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隻金烏正是金不遺玉壺真人降臨雲夢澤之後,它便也離開雲夢澤,趕往九嶷山。


    玉壺真人先它步來到九嶷,它在後麵,聽到玉壺真人要暗殺許應,當即怒上心頭,不由分說抽刀便砍。


    若非玉壺真人逃得快,隻怕便已被它砍成肉泥。


    這老鳥見玉壺真人跳入虛空,消失不見,這才收刀,飛上九嶷山,落在許應麵前欣喜道:“小主人迴來了!”說罷,雙目流火,便要抹眼淚。


    許應也是又驚又喜,連忙安慰它,笑道:“金不遺,我此次迴來,便打算去太陽!中找你,沒想到你就出來了。”


    金不遺道:“我唯恐再拖累你,這些日子勤修不綴,直到覺得記性好了些,這才趕來找你。他們是誰?”


    他看向虻七、傻子阿福等人,饒有興趣,等待許應介紹。蚖七從玉壺中解救出大鍾,聞言均有種不妙的感覺。


    許應遲疑一下,道:“他是虻七,這位是傻子阿福,還有她是鳳仙兒。還有大鍾你忘記了?”


    “我當然記得!”金不遺哈哈大笑,聲若洪鍾,隻是有些心虛。


    許應狐疑,看到這隻大鳥的腦後冒出一隻小巧的金烏元神,爪子抓住紙筆,正在記錄什麽,很是認真。


    許應悄悄催動天眼看去,隻見金不遺的元神在紙上歪歪扭扭的畫上蚖七、傻子阿福、鳳仙兒和大鍾的模樣,在旁邊鄭重其事的寫上他們的名字,免得自己忘了。


    而在他的小本本上,還有許多人的名字和畫像。


    顯然,他忘事的毛病還是沒有得到多少改善。許應既是好笑,又覺得感動,便沒有揭破他。


    “你修成元神了?我這裏有儺法中的祖法,還打算傳給你呢。”許應有些惋惜。


    金不遺笑道:“你傳給我便是,我這麽強,而且記性好了很多,說不定便能開辟出來。”


    他已經是成年的太古巨獸實力高深莫測,煉氣對他來說是錦上添花,但可以讓他壽命大幅度延長。


    倘若能再修煉儺法中的祖法,那麽他的壽元——定還會大增。


    隻是想要教會金不遺,隻怕有些費事。


    嫵七、傻子阿福等人臉同情的看著許應,已經可以預料到許應今後的悲催生活多半教著教著便會暴跳如雷。


    “奇怪,玉壺真人下界,說是針對我而來,又要抓捕那個開辟仙界洞天的人。那個玉川公子,也是要抓捕我,還要抓捕那個開辟仙界洞天的人。難道他們不是一夥的?”


    許應思索,這應該是兩撥人馬。


    他將自己這段時間的經曆講給傻子阿福,從元初大世界的魔域入侵,到道啟之地的天地複蘇,再到離恨天的大道複蘇。又講到須彌山事件和元征世界見聞,最後是最近的昆侖玉虛宮,他原原本本的講了遍,然後目光炯炯有神的看著傻子阿福。


    “這裏麵最少有四股仙界勢力在暗中角逐。”


    傻子阿福思索道,“這四股勢力其中——股是仙界正統,應該是雷部的天尊,屬於正統勢力。其他三股,分別是玉川公子代表的帝君勢力,玉壺真人代表的另一股勢力,以及嵬墟代表的第四股勢力。除此之外,可能還有第五股、第六股,如暗中喚醒古老時代天地大道的勢力,比如玄空神王所代表的勢力。但更有可能的是,這些勢力重疊。”


    許應道:“那麽,阿福當年是誰的勢力?”


    傻子阿福瞥他——眼,道:“我推動陰間入侵,理當屬於玉壺真人那一派。玉壺真背後的勢力應該與當年的陰間四帝的隕落有關,而且那些深淵監視者,也都是聽從玉壺真人的調遣。”


    許應笑道:“你想入夥玉壺真人,人家未必看得上你。”


    傻子阿福氣得腦洞中霞光四溢,結結巴巴道:“玉壺真人隻是打我一個措手不及若是我知道他下界,肯定會將他算計到死,不會容許他有逃走的機會。”


    許應不再刺激他,笑道:“你善於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有沒有興趣出山,幫我和祖庭?”


    傻子阿福道:“我心死……”


    許應笑道:“胡說。你死掉的明明是腦子。”


    傻子阿福黑著臉,起身便走,許應連忙道:“哎哎,我還沒說完呢,你怎麽就走了?”


