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炎真王聞言,冷笑道:“連太一大道君都不敢說要護住所有太一門人,不得不放他們下界入劫,許應隻是太一的弟子,如何敢對抗劫運?”


    消除劫運,必經殺伐。


    你要保住門人,不讓門人死亡,那麽我便需要死更多門人。


    因此無論為門人著想,還是為消除劫運著想,太一道門的弟子,一定有人會殺,許應格殺勿論的話,一定有人敢於違背!


    大道君目視遠處正在匆匆趕路的太一門人,幽幽道:“我原本讓我的弟子前往三界,征討三界,躲避劫運,結果隻有一個躲過去,其他人都死了。想要躲避劫運,談何容易?”


    顧炎真王道:“這世上不服太一大道君的人太多了,更何況許應?一定會有不少人趁此機會出手,削一削許應和太一道門的氣焰。若是有太一道門的人被殺,他的臉麵便算丟盡了。”


    他露出期待之色。


    大道君也頗為期待。


    他雖然知道許應極為厲害,連生死大道君都死在其人之手,但彼岸實在太廣闊了。若是距離天絕城太遠,許應肯定鞭長莫及!


    太一道門弟子被殺,許應自然大丟臉麵。


    二人剛剛想到這裏,突然天地元氣劇烈震蕩,隻見天空炸裂,輪迴道力扭曲了時空,將剛才那些太一道門的弟子所在的時空一統,化作瑰麗無比的光輪!


    巨大的輪迴環甚至從他們這兩位存在麵前悠悠旋轉劃過,洪亮的道音震耳欲聾。


    大道君和顧炎真王各自臉色頓變。


    隻見一位彼岸不朽,正處在這道輪迴之中!


    “道乙真王!”顧炎真王驚唿道。


    那道乙真王應該是想殺掉這些太一門人,落許應的臉麵,結果被那幾個太一門人喚出許應真名。


    “是因果大道!”


    大道君打個冷戰,道,“許應的因果大道,已經是天下第一人了!”


    隻有因果大道才能做到如此敏銳的感應,喚出其名便被感應。然而許應的神通為何可以如此迅猛的來到這裏,大道君便不知其中的原理了。


    那輪迴光環廣大無比,道乙真王處在輪迴之中,突然一身道力在輪迴中瓦解,大道消融,連元神遁逃到其他宇宙的機會也沒有,慘叫一聲,便化作飛灰!


    顧炎真王見狀,不由打個冷戰。


    道乙的實力比他絲毫不遜,居然會這樣慘死,換作是他上場,隻怕也是如此。


    似大道君這般存在,的確可以殺了這些太一門生,但是大道君如若出手,便會與許應不死不休。他打不過許應,隻好作罷。


    然而,彼岸凡間實在遼闊,高手輩出,層出不窮,有那不怕死的,敢於挑戰許應。


    之後的幾個月,漸漸有消息從彼岸各地傳來。某日,太一道門弟子行至五牢,遇險,唿喚許應之名,天降雷火,敵人悉數葬身火海。


    又某日,王臣道君妄自尊大,於天遊山截殺太一道門弟子,弟子唿許應之名,王臣暴斃。


    又某日,邊甫真王於源海截殺太一道門弟子,被一道劍光誅殺。


    又某日,玉龍道君在大宥城截殺太一道門弟子,死於鬧市之中,四周其他人無一人傷亡,唯獨玉龍道君慘死。


    ……


    一樁樁傳聞越傳越快,越傳越是邪乎,不過傳言中的這些不朽、真王和道君,居然真有其人,而且這些人的確死了!


    這就很嚇人了。


    一時間彼岸強者不敢再截殺太一門人,任由這些人向天絕城而去。


    天絕城外,兩人同樣望著正在趕往天絕城的太一門人,各自露出異色。


    “許應未免太狂妄了。”


    其中一人是個相貌俊朗的年輕男子,與許應有過交手,正是天境靈虛子。他曾經是道主,如今在彼岸重修,修為比當初與許應一戰時強橫許多。


    靈虛子躍躍欲試,笑道:“彼岸這些年沒有可以與他媲美的高手,太令人失望了。這樣的彼岸,拿什麽與天境鬥?我去殺一殺他的銳氣!”


    “靈虛子,不得妄為。”


    另一人身著霓裳霞袖,道骨仙風,喝止住他,道,“三界與天境結盟,許應是三界的道祖,你若是得罪了他,道尊那裏,有你好看!”


