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興奮莫名,心中盤算道:“作為煉氣士,控製自己的法力是理所當然。神靈的法力化作飛劍,所以祂們控製法力就是控製飛劍。我也可以控製我的元氣,我的元氣外泄,可以化作象王神體,自然也可以化作飛劍!”


    他興致勃勃,嚐試著讓自己的元氣化作飛劍的形態,然而幾番嚐試都沒有成功。


    許應並不氣餒,繼續試煉。不過劍的形態不同於象王神體,象王神體是功法運行路徑,有著天然的束縛。劍形則沒有束縛,需要許應去控製自己的元氣,讓元氣形成劍的形態,因此極為困難。


    “或許,我可以先嚐試一下控製柳枝。”


    許應心中微動,立刻嚐試著將元氣灌入柳枝之中,以神識來駕馭柳枝中的元氣,然後慢慢鬆開手掌。


    柳枝搖搖晃晃,竟然漂浮在空中。


    許應大喜,心念一動,柳枝竟然在空中歪歪扭扭的飛行起來。


    蚖七看得呆了:“他竟然真的做到了……我到底是哪一句話點撥了他?我能點撥他,一定能點撥我自己!”


    他突然就來了信心。


    許某算得了什麽?不過是得到蛇爺點撥的小輩,許某能辦到,蛇爺自然也能辦到!


    許應控製柳枝,施展自己先前參悟的劍術,柳枝太輕巧,很難施展,心念稍微用力,便不成招法。


    他笨拙的控製柳枝,一遍又一遍施展自己參悟的劍術,學習如何控製心念、神識和元氣。


    他獨自琢磨,卻進展神速,很快便琢磨出禦劍術,控製柳枝,將各種基礎劍招施展出來!


    蚖七還是沒有想明白是哪句話,見許應已經將劍術施展得有模有樣,心中悲憤:“蛇爺要這腦子有何用?”


    柳枝飛來,懸在許應肩頭上方半尺處,隨著許應身形而動,他走到哪裏,柳枝便飛到哪裏。


    許應微微蹙眉,思索道:“我的禦劍術如臂使指,但不知道能否像握劍在手那般,施展出劍氣劍芒?”


    蚖七見他苦苦思索,顯然被這個難題擋住,笑道:“阿應,我聽說聰明人往往可以觸類旁通……”


    許應眼睛一亮,猛地拍手道:“你說得太對了!多謝點撥,我終於想通了!”


    “我還沒說完……算了,你開心就好。”


    許應興奮莫名,一邊控製柳枝施展劍術,一邊飛速道:“你說得沒錯,觸類旁通!我用神識控製柳枝中的元氣,神識便相當於我的手臂。我握著柳枝,元氣通過我的手臂進入柳枝,可以施展劍氣。也就是說,我可以順著神識,讓我自身的元氣源源不斷進入飛行的柳枝中,從而施展出劍氣劍芒!”


    柳枝圍繞許應和蚖七飛速穿行,突然嗤的一聲,一道無形的劍氣從枝頭射出,發出尖銳的破空聲。


    蚖七急忙一收尾巴,劍氣擦著他的尾巴飛過,一塊山石突然裂開,冒出一股煙塵,被無形劍氣切成兩半!


    許應控製柳枝飛來飛去,柳枝端頭,劍氣縱橫,無堅不摧,劍氣一閃,便將一株大樹的樹冠平平斬斷!


    那樹冠唿的一聲飛起,飛了十幾步,這才落地!


    蚖七心驚肉跳,那樹冠何止萬斤?竟然被許應這一劍蘊藏的力量送出十幾步遠近,可想而知這一劍中蘊藏的威能!


    此等劍氣,完全可以與神靈的香火飛劍媲美!


    許應收迴柳枝,喜不自勝,哈哈笑道:“小七,若是沒有你的指點,我斷然無法這麽快掌握禦劍術!”


    蚖七鼓足勇氣,道:“可見讀書還是有用的。阿應,那個……既然是我指點你學會了禦劍術,那麽你能否把禦劍術傳授給我?”


    許應連連點頭:“當然可以。很簡單的。”


    蚖七努力學了半晌,心中狐疑:“很簡單?你莫非騙我?”


    他一遍又一遍練習,還是沒能讓柳枝飛起來。


    許應隻好把他丟到一邊,繼續揣摩禦劍術,突然想道:“我利用神識和元氣,可以柳枝飛起來。我的神識並未承受柳枝的重量。那麽,我是否能踩著柳枝飛起來?”