    蚖七悄聲道:“阿應,你有沒有覺得他被你傷到自尊了?”


    許應悠然道:“自然知道。從前他的心若死灰,沒有自尊,沒有自愛,現在有了自尊,懂得自愛,說明他活了過來。大病須下猛藥,我這劑猛藥下去,他必會活蹦亂跳的來幫我。”


    虻七表示不信。


    這時,大鍾的叫聲傳來:“阿應,玉壺真人的這些仙器怎麽處理?”


    許應走到跟前,大鍾和金不遺正在分揀玉壺真人掉落的東西,玉壺真人此行可謂是武裝到牙齒,身上戴著的大大小小的仙器仙兵,足足有四五百件之多!


    這尊真人是仙界的仙王,法力雄渾,神通不凡,財力也是驚人得很。


    許應隨手拿起一塊玉佩,查看一番,不由皺眉。玉壺真人精通空間道法,是壺天證道經的開創者,將自身的烙印藏在這件法寶的深處,很難將之尋出煉除,想要掌握這些仙器,極為困難。


    這些法寶需要蛻七的金剛琢時時刻刻鎮壓,免得逃脫。


    “蟲母,這些仙器便交給你了。”


    許應吩咐一聲,肩頭的蟲母飛出,身軀一搖,頓時萬千仙蟲飛出,撲到那些仙器上便咬,沒過多久,便將大部分仙器啃食一空,隻剩下兩件玉壺。


    這兩件仙壺是玉壺真人用心煉製的寶物,其中件質地叫好,另——件稍次。


    玉壺威力非凡,祭起之後,連許應的四大境界所煉的異寶都給收了,這四大異寶有三件是仙王所煉的重寶,一件是天道至寶,可煉星辰吞並萬物,都難逃玉壺的收取。


    許應對玉壺大是動心,玉壺雖然比不上金剛琢,但金剛琢有不能收取之物,玉壺卻無物不收。


    更關鍵的是,玉壺沒有那麽大的因果,隻需幹掉玉壺真人,便可以了斷因果了。


    而金剛琢的因果太重,固然令人羨慕,但隨時小命不保。


    許應也精通壺天證道經,甚至有些感悟,玉壺真人比他也有所不逮,但想要尋出玉壺真人藏納烙印的地方,實在太難。


    這時,傻子阿福走了過來,道:“玉壺交給我煉製,我有把握可以尋出玉壺真人藏在此寶中的所有烙印。”


    許應將玉壺丟給他,笑道:“從前你不是祭煉過此寶嗎?為何還能被玉壺真人收走此寶?”


    傻子阿福道:“從前我沒有用心祭煉,隻是交給鳳仙煉製,但而今我認真了。”


    他身上散發著一種不同往日的光彩,目光明亮。


    許應把玩那個質地稍差一些的玉壺,笑道:“你能重整旗鼓,我很欣慰。元狩太小了,不是你能施展才幹的地方。阿福,你應該去更為廣闊的地方,施展你的才幹!”


    傻子阿福催動令圄囚困四字符文,將玉壺困住,道:“你放心,我會前往祖庭。”


    許應微微一笑,喚來大鍾、金不遺和蛻七,道:“我去見過幾位故人,便會離開元狩,希望在祖庭能見到你。”


    傻子阿福目送他遠去,向鳳仙兒道:“收拾一下,咱們準備離開。


    鳳仙兒驚聲道:“去哪裏?這裏是九嶷宗,咱們的宗派!”


    傻子阿福道:“我們要去祖庭,那裏被人稱作魔域。你若是樂意,便隨我一起出海,我去過那裏。你若是舍不得九嶷宗,那就留下。


    鳳仙兒遲疑一下,道:“你等等我!”


    她迴到梧桐神樹中的宮殿,收拾一番,又喚來——隻金翅大鵬,把掌教令牌相授,道:“從今日起,你便是九嶷宗的掌教。”


    那金翅大鵬是被鳳仙喚醒了太古血脈的異種,生而強大,跟隨鳳仙兒修行,聞言不由愕然。


    “咱們這一門的功法叫做壺天證道經和天妖驚世訣,我都放在宮中了,你自己修煉,不要煉錯了!”


    鳳仙兒興衝衝飛下梧桐樹,向傻子阿福道:“準備好了,咱們走吧!”


