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清帶著二丫在雲府粗使丫鬟那裏生活了小半個月左右,如雲清所想,上次她丟了那麽大的人,雲尚書便再也沒管過她,時間一長,真的快忘記她這個親女兒了。


    這日,雲清起的極早,打聽到昨夜雲尚書是在二夫人那裏留宿的,便來到了二房門外跪了下來。


    雲尚書起床後,得知她來了,將她叫進了院子裏,蹙眉道:「你怎麽來了?」


    雲清見到雲尚書,立刻跪下道:「女兒是來恭喜爹喜得貴子。」


    雲尚書和二夫人對視了一眼,一頭霧水。雲尚書語氣隱約透著股怒意道:「你這是胡說八道什麽呢?」


    雲尚書隻有三個女兒,膝下無子,這是誰都知道的事兒,不少人都背地裏嘲笑他生不出兒子,雲清這話無異於在胡言亂語,甚至帶有一些諷刺意味,也難怪雲尚書會生氣。


    雲清卻一本正經道:「昨夜女兒做夢,二夫人給您生下了一個兒子。」


    雲尚書和二夫人對視了一眼,皆有些無語,雲尚書道:「一個夢而已,你居然當真了,真是荒唐!」


    雖然覺得雲清是在胡言亂語,二夫人依舊聽的是心花怒放,笑道:「老爺莫氣,依我看,清兒是想您了,想找個藉口見見您,老爺不用太過計較了。」


    雲尚書聞言,神色稍微緩和了些,不過還是道:「想見為父就直接說,以後別信這些亂七八糟的了。」


    「女兒知道了。可是女兒真的夢到了……」


    雲尚書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知道了知道了,退下吧。」


    雲清垂下了頭去,看著有幾分委屈,二夫人見了,突然笑道:「老爺,咱們也有許多日子沒見清兒了,留她吃了早飯再走吧。」


    雖然二夫人不知道雲清克雲姝的事兒是真是假,反正她是寧可信其有,巴不得讓她和雲姝互相剋死呢!


    雲清留在了二房這裏吃早飯,二夫人吃著吃著,突然幹嘔了起來。


    雲清愣了下,心說不會這麽巧吧,她隻是記得二夫人是最近這段時日查出來有有孕的,具體是哪一日,過去這麽久,她早就記不清了。


    雲尚書有些關切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麽?」


    「可能是天熱了吧,迴頭找郎中看看就行。」


    蔣氏語畢,和雲尚書對視了一眼,二人似乎不約而同的想到了什麽,看了眼默默吃飯的雲清,想起她今早說的那個夢,二人皆有些震驚,雲尚書立刻讓下人去請了郎中。


    郎中來後一檢查,笑道:「恭喜大人,二夫人有喜了。」


    雲尚書和蔣氏聞言,欣喜不已,送走郎中後,蔣氏想起雲清做的那個夢,問道:「清兒,你先前說夢到我有喜了,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了,你確定你夢到的是男孩兒麽?」


    雲清點了點頭道:「是男孩。」


    雲尚書和蔣氏聞言,不禁大喜過望,心裏都無比期待。二夫人更是激動的不行,雖說還要等十個月才知道是男是女,不過雲清剛做完夢,蔣氏就被查出來懷孕了,這真的隻是巧合麽?


    雲尚書如今膝下無子,若是她真的能替老爺生下兒子,她看大房還怎麽和她囂張!!


    自從有了雲姝做噩夢的事之後,雲尚書也漸漸開始相信起了這些。不過並未全信,隻道:「現在說是男是女還為時過早,別太高興了,免得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雲清也不急,她本也沒指望雲尚書靠這個就信了她的邪,反正一段時日雲家發生的事不少,擁有前世記憶的雲清借這個條件賣弄一下也無可厚非。