    他想到便做,立刻神識一動,柳枝飛起。


    許應腳下一縱,落在柳枝上,柳枝啪嗒墜地。


    許應再度試驗,柳枝還是無法承受他的重量,再度墜地。如是再三,柳枝始終無法承載他飛起來。


    “阿應,我們到了吳望山了!”


    蚖七突然加快速度,興奮道,“快來!這裏就是我老家,我老牛家祖孫三代都生活在吳望山上!咱們吳望山,北邊是水口廟舜帝廟,西邊是儀林寺,南邊是曉山,東邊是鳥塘鋪。我們山裏到處都是野果子,每當秋葉黃時,山中有化形的妖怪會挑著熟透的野果子去山外的集市換米麵吃。”


    他衝到吳望山上,指向西邊,笑道:“你看,那裏就是儀林寺。寺裏的主持是妖神白君子……咦,儀林寺呢?”


    蚖七呆呆的杵在山上,突然驚慌道:“不對!不對!那麽大的儀林寺哪裏去了?還有水口廟!水口廟哪裏去了?鳥塘鋪何在?那麽大的鳥塘鋪……”


    他仰著頭顱,迷茫的看著四周,喃喃道:“這裏還是吳望山麽……”


    他熟悉吳望山四周的一切,然而此刻無妄山四周到處都是一座座挺拔的山峰,刀削斧劈一般,有大河從山地間穿過,遠處有大湖如海般波瀾壯闊。


    他所熟悉的,隻剩下這座吳望山。


    突然地動山搖,吳望山轟隆隆向上生長,巨大的山體不斷從地底鑽出,越來越高!


    蚖七所立之地出現一座斷崖,陡峭無比,當著他的麵,從山體中往外生長!


    片刻後,那座山崖長出了千丈左右,不斷有巨石從崖壁上脫落,砸下來,發出轟隆的巨響。


    蚖七仰頭上望,眼瞼跳動不已,隻見那崖壁上寫著兩個字。


    無妄。


    他所熟悉的吳望山也沒了,隻剩下無妄山。


    “秦岩洞!對!我的秦岩洞一定還在!”蚖七順著山坡急匆匆遊下,向秦岩洞而去。


    許應連忙跟上他,過了不久,蚖七終於尋到自己的老家秦岩洞,隻見那山洞中有陣陣霞光噴湧而出,蘊藏磅礴生機,光彩絢麗。


    許應走到洞前,陣陣霞光及體,頓時隻覺胸口已經愈合的傷口,竟然再度瘙癢起來,不自覺的便撓一撓!


    他越撓越癢,急忙扯開衣領看去,不由怔住。


    他胸前有多道傷口,其中有三道深可見骨的抓痕,是石山神給他留下的,險些將他開膛破肚。


    許應在望鄉台沐浴龍血之後,身上的傷口都已經愈合,但還是留下了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疤痕。


    胸口的那幾道傷疤更是像一條條小赤龍,趴在他的胸口,觸摸起來疙瘩嶙峋,很不美觀。


    但是現在,這些疤痕竟然在飛速褪去!


    疤痕退掉的地方,皮膚顏色與其他地方的皮膚顏色一般無二!


    他身上竟然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這座秦岩洞,蘊藏著勃勃生機,非同小可!”許應驚疑不定,這真的是牛家祖孫三代居住的地方?


    蚖七身上的疤痕也自褪去,找不到半點曾經受傷的痕跡。他也是沒有料到秦岩洞會有這種變化,顧不得許多,立刻衝入洞中。


    許應擔心他出事,急忙跟上。


    秦岩洞深達十多裏,深入山體之中,這次山體變化,吳望山變成無妄山,秦岩洞也寬大了許多倍,比從前更深!


    許應跟著蚖七一路前行,隻見洞壁上生著許多芝草,泛著異香。


    有的洞壁像是新長出來的,洞壁上沒有包漿,很是新鮮,然而卻有巨大的靈珠掛在上麵,散發出幽幽的光芒,照亮道路。


    “小七,你家好大。”許應東張西望,驚歎道。


    蚖七在前引路,隻見洞中蜿蜒曲折,到處都是峭壁、鍾乳,怪石嶙峋。


    秦岩洞內,洞中有洞,洞與洞相連。有些地方被水淹沒,需要潛水過去。


    許應帶著大鍾,跟著蚖七潛遊,四周奇石光怪陸離,還有巨大的石壁,上麵寫著奇異的文字。隻是光線太暗,看不分明,不知道上麵寫的是什麽。


    許應驚訝莫名,如果沒有蚖七帶路的話,他根本想不到水下居然別有洞天!