    傻子阿福望向梧桐樹下的荒墳,為荒墳上了幾炷香,低聲道:“不能再陪道友了。”他轉過身,與鳳仙兒聯袂離去。


    許應來到最近的九龍山韭菜嶺,與薛贏安閑話一番,交流道法神通,說起當年的經曆,兩人都有些唏噓。


    薛贏安雖然貴為九龍山掌教,但是修為卻比不上那些久經傳承的大派,這些年勤修苦練,但始終不算是頂級強者。


    李逍客留下的傳承,已經難以跟上這個時代。


    但大鍾卻悄摸摸的找到薛贏安,道:“我跟著阿應修行,悄悄記下來很多東西,都烙印在我的鍾壁上,你抓緊機會快抄。”


    薛贏安感動莫名,道:“鍾師叔,我……”


    大鍾道:“讓你抄你便快抄!”


    “薛嬴安壓下心中的感動,急忙將鍾壁上的各種仙道符文和天道符文抄錄下來,其中還有些是大鍾從祖庭抄錄的道紋,也被他抄錄——遍。大鍾知道李逍客的傳承不如其他人,它雖然是李逍客煉製的彷寶,但是對薛贏安卻有——種師父對徒弟的情感,因此才決心成全他。


    截天帝論壇待到許應離去這日,許應將自己抄錄的六秘祖法送給薛贏安,笑道:‘留步吧,薛道友。將來有機會,自會再見。


    蚖七騰空,載著他飛往峨眉金頂。


    雁空城見他到來,連忙撤下峨眉的護山仙器他擔心峨眉在仙界的仙人知道許應來到此地,會縱容仙器傷他,所以才冒險撤下仙器。


    ;許應上山,雁空城躍躍欲試,笑道:“許道友,當年咱們旗鼓相當,不分伯仲這些年未見,不如再比劃比劃?”


    許應微微——笑:“好啊!”


    他身後三大仙王之寶一大天道至寶浮現,兩大洞天從天而降,與他肉身相連$


    雁空城見狀,正色道:“你我是多年故友,見麵就打打殺殺,豈不是傷了感情?快把法寶收起來!”


    許應哈哈一笑,在峨眉金頂盤桓數日,親自傳授雁空城六秘祖法,這才離去。


    他迴到蜀山劍門,時雨晴已經得到消息,前來迎迓,道:“聽聞太上長老迴歸元狩,怎麽第一站不是來劍門?”


    許應笑道:“劍門還認我這個太上長老嗎?不怕劍門門祖師連夜叛出劍門?”


    時雨晴忍俊不禁,笑道:“他跑他的,與我何幹?我隻知道,你對劍有再造之恩!”


    許應進入劍門,也小住幾日,與時雨晴較量劍法,交流劍道,名義是較量,實則是將自己這些年領悟的劍道相授。


    至於這幾日,時雨晴能領悟出多少,那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臨走前,許應將六大祖法也傳授給她,揮手作別。


    時雨晴神色複雜,站在劍門下與他遙遙揮手。她知道,他這一走,隻怕便很少迴來了,自己拴在他身上的那一縷癡情,恐怕如夢幻泡影,再無可能。


    許應走了,帶走了她的相思。神都洛陽。


    郭小蝶跳起來,重重的在許應胸口上捶了一拳,眼圈泛紅,嬌喝道:“你終於舍得迴來看我了!你再不來,老娘便要嫁人了!元未央呢?你娶她了沒?”


    許兄揉了揉胸口,笑道:“還沒。我和她的情況有些複雜。”


    “冬!”


    郭小蝶又在他胸口處狠狠錘了一拳,兇巴巴道:“你若是不娶她,我就嫁給她了!老娘一直對她念念不忘!”


    且說玉壺真人一路風馳電掣,拚命逃亡,終於避開金不遺的神刀刀光。


    他停頓下來,身上不著一縷,背後鮮血淋漓。


    他身上的寶物,包括希夷之域,都被金剛琢搜刮——空,因此沒有衣物可穿。


    這老者渾不在意,思索道:“許應身邊的那條大蛇,法寶好生厲害我差點沒能逃脫。此寶到底是什麽來頭?”


    正在這時,天外群星搖曳,天空如肉凍般抖動不休。玉壺真人抬頭仰望,便見兩尊古老的神王從那肉凍般的天空脫落,降臨元狩。


    “玄空,玄天,你們怎了來了?”玉壺真人驚聲道。


    那兩尊神王看到玉壺真人,也不由大驚失色,隻見玉壺真人身上光潔溜溜,不著——縷,背上血肉模湖,不知遭遇了什麽事。


    “難道下界,不僅要自斬境界,還要脫光光才能下界?”兩位神王心中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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