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大聲嗬斥。


    “你殺了老八的府兵,沒讓你償命已經算好了,去賠個罪怎麽了?”


    “兒臣,兒臣不想受辱!”蕭萬昌硬著頭皮迴了一句。


    獨孤幽心中冷笑。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這兩天有多得意,多囂張,現在就有多狼狽。


    “這是聖旨!”景帝眉目一張,沉聲說道。


    閉上眼睛,蕭萬昌雙眼無神。


    他咽了口唾沫,最終趴在地上。


    “兒臣...遵旨!”


    “還有,為免你以後再狐假虎威,伺機報複,你的府兵之權...”


    “朕暫時收了,觀你日後表現,再酌情處理。”


    聽到這話,蕭萬昌頓覺天旋地轉。


    “父皇,不可啊父皇,沒了府兵,兒臣如何活得下去?”


    他的反應,與當初蕭萬榮一模一樣。


    見此,景帝不由再次怒意迸發。


    “你看看你看看,你們倆兄弟,簡直一模一樣,你告訴朕,沒了府兵怎麽就不能活了?”


    “...”蕭萬昌語塞。


    萬念俱灰,他無法多說什麽。


    總不能說,自己要仗著府兵,去爭權奪勢,去打壓帝都其他藥材商,去橫行無忌,去拉攏權貴...


    身軀一軟,癱坐在地上。


    他著實想不明白,隻是殺了兩個低賤的府兵,為何就遭到如此嚴厲的懲罰。


    一時間,蕭萬昌心中有些恐慌。


    自己不會步蕭萬榮的後塵吧?


    見他神情木訥,不聲不響,景帝再次發問:“怎麽,你還不服?”


    一想到蕭萬榮的下場,蕭萬昌一個激靈。


    “兒臣領旨,謝父皇寬宥。”


    “哼。”


    冷哼一聲,景帝怒氣稍微消逝。


    隨後他又看向跪著的司空弦。


    “這兩人,是你下手殺死的?”


    混跡官場多年,司空弦哪裏不知道皇家的把戲。


    雖然下命令的是蕭萬昌,但他可是景帝的兒子。


    這種處罰已經頂格了。


    若景帝真要讓人背鍋償命,那絕對是司空弦無疑了。


    “迴陛下話,是末將動手的,但其中有蹊蹺。”


    “蹊蹺?什麽蹊蹺?”景帝狐疑問道。


    聽到司空弦的話,獨孤幽心中一緊。


    他趕緊反駁道:“司空校尉,你用你的鐵拳,殺了兩人,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還能有什麽蹊蹺?”


    不理會他的質問,司空弦徑自迴道:“末將並未存心下殺手,因此和這兩人過了兩次招。”


    “這又如何?”


    “第一次,末將隻使出五成氣力,先行試探兩人武功,發現這兩人修為在八品巔峰,即將踏入七品初階。”


    “以這樣的修為,末將又是以一敵二,他們足以接下末將一拳,而不受傷。”


    景帝眉毛一挑:“休要賣關子,把話說完。”


    “是,陛下!”司空弦轉而又道:“後來末將又使出了七成氣力,打了兩人一拳,這一拳,頂多讓他們受傷,而絕不至於讓他們喪命。”


    聽到這話,蕭萬昌反應過來當時的異常,立刻附言。


    “父皇,他說的沒錯,當時這兩人挨了兩拳後,還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如果重傷致死,他們哪還能有氣力起身?”


    景帝滿臉困惑,看向獨孤幽。


    而蕭萬平似乎早就料到了,司空弦和蕭萬昌會垂死掙紮,早就教了獨孤幽應對之言。


    “迴陛下話,大家想必也知道,人有迴光返照,死之前身體潛能會被激發,這兩人看上去正是這樣。”


    “胡說八道,什麽迴光返照,你見過嗎?”蕭萬昌立即大聲反駁。


    “你給朕閉嘴!”景帝見到蕭萬昌就來氣。


    他再次看向獨孤幽:“你這說法,有點牽強。”


    “陛下。”獨孤幽低頭應道:“就算不是迴光返照,可這司空弦究竟使出了幾分氣力,還不是他自己說了算。”


    “更何況。”獨孤幽繼續補充道:“他一雙鐵拳,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這世上也不乏那種拳法,打在人身上,一時無事,但過得片刻便筋脈寸斷而亡。”


    “你...休要血口噴人。”司空弦臉頰肌肉微微顫抖。


    隻有他自己心裏清楚,根本沒練過那種拳法。


    可獨孤幽的話,似乎又沒什麽毛病。


    司空弦一時無法反駁。


    “我血口噴人?”獨孤幽指著自己的鼻子:“司空校尉,殺沒殺人,你自己心裏清楚。”


    “又或許...”獨孤幽咧嘴一笑:“你殺了侯爺府兵,目的不純呢?”


    聞言,司空弦滿臉困惑。


    “獨孤幽,你休要胡言亂語,我一心隻想替聖上辦事,哪來的什麽目的不良?”


    獨孤幽不管不顧,繼續道:“殺了侯爺府兵,侯爺和五殿下,必然勢同水火,也不知道,你居心何在?”


    他將蕭萬平教他的話,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目的就是擾亂景帝心思。


    否則以他多疑性格,有所懷疑也在所難免。


    果然,聽到獨孤幽的話,景帝雙目精光綻放。


    讓老五和老八相鬥,好從中取利?


    莫非,這司空弦是老三的人?


    想到此,景帝雙拳一握,臉上掠過一絲異色。


    司空弦一介武夫,蕭萬平這番話,他哪裏招架得住。


    一時急著滿臉通紅,嘴裏隻是說道:“你胡說八道,血口噴人。”


    “陛下,末將一直忠心耿耿,未曾有半點二心,請陛下明察。”


    “好了!”


    景帝一揮手,顯得有些不耐煩。


    “既然各執一詞,讓刑部來驗一驗屍,誰是誰非,不都清楚了?”


    “陛下英明。”獨孤幽率先說道。


    “魏洪,去讓刑部仵作前來。”


    “是。”


    刑部署衙,就在宮牆之外,皇城之內。


    不到兩刻鍾,刑部侍郎孔承安便帶著仵作前來。


    見過禮,景帝指著地上的兩具屍首道。


    “驗一驗死因。”


    仵作恭敬領旨。


    隨後顫顫巍巍走到屍體旁,俯身檢驗。


    眾人站的站,跪的跪,此時再也不敢出言打擾。


    魏洪命人搬了椅子,讓景帝坐下靜候。


    過得片刻,仵作跪在地上迴稟。


    “啟稟陛下,這兩人表麵看上去,是髒腑受了傷,但肋骨並未斷,因此一時難以斷定死因。”


    景帝有些不滿。


    “刑部仵作,檢查不出死因?”


    孔承安趕緊站出來解釋:“陛下,仵作的意思是,表麵上看不出死因,若要知道確切原因,須剖屍才可。”


    “那就剖,在這裏剖,現在就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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