “禦弟有何雅號?”


    白藥牽著馬,念了聲佛號:“陛下,貧僧出家人,豈敢稱號?”


    太宗思慮片刻,說道:


    “菩薩曾言西天有經三藏。禦弟指經取號,喚三藏如何?”


    “多謝陛下。”白藥點頭,在許多有名法師震驚的眼神中接過禦酒一飲而盡。


    太宗也愣了一下,心想他還準備勸一下這是素酒,並撚一撮塵土入酒,吟一句詩呢。


    寧念本鄉一撚土,莫愛他鄉萬兩金。


    很有寓意,他才想出來的。


    隨後白藥再度謝恩,翻身上馬,帶著兩個隨從西去。


    …


    貞觀十三年,深秋。


    白藥和隨從即將離開大唐邊界。


    正是四更天氣,迎著清霜明月,三人一馬在崇山峻嶺中前行。


    此處已經沒有路,崎嶇難走。


    “法師,這前方沒路,恐怕會迷失方向。”


    有隨從恭敬說道。


    “無妨,隨貧僧走便是。”


    白藥牽著馬,往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陷阱走去。


    兩個隨從趕緊在前麵開路。


    不多時,除了馬以外,三人失足落入了陷阱。


    山野內頓時響起怪吼高唿:


    “拿下!”


    霎時間狂風唿嘯,五六十個妖怪衝了出來。


    把三人全部揪出陷阱。


    為首的是個老虎精,張開血盆大口興奮道:


    “哈哈!好血食!”


    第一個劫難,寅將軍。


    白藥腦海裏閃過這個名字。


    寅將軍當場就要把三人綁起來,準備分給小妖們。


    隻聽喧鬧聲傳來,一頭野牛精和黑熊精出現。


    三個化形大妖顯然認識,一番寒暄後,黑熊精看著哭嚎不已的隨從問道:


    “這三人來自何處?”


    寅將軍迴答道:


    “自然是送上門的。”


    野牛精笑道:


    “可否用來待客?”


    寅將軍拱手,大家都是一個山的妖精,抬頭不見低頭見,為妖處世還是要會的:


    “兄弟這是何話?盡管享用便是!”


    這時,黑熊精說道:


    “不可全部吃了,需要留下一個。”


    白藥被綁在樹上,平靜地看著三妖,發現三妖在這個時候,心智已然被仙神控製。


    哪有這麽多妖怪,隻吃兩個的道理?


    劫運在天地間開始升騰。


    兩個隨從的真靈被白藥收起,徒留癡傻的肉身,看上去是被嚇壞了。


    隻要他們倆被吃了,西遊大劫便會開始。


    之後,便是白藥的西遊大劫了。


    以西天取經為大方向,一路殺過去,使得劫氣暴躁,往著席卷三界演化。


    從而,讓劫運攀升至前所未有的高度,播撒永恆概念。


    隻要大方向對,大劫的主題仍是西遊即可。


    “好,那便吃兩個。”


    寅將軍大手一揮,讓左右把兩個隨從的活屍剖腹剜心,剁碎了屍體。


    腦袋和心肝,送給兩位客人。


    它自己吃的是四肢,其餘的骨肉分給了小妖們。


    嚼碎骨頭的聲音在山林中迴蕩。


    諸天神佛都關注著大劫開始。


    因為唐三藏肉身成聖,別說被妖怪吃了,一拳都能移平這座山脈。


    如來以神念注視,觀音甚至直接來到了雲端。


    西方大興,他們這些來自闡截兩教的弟子,能夠得到天大的好處。


    六丁六甲、五方揭諦、四值功曹、一十八位護教珈藍,都是暗中保護取經人的神隻。


    他們此刻鬆了口氣:


    “好在這唐三藏常年念誦佛法,心性純良,若是殺性在身,這一難怕是會碎在他的拳頭下了。”


    “劫運已起,隻待被綁到明日,太白金星將馬匹包裹還於他,便可開始下一劫了。”


    “我沒記錯的話,下一劫是唐三藏遇猛獸,劉伯欽搭救吧?”


    “是的。”


    “……他肉身成聖,怕妖怪可以理解,畢竟沒見過,可尋常猛獸他豈會怕?”


    眾神陷入沉默。


    而被綁在樹上的白藥,看著劫運已起。


    直接以神念鎖定劫運,隨後神不知鬼不覺在劫運裏加了血祭儀式。


    這樣,他一路上的殺戮,能夠激發劫氣的兇性。


    隻見他掙脫束縛,緩緩起身,擺了個拳架。


    漫天諸佛暗道一聲不好。


    “轟——”


    毀天滅地的一拳,將整座山峰夷為平地!


    正在吃人的妖怪們,連真靈都被打得粉碎!


    觀音懵了,按照金蟬子此世的心性,身懷武力也絕不會做出殺生之事!


    天地間的劫氣暴躁了許多。


    端坐靈山的如來,心裏自我安慰道:


    “天道這麽做,便是有天道的道理。”


    “或許劫氣的暴躁,能夠使西方更加興盛。”


    凡間。


    塵埃落定。


    白藥拍了拍衣袖,看向側方不遠處。


    被拳風刮得披頭散發的太白金星,連凡人的模樣都還沒變。


    他牽著馬,雙目無神,靈台都因那一拳受到了衝擊。


    白藥緩緩走過去。


    拽過馬繩,淡淡道:


    “老人家莫不是要趁人之危,偷走貧僧的行李?”


