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下去……好生安葬吧。”


    終是那抹源於血脈的特殊羈絆牽動了鳳婉雪的思緒,短暫的猶豫過後,鳳婉雪擺了擺手對身旁的鳳一道


    “諾。”


    言罷,鳳婉雪深吸了一口氣,衝進了那間房間中


    她看到了什麽?


    一個遍體紅痕,眼眶泛紅的可憐男兒


    恰巧此時,柯啟鴻似乎正經曆著什麽噩夢,渾身抖個不停


    鳳婉雪看在眼裏,疼在心裏,當下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柯啟鴻的身邊,猶豫了一下,將其溫柔地抱入懷中


    “不,不要,疼,疼……”


    伴隨著口中若有若無的夢囈,柯啟鴻的身子抖動得更厲害了,鳳婉雪隻得輕輕地拍著他的後頸,如同哄小孩一般安撫著


    不知是鳳婉雪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那段夢魘終於散去,柯啟鴻的身子終於又緩緩地平複下來,略帶節奏感唿吸的小瓊鼻一上一下的,令人忍不住想上去刮上一刮


    強行將心中的想法按捺下後,鳳婉雪小心翼翼地將柯啟鴻抱起走出了房間,對著身旁的鳳一道:“走吧,迴宮。”


    “陛下,那這裏?”


    “放把火燒了吧,如此肮髒之地,留著也隻會遺臭居民。”


    “諾,屬下這就去。”


    ……


    不知過去了多久,柯啟鴻終於是再次蘇醒過來,本以為下半身會傳來那撕裂般火辣辣的疼痛的他,下意識蜷縮起來想以此減緩疼痛,但很快他便發現了異常:


    那股能夠生不如死的痛苦不僅消退了許多,身上那各式傷痕也基本好的七七八八了


    正當他還在仔細檢查著自己的身體狀況時,右手邊一個靠在自己手臂上,手還保持著塗抹傷口動作的女人映入了柯啟鴻的視野之中


    揉了揉眼睛定睛一看後,差點把柯啟鴻嚇得從床上跳起


    鳳婉雪?!


    她怎麽在這?


    不對,這裏好像已經不是鳳雅仙的房間了


    環顧四周,那熟悉的布局與陳設,與記憶中的清風殿大致相似,卻又比清風殿多了許多物什,尤其是不遠處那台鳳婉雪常用來批閱奏折的案板,令人懷疑這還是不是之前的那間“冷宮”了


    覺察到床上傳來的動靜,鳳婉雪猛然睜開了雙眼,在見到柯啟鴻恢複過來後,那許久未從有過穩定的麵容第一次變得和緩,她張了張嘴,本欲說些關心的話語,但在迎上柯啟鴻那對戒備的目光後,便將其生生地卡在喉頭之間


    半晌,她將手上的名貴膏藥放在櫃子上,靜靜地走了出去


    在鳳婉雪走後不久,一個柯啟鴻熟悉的身影跑了進來,拉著柯啟鴻的胳膊帶著哭腔道:“鴻哥哥,我終於再見到你了……”


    “你是……傑文?”看著麵前頗有些“男大十八變”的沈傑文,柯啟鴻有些不確定道


    “是我,鴻哥哥,你,你沒事吧?我,我沒有弄疼你吧?”稍稍平複了心中激動情緒的沈傑文這才注意到柯啟鴻身上的疤痕,遂連忙放開柯啟鴻的手臂一臉歉意道


    “沒事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對了,你怎麽會在這裏?難道……”


    眼見柯啟鴻的麵容突而變得有些陰沉,沈傑文連忙解釋道:“不是鴻哥哥你想得那樣啦!自從鴻哥哥離開之後,我的父母便一直在為我的婚事操勞,但,我想像鴻哥哥一樣,勇敢地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嫁一個自己喜歡的女人,於是在一個夜深人靜的夜晚,我忙著阿爹阿媽,偷偷跑了出去……”


    “啊?!那你,沒事吧?”作為“過來人”,柯啟鴻自然知道一個男孩子,尤其還是一個長相漂亮,且沒有任何社會經驗的男孩子,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會過得有多艱難


    沈傑文臉色微苦,隨即點了點頭道:“可能是我運氣不好吧,每當好不容易能夠看到一點美好時,總會有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跑出來將我重新拖迴泥潭,不久前,我被洛川部落的人綁到了北原,是柳晶玉柳將軍救了我


    北原的生活雖然艱苦,但也比我先前所經曆的泥潭要好上不少了,更不用說柳將軍還時不時過來給我送一些好吃的好喝的,我很感激她,於是在她提出要帶我迴鳳京的時候,我便一口答應了下來


    再然後,我就跟著柳將軍迴了天鳳國,柳將軍打了大勝仗,被陛下賞賜了一座府邸,而我也因無處可去,便暫居在柳將軍的府上……”


    眼看著話題越來越偏,柯啟鴻急忙打斷道:“打住打住,所以,傑文你為什麽會出現在皇宮裏?”


    “噢噢,是,陛下叫我過來的,好像說你在帶錦衣衛圍剿叛賊鳳雅仙的時候受了點傷,讓我過來幫幫忙,我剛一得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從柳將軍的府上跑過來了。”


    “也就是說,鳳婉雪……陛下她沒把你怎麽樣,對吧?”


    “啊?陛下她會我對我做什麽嗎?”


    麵對沈傑文的反問,柯啟鴻倒是有些不知所措,遂幹咳兩聲接著道:“沒,沒事,是,是我有些魔怔了,你繼續。”


    “沒了,鴻哥哥,你傷哪了,我給你塗塗?”說著,沈傑文拿過櫃子上的膏藥就要幫忙,柯啟鴻擺了擺手道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對了,我有點餓了,你能去禦膳房幫我要些吃食嗎?”


    “當然了!鴻哥哥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等著,我這就去幫你做!”


    說著,沈傑文起身就往殿外跑去,觀其急切的身影,倒是與幼時那般熱心如出一轍


    柯啟鴻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歎了一口氣,隨後對著大殿外喊道:“鳳婉雪,我知道你在外麵,進來吧,我們好好談談。”


    殿外那抹顯眼的陰影忽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隨後又重新恢複了原狀


    見此情形,柯啟鴻隻得無奈接著喊道:“如果你連這點勇氣都沒有的話,那麽,我便隻能選擇離開了……”


    “你別走!”


    柯啟鴻的話還沒有說完,鳳婉雪便焦急地跳了出來


    二人四目相對,明明是多年朝夕相處的人兒,此刻卻如初見般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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