    靈虛子頗為不服,道:“洞玄,三界算得了什麽?有什麽資格與我天境結盟?我天境何須結盟?”


    洞玄道人道:“與三界結盟對抗彼岸,是道尊訂下的謀略,你不可非議。”


    靈虛子哼了一聲,道:“道尊訂下的謀略,我自然不敢非議。但道尊並非無所不能。他倘若真的這麽厲害,我天境豈會遭此大劫,被彼岸屠殺一空?”


    洞玄微微皺眉。


    當年天境擱淺,恰逢大道退潮,道尊做主,傳授那些來到天境的彼岸人以道法,很多道主都有疑慮。但因為對道尊的信任,還是傳授給彼岸真法。


    然而他們的善舉,換來的卻是彼岸的屠殺。天境因此滅族滅種,連他們這些道主也死於非命!


    “道尊做的事,從未錯過。”


    洞玄道,“他老人家這麽做,自有其用意,非我們所能揣度。近期彼岸在複生道主,複生的數量漸漸增多,不容小覷。”


    靈虛子笑道:“彼岸道主?土雞瓦狗罷了。待會,若是那個太一大道君果真來了,你對付他,我來對付許應!”


    他們二人此來便是為了太一大道君而來。


    這些日子,太一大道君複蘇那些已死的道主的大道,讓這些道主複生,讓他們感受到很大的壓力。


    因此,除掉太一大道君,他們比羅道主都要著急。


    “此次許應共告天下,太一大道君必然也聽聞此事,太一道門是他的道統,他肯定會出現,來見許應。”


    洞玄沉聲道,“同樣修煉太一大道,我很想會一會他。至於許應,你不要與他慪氣。這世上想要看許應笑話的人很多,肯定會有人在天絕城附近對太一道門的弟子下手,殺許應威風。太一道門想擺脫劫運,憑借他許應一人,隻怕千難萬難。咱們盡管看戲。”


    這時,天絕城外騷動頓起,卻是有人向太一道門的弟子痛下殺手!


    此地距離天絕城已經很近,若是能在這裏殺掉太一道門的弟子,不僅可以打擊太一道門的銳氣,削許應的臉麵,而且可以名震天下!


    就在那人動手之際,突然一道金光如長虹般飛至,卻見一隻金猿飛來,一棒子砸下,將那個不朽敲得腦漿迸裂!


    那金猿打死那位不朽,將金棒拋起,金棒縮小飛入耳中藏下。金猿雙手抄袖,大袖飄飄,徑自向天絕城走去,所過之處,一眾太一道門弟子紛紛躬身道:“悟空師兄!”


    金猿走後,天絕城南側又有人試圖殺太一道門弟子,那個太一道門弟子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竟然迸發出道君的戰力,將那倒黴蛋格殺!


    這時,遠處又有一尊千臂石人揮舞千般法寶,大開殺戒。


    而在天絕城北側,一座太一洞淵冉冉升起,壯觀浩瀚,頗有萬道一統的震撼感!


    “太一道門中,好多俊傑!”


    洞玄驚歎,“此人莫非便是九憎?”


    他剛想到這裏,便見那人前來,卻是一個青衣道人,模樣清秀俊朗,隻是懶散得很。


    “不是九憎?”洞玄微微一怔。


    這時,又有幾股強大的氣息趕來,也進入天絕城。


    洞玄讚歎道:“太一道門的天才人物,實在太多了!剛才那個修為最為雄渾的,應該便是九憎。如今太一道門的弟子都聚集在此,太一一定會前來!”


    靈虛子道:“洞玄道兄,若是太一不來呢?”


    洞玄目光閃動,道:“太一道門的門人守望相助,相互扶持,可見太一也是這樣的人。他若是也重情重義,便一定會偷偷前來探望這些弟子,見一見他們。”


    靈虛子東張西望,沒有什麽發現,道:“太一若是不露麵,隻是遠遠觀望呢?”


    洞玄道:“那麽,我隻有逼他不得不現身了。他看到太一道門即將滅門,肯定會現身。”


    天絕城中,許應端坐不動,背後元神廣大,浮現出人參果樹,元神坐在果樹之下。


    他的大道連接虛空,化作一條條粗大的道光,混沌鴻蒙,無極太一,輪迴劫運,殺伐寂滅,這八種大道,以因果金輪統禦。


    在因果感應之下,但凡有太一道門的弟子念誦許應之名,便立刻讓因果金輪上生出一道因果線,與念誦之人相連。


    下一刻,許應的八種大道便會擇其一,洞穿虛空而去,降臨到念誦之人的身邊,將敵人鏟除!