    那仿佛能震碎萬古八荒的眸光落在太白金星身上。


    老頭嚇得瘋狂搖頭,連忙架著雲離去,連話也不敢說,生怕死在這和尚的拳頭下。


    白藥牽著馬,在沒有任何提示的條件下直接走到了大路上。


    走了幾日,一座峻嶺擋在了身前。


    若是真正的唐三藏,得拚了老命才能上去,因為馬都難以下蹄。


    他沒有多想,一拳頭便轟出一條寬廣大道。


    隨後牽著連逃跑都沒有勇氣的馬緩緩走去。


    每一步,都有劫運在身上匯聚。


    十萬八千裏,是必須要一步步走的。


    走入峻嶺中後,白藥把馬拴在路邊,說道:


    “你且在此處等我。”


    說罷,他朝著密林中走去。


    不多時,打死了兩隻猛虎、幾條長蛇的他迴來了。


    劫運再度升騰,不過這些野獸是必死的,劫氣沒有暴躁。


    而本該打死野獸拯救唐僧的劉伯欽,早已嚇得腿軟發昏。


    但有任務在身,也由不得他。


    一會兒,他還得和山裏那隻成了精的斑斕虎鬥上一鬥,為唐僧保駕護航。


    可還不等他出來,白藥便牽著馬徑直朝他藏身的山石而來。


    劉伯欽隻聽見:


    “貧僧是大唐駕下欽差往西天拜佛求經的和尚。”


    沒了下音。


    劉伯欽扶著岩石起身,咽了口唾沫害怕道:


    “長老……我不是歹人,是這山中的獵戶,姓劉名伯欽,綽號鎮山……鎮山太保。”


    “嗯。”


    白藥點了點頭。


    氣氛就這樣安靜了下來。


    忽然,山林間有猛虎咆哮!


    劉伯欽提著一把叉子,正要去完成任務。


    卻見白藥已經消失在原地。


    劉伯欽眼神模糊了一下。


    那強得可怕的和尚再度出現。


    白藥雙手是血,抱著張斑斕虎皮,對他直言道:


    “貧僧趕時間,就此告別。”


    說罷,他轉身牽著馬離開。


    劉伯欽徹底愣住了。


    那些神仙當年不是說來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軟弱和尚嗎?


    沒有縛雞之力,有瞬息殺虎之力是吧?


    想起任務,他連忙對著白藥的背影喊道:


    “長老!你往前走半日!會有一座大山!名為兩界山!山下壓了一隻老猿!過了山便是韃靼的地界!不屬大唐了!”


    白藥自顧自走。


    孫悟空和五行山從天而降的時候,正值王莽篡漢。


    有土神監押,孫悟空餓了隻能吃鐵丸,渴了隻能喝銅汁。


    加上胡亂吃的那堆丹藥,肉身當真是金剛不壞,卻失去了進步的機會。


    一人一馬行了半日。


    還未到五行山下,便有興奮的高唿傳來:


    “師父來了!師父來了!”


    來到山腳,石匣之間,果然有一個猴頭。


    它露著頭,伸著手,朝著白藥亂招:


    “師父!這兒呢!你怎的此時才來!快救我出來!老孫保伱上西天去!”


    曾經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現在雙鬢全是青草,眉眼和鼻凹全是泥土,看著淒慘不已。


    山頂的如來金字壓貼,把它死死鎮在此處,無法逃脫。


    “師父可是東土取經人?我本是……”


    “好了,我是取經人,不必多說。”


    白藥抬手製止。


    孫悟空忽然發現眼前的和尚有點眼熟,像是在哪兒見過,卻又想不起來。


    但脫困才是最重要的!


    “師父,你隻管上山去把鎮住老孫的貼子揭了,然後離遠點,老孫便可震開這方五行山!”


    孫猴子急得心火燒靈台,隻想趕緊出去活動五百年沒動過的身軀。


    “沒有那個必要。”


    白藥輕言道。


    卻見他開始後退。


    孫悟空忙喊道:


    “師父師父!你要去何處!救救俺老孫啊!”


    白藥退至一個距離,而後仰頭。


    山頂,金光萬道,瑞氣千條。


    有塊四方大石上,貼著一個封皮:


    【唵嘛呢叭咪吽】


    六字大明咒。


    “通天都被鴻鈞關起來了,你這大弟子倒是混得不錯。”


    滔天的佛力蘊藏在封皮內,封神大劫後多寶境界大進。


    白藥並沒有對這些故人動心思。


    大家不是一個時空的,與他有因果的截教弟子,都被他所熟識的通天複活在念頭裏帶走了。


    他擺出拳架。


    漫天神佛唿吸一滯。


    便是天庭的人,也緊張了起來。


    這一拳萬一把孫悟空打死了,隻能先讓六耳獼猴出來湊數了。


    但見天地靈氣開始顫抖。


    孫悟空瞳孔地震。


    “轟——”


    一道比五行山還大的拳印,自白藥拳頭上飛出!


    猴子嚇得大叫:


    “觀音你坑我!!!”


    “轟隆!!!”


    整個五行山,包括了如來封貼在內,全部煙消雲散!


    五行山周圍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基本的元素!


    毫發無損的孫悟空茫然不已,隻感覺魂魄都空靈了。


    這需要它護送?


    所謂的取經人,帶給它的壓迫,甚至超過了如來遠矣。


    漫天神佛也察覺不對勁。


    能把如來的封貼如此輕易的毀滅,當真是肉身成聖嗎?


    一拳把五行山打成基本元素,天地間的陰陽二氣都要現出來了!


    白藥揮袖,拂散漫天煙塵。


    孫悟空緩緩起身。


    太危險了。


    取經真的太危險了。


    萬一哪天這和尚心情不好,一拳打死自己怎麽辦?


    它準備跑路。


    可剛動這個心思,一句輕飄飄的話鑽進耳朵裏:


    “為師要速通八十一難,莫要耽擱時間。”


    “你不隨我去西天,我便送你上西天。”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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