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通揚:“請二位前輩聽仔細了:咱們這乾坤洞口,外麵還是一個洞,叫玄冰洞。隻要往外伸手,就寒風刺骨,跳進玄冰洞,就被寒風吹得旋上轉下,難以自主。出了玄冰洞就是玄冰原,冰拳不下百萬,打在身上,可以骨頭碎裂,功力不夠,絕對粉身碎骨。玄冰原向上百丈,還有一個大煙柱,通天徹地,在裏麵看天地,跟在鬼域看天地一個鬼臉兒。出這個煙柱子,三百丈內狂風不減。兩位,還想著出去?”


    元君:“徐頭,我倆信你。你說,我倆比你的功力如何?”


    崔一:“我可以說說嗎?”


    盤元:“你說,我倆也信你。就是不信那個叫亂黨的,他不誠實。”


    亂黨抱拳:“這一句我心服口服。我要是哪一天說了一句實話,太陽都得半道兒拐迴來,心思重重,不敢往前走。”


    老兩口都對亂黨的話興致勃勃,同時招手讓他坐在自己身邊。亂黨剛剛挨了一腳,這會兒有些膽怯,慢吞吞來到老夫妻身邊坐下,說:


    “我就知道我的好運氣來了!二位,你倆可不知道,我在書院特別受氣,不說假話就得挨打。兩位看見那個屠副督了沒有?老想著打我!你倆猜猜,她為什麽打我?說出來都是淚!她偷偷跟我說,書院要養幾個會說瞎話的,以後出來當騙子!她一副督,我敢不聽嗎?所以,現在就沒有一句人話了,全是鬼話!”


    屠八荒不說話,起身,轉到亂黨身後,抬腳就踢,被盤元攔住:“屠副督,我知道他是說笑話,真的這樣,他就不敢這麽說了,是不?”


    屠八荒轉身就走:“亂黨,你等著!”


    盤元:“亂黨,你跟我說說,那個地心洞府是個什麽模樣?地下怎麽會有魚?好玩兒嗎?”


    亂黨:“好玩兒死了!那裏不光有絕穀小魚,還有連著幾十裏長的水塘,溪水清清,波光粼粼,小草綠葉,池水照人。還有更好的呢,裏麵有溫泉,洗著洗著,功力自己就長了。兩位老前輩如果在那裏住上三十萬年,嘿嘿,天上地下高手合起來,也不是您二位對手!”


    亂黨並無深思之能,就著表層說表層,他伶牙俐齒,機變百出,往往出人意表,但是,就著表層說深層,他就是一個十足的廢物,根本不知道朝哪裏使勁兒。


    現在好了,勾起了老夫妻下地心洞府的強烈願望,冰龍的事,基本上被他這一番話攪黃了。


    對亂黨,這時候不能有任何暗示和批評之意,隻能跟著他的節奏盡量彌補。


    河先生:“二位,外麵罡風勁吹,無法有任何自主行為,這裏雖然沒有溫泉,但是,您兩個在此三十萬年,過得平安無事。咱們耐心一些,說不定,這風什麽時候就不刮了,那時候,再去不遲。到時候,咱們一起去。”


    元君:“去!你還是個先生呢,說什麽呢?徐頭是怎麽來去自如的?他進得、出得,我們怎麽就不行?夫君,你說,咱們該不該去看看?”


    盤元:“老婆,我有點兒擔心,一直感覺咱倆一出洞就會死。這可不能亂試,我看,還是聽這個河山原的吧,過幾天,風小了再說。徐頭,是最近才有那麽多狂風,還是早前就有?”


    亂黨現在才知道自己又闖禍了,額頭出汗。


    徐通揚:“此前就有,不過,隻在玄冰原十丈以下刮,自從刀奴進了咱們這個乾坤洞,就有了大煙柱子和更大的冷風,很難接近。”


    元君:“那你們這一大群是怎麽進來的?驚醒我的是三個小娃娃,一覺醒來,成了二十個,怎麽迴事?當麵騙人?徐頭,我兩口子信你就跟信自己一樣,你可不能騙我們老人家!”


    徐通揚:“兩位老前輩,我徐頭句句大實話。先生們和我的這些同窗,都是封在結界裏進來的,相距大煙柱三百丈就被狂風擋住,無法接近,更別說進來了。”


    局麵已經完全失控。這元君還叫攸往,而“攸往”是在敘述一種狀態、情態:長久而圓滿之狀;同時,還有全心全意追求之意。這正是元君的本能之所在,本能麵前,沒有道理,沒有情理,沒有事理,隻有不撞南牆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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