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替國師上藥的時候,終究還是忍不住道:「這小雲真是夠無情的,大人您都替她做到這份兒上了,她連眉頭都不蹙一下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您欠她什麽似的!」


    屬下本來想說,那麽一個尋常女子而已,國師何必……


    確實,小雲模樣夠漂亮,也稱得上有氣質,可是,也說不上特別好。至少她成過親,這一點便令很多男子拒之門外了。


    也不知道國師大人到底何時眼神不好的,放著那麽好的巫女不要,來費盡心思討好一個有夫之婦。


    「她心中一心念著自己的夫君,不將我看在眼裏實屬正常。」


    「可是,那小雲也未免太冷漠了些……」


    屬下並不知道自己主子強迫了人家的事,隻是覺得「我現在隻求她別恨我。」


    「恨您?她憑什麽恨您?」屬下不知道自家主子*了人家的事,隻是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沒什麽,上你的藥!」


    「……是!」


    ……


    這場不算大的風波過去之後,雲清對國師的態度總算是沒那麽冷淡了。國師答應她,盡可能的去尋找醫術高明之人救治她的夫君。


    國師這也算是安排了一場大戲,確實請了幾個江湖郎中來裝模作樣的替「容誠」診治,結果無一例外,是治不好的。


    雲清越來越灰心喪氣之時候,國師便在她身旁陪著她,耐心安撫著她。


    盡管此舉實在算不得正人君子,可是他如今也無計可施了。


    若是她的夫君真的還活著,還能找到的話,或許他心中再怎麽不情願,為了她開心,也隻能笑著將她送還給她的夫君。


    可惜偏偏這一切都是他布置的一個騙局,一個謊言開始了,後麵便也停不下來了。


    他也隻能繼續欺騙於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她身邊耐心陪伴著,希望她有朝一日能改變心意,心中有了他最好不過。


    故而,國師也一直為此不斷努力著,盡自己可能的去對一個女子好。


    毫不誇張的說,若是國師待南宮詞有這十分之一的好,南宮詞怕是能激動的睡不著覺。


    ……


    這日,國師府中一個下人過生辰,下人不比主子,可以光明正大的擺宴,不過是白日下差後,到了晚上,幾個關係比較好的下人門聚聚罷了。


    有人悄悄從外麵帶了些「二踢腳」在府中後院一處較為偏僻的地方放著玩兒。


    玩兒的正熱鬧,恰好剛用過晚膳的雲清經過。


    那些下人們見到她,不禁愣了下,匆匆忙忙的開始藏那些個炮仗。


    雖說雲清如今在府中沒什麽明確身份,可是任誰都知道,國師大人待小雲不一般。


    雲清見眾人因為自己的出現顯的有些侷促,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你們繼續就好了,不必管我。」


    「小雲姑娘,我們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


    雲清已經不止一次說過,她早就不是什麽姑娘了,可是這些人偏偏總是改不了口。


    嘆了口氣,雲清道:「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下人們對視了一眼後,如實相告。


    雲清上前拿起那炮仗道:「這東西怎麽玩兒的?」


    「用,用火摺子點燃就可以。」


    雲清許久不曾玩兒過這些東西,像他們要了個火摺子,點了一個,快速丟在了地上,發出啪的一聲響。


    雲清笑道:「我能和你們一起玩兒麽?」


    「好,好的。」


    雲清這人跟誰都能說上話,跟大人物在一起的時候頗具威嚴,跟這些小人物在一起,也沒有什麽架子,沒過一會兒,便同這些人玩兒開了。


    國師剛剛用過晚膳,問屬下道:「小雲呢?」


    「迴大人的話,方才去後院兒了,用將她叫來麽?」


    「不必了,我過去。」


    來到後院兒的時候,國師便看見了這樣一副景象,一向冷漠端著的雲清,正在和府中的幾個下人放鞭。


    從他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見雲清的側臉,和下人們玩兒做一團的她唇角微微上揚著。


    點炮仗的時候她也會害怕,點著後便會燙手一般快速扔出去。


    他見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


    原來她也有這種孩子氣的時候。


    雲清許多年不曾玩兒過這些了,隨著這些人一起玩兒的正開心,身旁不知何時多出個人……


    雲清轉過頭一看,居然是國師!