    許應精於此道,所以才能在短短時間,便殺出太一道門的威風。


    悟空道人、聖尊、石天養、青玄、九憎等人各自趕來,許應起身,迎迓眾人,那坐鎮在虛空中的元神依舊端坐不動,鎮守彼岸,護持太一道門弟子的安危。


    眾人紛紛見禮,九憎詢問道:“許師弟,師尊真的做了反賊?聽說師尊造反的時候,你也在現場?”


    青玄、聖尊等人紛紛看來,目光炯炯,頗為期待。


    “我在現場。諸位師兄師弟,太一的確已經叛出太一道門。”


    許應道,“那上萬位道七道八和不朽雖然不是他殺的,但的確是他獻祭的,他複生天成子,得罪了三位道主。又一路複生許多已死的道主,圖謀推翻華、林、羅、通四大道主。如今,太一已經和我們不是一路人了,稱之為反賊,的確不冤。”


    九憎麵帶憂色。


    石天養笑道:“我怎麽覺得他與我們更親近了?太一大道君,無愧大道君之名,比那三位道主好多了。”


    許應搖頭,正色道:“此言差矣。太一老賊說三位道主腐朽,隻想著轉嫁彼岸劫運,將自己的劫運轉給他人,但實則白費功夫。所以他要推翻三大道主。倘若被他成功,推翻了三大道主,他率領彼岸渡過劫運,那麽彼岸勢必更加強盛!老賊狼子野心,是真正的反賊!”


    九憎向他怒目而視,喝道:“許師弟,你不想讓彼岸再度強大,你難道是要造反?”


    許應笑道:“師兄,我對彼岸忠心耿耿,豈會造反?”


    九憎喝道:“師尊說你是反骨上長個人,我看你就是想造反!”


    許應麵色一沉,喝道:“師兄,如今我才是太一門主,我若是造反,便是太一道門造反!你也是反賊!”


    九憎瞠目結舌,過了片刻,道:“你說你是門主,誰封的?”


    許應笑道:“羅道主封的。怎麽,師兄不認羅道主,難道要追隨太一老賊造反,陷我道門於不義?”


    九憎猶豫再三,道:“我帶著師兄弟去其他道門串門,討教道法神通,你不管我?”


    許應道:“不管。”


    九憎道:“我在外麵闖了禍,打不過別人,你會來救我?”


    許應道:“救。”


    九憎想了想,道:“我留在道門。”


    許應哈哈一笑,眾人皆大歡喜。


    就在這時,太一大道君的聲音傳來,笑道:“有徒如此,夫複何求?”


    “師尊?”


    九憎等人又驚又喜,急忙循聲看去,隻見太一大道君不知何時來到附近,站在一麵牆的陰影中,含笑看著他們。


    眾人急忙上前,各自參拜。


    唯獨許應背對著太一,並不轉身正麵相對。——他向羅道主發過誓,麵對太一大道君時,定會向他出手,大義滅親。


    如今太一趕來,自己若是麵對著他,豈不是違背了誓言?


    因此隻好背對著他。


    九憎哽咽道:“師尊,你怎麽就反了?”


    太一大道君抬手道:“起來吧。有很多人在盯著這裏,等待我現身,我不能露麵。至於造反,我隻是造三大道主的反,我心忠於彼岸,永遠不變。”


    他目光落在許應身上,道:“許應,將來我若是推翻三大道主,渡過彼岸劫運,彼岸可以包容三界。三界也就沒有必要與彼岸為敵。”


    許應依舊不曾轉身,微微一笑道:“師尊,將來的事,將來再說。我如今已證不朽,何時可以與師尊一戰?”


    太一大道君悠然道:“我已經準備好了,但你還沒有。許應,待你準備好時,我自會來見你。”


    許應詢問道:“我怎麽知道我已經準備好了?”


    “我給你做個示範,你看好。”


    太一大道君忽然飛身而起,來到天絕城外,躬身拜道,“洞玄師尊,好久不見。”


    洞玄道人緩緩走出,直麵這位當年稱唿自己恩師的男子。


    當年道尊傳道,是為彼岸的修士解答疑難,而除了道尊之外,很多彼岸人都拜了不同的天境人為師。


    其中洞玄道人的弟子,正是太一。


    ————兄弟們,今天第二章肝不來了,身體堅持不住,得調休了,不然天天寫到下半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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