    以為就她雲姝會做夢麽?她那些所謂的夢,還不都是靠高僧和她的苦肉計令人信服的,若是自己的夢都能成真,雲清倒要看看,雲家這些人會信誰的。


    雲清拚命的想著上輩子這一段時間內雲家發生的事情,能想起來的,倒也有那麽兩三樣。


    比如過了小半月左右,雲清找到了春桃,告訴她老太君這幾日最好別去湖邊走,圍欄可能會斷。春桃覺得她神經,想不到幾日後居然真的斷了一塊。


    這下雲家的人不禁有些震驚了,老太君親自叫了雲清過去道:「你是如何得知圍欄會斷的?」


    「孫女兒夢到的。」


    老太君麵色凝重了起來:「聽說二房有孕的事,也是你夢到的?」


    「是。」


    「那你可還夢到些別的什麽了麽?」


    雲清搖了搖頭,故弄玄虛道:「孫女兒從小到大很少做夢,但每次做夢後,過一段時日總是會實現。」


    老太君聞言,神色變的更加嚴肅了幾分:「你此話當真?」


    雲清點了點頭,老太太陷入了沉思,這雲清若真的有這種本事,倒也不是一無是處。


    時不時能夢到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說不定還能避邪驅災,這可是項了不起的本事。


    老太君讓她退下後,第一次有了種要不要好好對這丫頭的念頭,可一想到雲姝,還是算了……


    雲清和二丫依舊在粗使丫鬟那邊過著下人的日子。她也沒在做過夢。這個所謂的二小姐,幾乎快被整個雲府遺忘了。


    ……


    一轉眼的功夫,便入了秋。


    每年秋季,宮中會舉行一次大型圍獵,皇家有一座用來狩獵的山頭,但凡是會拉弓射箭的皇子,大臣,都可以參加,雲尚書自然也在其中。


    圍獵前一晚,雲家人正在一起吃晚飯,餐桌上都在說二夫人蔣氏腹中孩子的事兒,大夫人強顏歡笑著,實則臉色有些不好。


    此時,雲清突然來了,大夫人一見到她,像是見到什麽災星是的,立刻將雲姝護在了身後。絲毫不給雲清一點麵子。


    「你來做什麽?!!」


    雲清道:「我又做夢了。」


    她此言一出,雲家人瞬間警惕了起來,老太君道:「你,又做什麽夢了?」


    雲清道:「具體記不清了,總之爹明日圍獵的時候,千萬別去東山。」


    常年參加圍獵的都知道,東山比西山獵物多,而且陛下和太子殿下通常都會去東山,不知有多少臣子願意跟著去,雲尚書不解道:「為何?」


    「具體的女兒也不知道,爹別去就是了。」


    說罷,對大夫人道:「女兒這就走了,你們快吃飯吧。」


    雲清離去的身影和雲家這一桌子的人比起來,顯得有幾分孤獨可憐。


    這下不僅僅是雲尚書,就連老太君,都有幾分心軟了。


    明明知道家中人排擠她,這幾個月來一直安分守己,從未出現過,如今卻為了父親的安危出現了。


    老太君對春桃道:「一會兒派人給她送些吃的過去。」


    ……


    翌日,雲尚書整裝待發,到達獵場後,不少大臣早就到了。


    陛下身旁的太子和大皇子殿下皆是一身騎裝,江家出美男,二人皆遺傳了江家良好的基因,模樣都是萬中無一的。隻是明顯,太子殿下更勝一籌。


    其實何止是樣貌,誰都清楚,太子雖小大皇子三歲,卻處處比大皇子出色,幾乎是碾壓一般,眾人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了。


    雲尚書想了想,還是單獨將此事告訴了太子殿下,並未細說,隻是提醒容誠今日莫去東邊獵場。


    容誠覺得雲尚書有些奇怪,卻也知雲尚書不是沒事兒找事兒的人,隻去西獵場的話,今日狩獵肯定拿不了第一了,容誠自打成年後,每年宮中秋獵,永遠都能博得頭魁。


    容誠想了想,還是道:「好,本宮就信大人這一次。」


    「殿下不怕今年拿不到第一麽?」


    容誠笑道:「名次罷了,第一不代表狩獵最厲害,難得尚書大人這麽神神秘秘的,本宮便配合你這一次。」


    開始狩獵的時候,容誠對皇帝道:「父皇,兒臣今日便不去東獵場了,將機會留給旁人好了。」


    一旁的大皇子聞言,麵色有些不好,笑道:「太子這是什麽話,這狩獵各憑本事,哪有讓的道理?」


    容誠道:「這狩獵的都去了東獵場,西獵場人少,本宮想看看,今年不去東山能不能博得頭魁。」


    陛下聞言道:「這也說不準,你若不想去便不去吧。老大陪朕去。」


    誰知大皇子聞言,卻立刻推脫道:「兒子,兒子今年也想在西獵場碰碰運氣。」


    容誠聞言,雙眼微微眯起,想起雲尚書的忠告,心頭隱隱升起了一股不安,看了一眼麵色有些不好的陛下,笑道:「兒子陪您去。」


    「不必,朕看你們如今年紀大了,都有自己的想法了,也好,那你們去西獵場,朕和大臣們去東獵場!」說罷,直接駕馬離開了。


    到了下午,狩獵的大多會合了,因為沒去東獵場,容誠今年的獵物不是很可觀,甚至還沒有同樣去西獵場的大皇子多。容誠狩獵的時候一直心神不寧,放走了不少獵物。


    雲尚書見狀。心裏有些愧疚,對雲清所言也開始懷疑了起來,若是今日沒出什麽事兒,還累得殿下丟了第一,他迴去後非好好收拾那個死丫頭不可!!


