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弦臉色陰沉無比,恍若密布的烏雲。


    此情此景,薑怡芯瞬間明白了,蕭萬平之前一係列動作的含義。


    這家夥,當真是會唬人的。


    “侯爺,這...這是怎麽迴事?”汪向武滿臉困惑。


    蕭萬平揚嘴一笑,在火光下,伸出左手。


    他的左手也是黑色的。


    “諸位,其實根本沒有什麽讓血跡顯現的藥水,房裏那盆,隻不過是摻了墨汁的水罷了。”


    “那侯爺的右手...?”


    眾人看得清楚,蕭萬平的右手,在黑暗下,的確閃著綠色光芒。


    “我的右手,隻不過塗抹了熒光粉,但我方才伸進水裏的,是左手,目的就是為了讓兇手相信,這盆水的作用。”


    房間裏昏暗,加上蕭萬平背著眾人,他的舉動,並沒人看清。


    加上他用左手晃蕩出水聲,沒人懷疑他玩了這一出把戲。


    聽了蕭萬平的話,眾人似懂非懂,環環相顧。


    獨孤幽站了出來,冷笑著道:“司空弦,迴答侯爺的話,為何你的雙手是幹淨的,袖子卻是黑色的?”


    司空弦鐵青著臉,下意識將雙手藏在背後。


    “或許是方才伸進水中,沾染到的。”


    “你還狡辯,你分明是做賊心虛。”獨孤幽指著司空弦怒道。


    司空弦嘴角微微顫抖,沒有迴話。


    有半數人,已經明白了怎麽迴事。


    蕭萬平走了兩步,笑著道:“司空弦,你雙手幹淨,分明是沾染了血跡,不敢將手伸進水裏。”


    “任義就是你滅的口,丫鬟也是你殺的。”


    事到如今,薑怡芯也徹底明白了蕭萬平的把戲。


    方才故意問了幾個無關痛癢的問題,目的就是打心理戰,讓兇手緊張,從而失去判斷。


    而後再上演一出藥水顯現血跡的戲,擊潰兇手的心理防線。


    所有人雙手都是黑色的,他們沒有沾染血跡,問心無愧將手伸進水盆裏。


    而司空弦,手上沾有丫鬟的血跡,心虛之下,隻是用袖子伸進水盆裏晃蕩幾下,發出水聲。


    “區區雕蟲小技,便讓你原形畢露,司空弦,你身手雖好,但腦子似乎不行啊!”


    蕭萬平始終帶著那副淡淡的痞笑。


    獨孤幽上前兩步,指著司空弦:“說,你為什麽這麽做?是不是受人指使?”


    站在他旁邊的周小七,也是滿臉不可思議。


    他下意識後退幾步:“司空...司空校尉,怎麽會是你?”


    見無可狡辯,司空弦突然仰頭大笑。


    “哈哈哈,我為什麽要這樣做?蕭萬平,這得問你。”


    停下腳步,蕭萬平笑容收斂。


    “是因為我讓你遭到貶斥一事?”


    司空弦張開雙手,模樣有些張狂。


    “不錯,搜尋鑄兵寶典,我隻是奉命行事,欒平和趙參,我根本沒想殺他,這一切為何怪罪到我頭上?”


    獨孤幽忍不住怒著迴道:“司空弦,這一切,要怪也得去怪蕭萬昌,是他命令你動手的,如何卻怪到我家侯爺頭上?”


    “你們當我傻?”司空弦嗬嗬一聲冷笑:“那欒平和趙參,我根本沒下死手,他們為什麽會死?”


    “蕭萬平,你告訴我為什麽?”


    “還不是你為了對付蕭萬昌,故意使的奸計?”


    “你們兩兄弟鬥就鬥,我隻是奉命辦事,為何要波及我?為什麽?”


    “現在蕭萬昌已經死了,死得好,死得太好了,就剩你蕭萬平了,不殺你,難平我心中怒火。”


    蕭萬平心中咯噔一下,沒想到那蠢貨蕭萬昌沒看清真相,反倒是這武夫旁觀者清。


    不對,以司空弦的秉性,不可能猜到這個地步。


    必然是那幕後主使告訴他的。


    蕭萬平心中即刻斷定。


    隨即,他又道:“想殺我,衝著我來就好了,何必搞得這麽複雜?”


    “若不是趙十三和獨孤幽在,若不是你的府兵,我早就殺了你了,何必費盡心機搞這麽一出?”司空弦雙目猩紅,指著蕭萬平。


    “少跟本侯來這套,你這樣犧牲自己,就是為了保護幕後主使,值得嗎?”


    蕭萬平並未被他的話帶進去。


    聽到這話,司空弦身軀微微一晃,蕭萬平看在眼裏,嘴角不住冷笑。


    “什麽幕後主使,這一切,都是我做的,與他人無幹。”


    見他方才把欒平和趙參一事捅出,獨孤幽趕緊接話。


    “你這賊子,明明就是圖謀不軌,還誣陷我家侯爺,殺了人就是殺了人,陛下沒殺你,已經是天大的恩情,你不思報答,反而恩將仇報,要對付我家侯爺?”


    “對,我就是要對付他,蕭萬平,你想和親,你想借助衛國的勢力,我就是不讓你如願。”


    司空弦幾乎是在吼叫。


    他身旁的那二十四個人,見到他的模樣,早已下意識抬腳,下了台階,遠離司空弦。


    聽到司空弦的話,蕭萬平瞳孔一縮。


    看來這幕後主使,把一切都告訴了司空弦。


    他可不會輕信司空弦的話。


    他做下這一切的理由,太過牽強。


    威逼?


    利誘?


    司空弦勉強算得上是一條硬漢,到底什麽原因,甘心被人驅使,還不顧生死保護他?


    看司空弦這個狀況,是不會輕易把幕後主使供出來的。


    若再多說,保不準他還能抖出什麽來。


    一念及此,蕭萬平不再多說,手輕輕一揮:“證據確鑿,拿下!”


    “是!”


    汪向武拱手領命,抽出腰間佩刀,直撲司空弦。


    “倏”


    全力揮出一刀,刀光一閃而過,司空弦目光一凝,閃身避開。


    兩人在台階上麵對麵站立。


    “汪校尉,你我也曾共事過,更曾同飲,今日,當真要生死相見?”


    同為校尉,兩人有所交集,在所難免。


    “少廢話,今日,你是賊,我是兵,勢不兩立。”


    “好!那便來吧。”


    司空弦豁了出去,他雙手逐漸握緊,隱約有一層氣流波動。


    “轟”


    他腳下一蹬,朝汪向武轟出一拳。


    拳風鋪天蓋地,卷起飛沙走石,猶如被驚醒的惡龍,在天地間咆哮。


    “當心!”


    趙十三見狀,忍不住出言提醒。


    汪向武眉目一張,見眼前有數十拳影,根本分不清哪一拳才是真的。


    無奈之下,他隻能提刀亂舞,試圖擋掉這一擊。


    可下一刻,在他刀鋒揮向左邊,護住自己的心脈時,一道拳影猛然朝他右肩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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