    “秦岩洞如此複雜,那些追兵絕對尋不到這裏!”


    許應想到這裏,突然失笑,吳望山變成無妄山,四周地理大改,連蚖七自己都認不出來,更何況官府和城隍?


    “他們多半連無妄山在哪裏都不知道。”許應心道。


    蚖七向著一麵石壁遊過去,卻見那石壁出現一道道裂痕,有一段石壁坍塌下來。他們從坍塌處遊過,浮出水麵,眼前是一道白玉階梯,鋪上水麵。


    許應跟著蚖七走出水麵,隻見一道白玉橋貼在水麵上,向前延伸。


    到了這裏,蚖七才鬆一口氣,喃喃道:“我家還在,我家還在……”


    他在前方帶路,許應走在白玉橋上,不知走了多遠,隻見前方水麵突然變得明亮寬敞,廊橋臥波,一座白玉雕琢而成的宮殿映入他的眼簾。


    蚖七笑道:“這裏便是我修煉之地。沒有我帶路,誰也休想尋到此地!”


    許應打量四周,驚訝地說不出話來,誰能想到這山中溶洞內,竟然有如此美輪美奐的一座宮闕?


    而且,到了這裏生機更加濃烈,讓他的修為在唿吸之間便提升了不少,簡直是仙山福地一般!


    突然,許應停下腳步,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心裏突突亂跳。


    前方的白玉宮的中央,停放著一口漆黑的棺材。


    棺材的不遠處,一個少女背對著他們,仰頭看著麵前的高大玉璧。


    “小七,你不是說沒人帶路,誰都別想進來嗎?”許應壓低嗓音,悄悄向後退去。


    蛇妖蚖七也看到黑棺,向後退去,悄聲叫苦道:“三百多年,我們老牛家住在這裏,從未有其他人來過,誰知道女鬼是怎麽知道這裏的?”


    無妄山的變化已經讓他抓狂,沒想到自己老家還被女鬼抄了!


    他們口中的女鬼,便是石山荒廟古井中的那個棺中少女。


    白玉宮中停放的棺材,正是井中黑棺!


    奈河改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許應一輩子都無法忘記,他絕對不會認錯,玉璧下的少女,就是從棺中跑出的“女鬼”!


    許應還記得他們被井中的怪眼控製,身不由己拖動鎖鏈,井中咕嘟咕嘟冒著血水的情形!


    他還記得,這少女坐在井口梳頭!


    “大鍾也是被她打傷的!”


    許應突然想到,大鍾被棺中少女打傷,棺中少女被大鍾鎮壓在井中不知多少年,他們的深仇大恨,可謂不共戴天!


    但現在,大鍾正被自己托在手中……


    他想到這裏,立刻把手中的大鍾往橋下一丟。


    咚。


    銅鍾墜入水中。


    白玉宮中,棺中少女被響聲驚動,迴首往來,容貌令許應眼前一亮,唿吸也有些急促。


    棺中少女似乎認出了他,微微詫異,似乎在納悶他為何能尋到這裏。但她隨即便對許應沒了興趣,轉過頭去,依舊看著玉璧。


    許應繼續後退,大鍾像木材做的漂在水麵上,許應走到哪裏,它便跟到哪裏。


    許應頭皮發麻,心中默念:“你沉底啊!鍾爺,你倒是快沉底啊!”


    大鍾像是在賭氣,穩穩的飄在水麵上,就是不沉,一副要與他同歸於盡的樣子。


    這時,白玉宮中傳來一聲幽幽的歎息,一個柔美的聲音響起,在這片山中洞府裏如空穀幽蘭,平靜神秘。


    “瀟湘之南,蒼梧之淵。九嶷山下,不老神仙。這處飛升地,終究是荒蕪了。”


    白玉宮中的少女低吟,“難道強大如你,也避免不了生老病死?強大如你,洞府也隻能淪為妖邪的居所?”


    大鍾聽到這個聲音,哆嗦一下,緩緩沉入水底。


    ————感謝太叔正雅,傷怒兩位盟主的打賞,不勝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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