    這時,陛下身邊的下人突然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道:「太子殿下,殿下不好了,東獵場那裏有幾頭猛獸突然發了狂,咬傷了好幾名大臣,陛下現在也極危險。


    「什麽?!!」


    容誠聞言幾乎是一瞬間飛身上馬,奔著東獵場狂奔了過去。


    眾人大驚之下,不敢繼續耽擱,一同趕去了東獵場,容誠率先趕到的時候,就見陛下被一隻棕熊從馬上拽了下來,容誠大驚,也不顧危險,直接搏命一般的對著那頭熊沖了過去,擋在了陛下身前,卻因此被撕傷了右臂。


    眾人隨後趕到,總算將那幾頭熊射死了。


    此次傷員也不少,陛下年歲大了,受了驚嚇,被這麽一折騰昏迷不醒。


    太醫開完藥後,替容誠包紮的時候,到底沒忍住道:「殿下心係陛下是好事,可是也不好這般不要命啊。」


    「父皇年歲大了,若真被那熊咬上一口可還了得?」


    太醫嘆了口氣,不再多言了。替容誠包紮好後,去檢查了那幾隻熊的屍體,這才發現,這些熊應該是被餵了能使獸類發狂的藥了。


    容誠麵色黑的可怕,往年都是他陪著父皇去東獵場,給那畜生下藥的人安的什麽心思?


    思及此,容誠將目光落到了今年出奇沒去東獵場的大皇子身上。眼底閃過一抹寒意。


    ……


    雲尚書迴府後,天色已經徹底黑了下來。


    雲家人見他總算迴來了,皆鬆了口氣,大夫人道:「老爺您可算迴來了,可把我們擔心壞了。」


    二夫人也上前道:「是出了什麽事兒了麽?」


    雲尚書臉色不是很好看,坐下喝了口茶後,隻道:「去,去將清兒叫過來。」


    下人見雲尚書不對勁兒,不敢耽擱,立刻去叫雲清了。


    雲清來後,雲尚書突然有些激動的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清兒,你就是爹的福星啊!」


    雲清也沒太過吃驚:「爹,是不是獵場真出事兒了?」


    雲尚書點了點頭道:「是,今日東獵場的畜生突然發了狂,不少大臣都受了傷,太還好爹沒去!不然還不知道會如何呢。」


    雲家的其他人聞言,麵麵相覷,這事兒真是邪乎,這雲清的夢未免也太準了!


    這下雲尚書說什麽非要恢復雲清小姐的待遇不可,若說雲姝那個夢隻是有點準,雲清這個簡直是太準了,孰輕孰重,雲尚書還是分得清的。


    雲清聞言卻道:「爹,我還是繼續做丫鬟吧,萬一克了大姐怎麽辦。」


    「有爹在呢,爹去請高人做法驅災,這次說什麽也不會繼續委屈你了。」


    如今就連老太君都無話可說了,雖然她也心疼姝兒,可是沒有什麽比她兒子的命更重要的。雲清此次無異於立了大功。


    老太君頭一次對雲清和顏悅色道:「好孩子,你救了你爹一次,這段時日我們也確實委屈你了,你想要什麽獎勵盡管說。」


    雲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隻要爹沒事就好了,我不用什麽獎勵的。」雲清說罷,看向麵色慘白的雲姝,唇角微微上揚。


    因為雲清救了雲尚書一次,老太君心中對她的隔閡瞬間沒有了,見她這麽懂事,心軟了幾分道:「獎勵是你應得的,盡管說就是。」


    雲清想了想道:「我和二丫終日在府中無聊,以後可以出去散散心麽?」


    老太君還以為她會提什麽呢,聞言道:「這又不是大事兒,你若喜歡出去玩,盡管去就是了。」


    老太君說的容易,雲清早前若想出府,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兒。如今有了老太君的應允,總算可以出去散散心了。


    一旁的大夫人和雲姝臉色皆有些不好,看樣子,這次又被雲清給矇混過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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