    原本還掛在唇畔的笑容瞬間僵了下,隨後過了半晌,才勉強微微上揚道:「國師大人。」


    一旁的下人們嚇壞了,這次他們是真的害怕了,一時四下沉默著。


    想不到自己的出現會破壞這麽好的氣氛,加之方才小雲方才神情的轉變,令國師心頭一時說不清什麽滋味兒。


    幹咳了聲道:「你們繼續,今晚便不管你們了!」


    「多謝大人。」


    「今日因何突然玩鬧起來了?」


    壽星率先站了出來,道:「大人,一切全因小人今日生辰,他們都是跟著我胡鬧的,還望大人饒恕!」


    「偶爾鬧鬧也無妨。」


    他這國師府實在是太冷清了些……


    「對了,我聽聞過生辰放孔明燈許願最好不過,你們怎麽不放?」


    「小的不敢。」


    放個鞭都是壯著膽子才敢的,哪裏敢放孔明燈這麽紮眼的東西呢?


    「今日特赦你無罪。」國師同身旁的屬下道:「去,快些弄幾盞孔明燈來!再弄些煙花。」


    下人們對視了一眼,皆有些難以置信。


    殊不知國師是因為見雲清難得展顏,想要藉機讓她更開心一些才是。


    雲清卻似乎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隻是看了國師一眼,卻也並未多言。


    沒一會兒,下人們便將孔明燈,和煙花帶了來。


    在下人們受寵若驚的神色中,幾個下人同國師雲清一起點燃了孔明燈。


    許願這種東西雲清一向不怎麽信,不過此時還是虔誠無比的在心中默默許願道:「希望容誠可以早日好起來。」


    一旁的國師看了雲清一眼,也默默在心中許了一個願。


    放完燈後,有些激動的下人們開始放煙花。


    雲清看著夜空中的七彩斑斕,用隻有她和國師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昔日之事已經過去,大人尋得我夫君已經抵了,實在不必繼續做什麽。」


    雲清不是感覺不到,國師對自己好的有些出奇。


    可是雲清卻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好事,起初,她隻是以為,國師是因為出於愧疚,才一直不斷的彌補著自己,可是時間長了,雲清便漸漸的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兒來。


    國師待她,未免也太好了一些……


    她不需要容誠以外的男人待自己多好,至少,別太好了。


    起初倒是還能自我安慰,這些是國師那登徒子欠自己的,可是時間久了,反而欠了國師一筆債似的。


    而且雲清也不至於遲鈍到半分不對勁兒也感覺不到,若說國師都做到這個份兒上了,雲清還感覺不出什麽,除非是真傻了。


    國師沉默了片刻,才道:「我虧欠你的,縱然你心中不計較了,我卻做不到,你不必想太多。」


    「當初之事也並非全然是您的錯。」


    藥是南宮詞下的,湖邊是雲清自己去的。


    若說她起初還對國師心存恨意,事後便也想通了。國師也不過是個憑白的受害者罷了。


    事到如今,雲清隻希望容誠能醒來,自己帶著他,迴到京中。


    到時候再將和國師之間的事情同他挑明,容誠會有什麽反應雲清不知道,不過雲清覺得,他應該會原諒自己的……


    國師見她執意,也不在說什麽了,而是轉移了話題道:「你想見見莫安麽?」


    「莫安?」


    「藏書閣。」國師提醒她。


    「您將他救出來了?」


    「嗯,既是你所託,我自然會將他帶出來了。」


    「……」


    不願過多去想他這話中的深意,雲清道:「多謝大人了,他在哪?」


    「暫時留在我府上了,巫女一直用他試毒,皮相已經青紫的沒法看了。」


    「大人有心了,不過,我同他也不過是萍水相逢,不必見的。」


    「我想,他應該會想見你。」


    「……」


    莫安如今在國師府的廚房打下手,見到雲清的時候,神情激動不已。對她連連道謝。


    「你這皮膚,治不好麽?」


    「國師大人替我找來郎中看過,治不好了。其實我能活著離開那裏,已經很知足了,不敢奢望太多。對了,你還想學那些毒麽?我可以教你,將我知道的全部告訴你。」


    莫安昔日是個煉藥師,水平之高甚至隱隱危及到了南宮詞,才會被抓去。


    雲清自然是想學的,聞言倒也沒推拒。


    「那便多謝你了。」


    「無妨。」


    莫安如今唯一的願望,就是將南宮詞那個妖女從煉毒的神壇上拉扯下來。狠狠的報復那個妖女!!以解自己心頭之恨!


    他知道,南宮詞喜歡那個國師,隻是如今看來,國師貌似對這個小雲不是一般的好。


    若是真能將小雲教起來,南宮詞那個狂傲自負的妖女怕是會瘋!!


    隻要一想到彼時南宮詞那個樣子,莫安此時此刻的心情便難以控製的雀躍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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