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一拿陰陽棒輕輕敲擊,冰柱如心膽俱裂一般,紛紛脫落。包淩霄怕砸著崔一,運功把冰塊推向遠處,不久就堆出了一個小冰丘。


    冰柱上被崔一慢慢敲出了一個冰洞,徐通揚的衣角露了出來,崔一哇一聲嚎叫,一口血噴出來,栽倒。包淩霄知道是看見了最不想看見的,一陣天旋地轉,也歪倒在地。淨天獸迴進她的身體,天地又是一團漆黑。


    先醒來的是崔一,一手拽著徐通揚的衣角,一手摸索包淩霄,摸不著,就用兩腳亂蹬,終於踢著了,問:“包兒,你怎麽了?”


    包淩霄悠悠醒來,先是哇一聲,噴血,好大一陣,問:“老崔,是他?”


    崔一:“你快照個亮,我感覺好像有熱氣。”


    包淩霄一下子爬起來,淨天獸再次露麵,天地又是一片光明。兩個人頭挨著頭,四隻手抓住那片衣角。互相看看,都是淚流滿麵。


    包淩霄:“我倆也躺這裏吧,別驚動他了,我不忍心。”


    崔一:“跟他躺一起!不是驚動,咱來了,讓他知道。”


    兩個不敢再用陰陽棒敲擊,隻能用手慢慢摳。這四隻手不是一般的手,摳冰塊和摳飛沙堆子沒有什麽區別,沒幾下,包淩霄就摸著了徐通揚的肚子,再往上摸,胸口真是熱的。一聲嚎哭,嚇得崔一也放聲大哭起來,趴著,一點兒力氣也沒有了。


    包淩霄:“老崔,你錯了,沒死!”


    崔一順著包淩霄的手摸上去,果然熱的,朝包淩霄的胳膊上咬了一口,包淩霄疼得齜牙咧嘴也不敢吭聲。兩個摳掉徐通揚身邊的冰,慢慢把他拖出來,放在平整的冰麵上,上上下下摸摸,除了胸口,沒有熱的地方,探探唿吸,已經停止。


    這個二人根本不怕,在水下幾天,都是不唿吸的,隻要胸口還熱,人還在,命還在。


    救醒就簡單了,崔一雙手一托,徐通揚平平升起一丈高。崔一躺在徐通揚躺過的地方,雙手冒出熱氣,朝徐通揚身上湧去;包淩霄收了淨天獸,躍起兩丈高,身子朝下,雙手上的熱氣騰騰而下,對著徐通揚從頭到腳,再從腳到頭,反反複複。


    徐通揚被崔一包淩霄救醒,身體裏的熱氣也慢慢恢複,躺在萬古玄冰上,渾身無力。兩個大姑娘坐在兩邊看著,一會兒哭一會兒笑。


    徐通揚樂了:“要麽哭,要麽笑,這麽忽來忽去,我有點兒架不住。”


    包淩霄:“要麽,吃幾顆酒丸子,加點兒力氣?”


    崔一掏出瓶子,倒出五六顆:“張嘴,吃了再說。”


    徐通揚搖頭:“兩顆,慢慢來。”


    兩顆酒丸子下肚,沒多大會兒,徐通揚起身:“走,這個洞三百裏,我還沒有看到頭兒,咱仨一起見識見識。”


    三人並排,兩個女的做好了隨時扶起心上人的準備。走了十多裏路程,徐通揚甩甩手,跳起來,抓住洞頂的冰塊,一躍數丈,笑道:“恢複三成了,踏雲沒有問題,屠八荒現在已經不是我對手了。你倆也上來吧,看完出去。”


    至此,兩個才敢問別後情況。徐通揚大略說了要緊的,問起了玄冰原怎麽樣,包淩霄簡要說了,崔一把書院全體來剿伐,現在三百裏外安下大本營,準備長久討伐的事也說了一遍。


    包淩霄還告訴徐通揚:太後三天兩天都不吃一頓飯,三梅四藍也整天以淚洗麵,亂黨好幾次差點和幾個先生打起來,大將軍把書院的幾棵合抱粗的大樹都打斷了。聞先生一下子瘦了許多,一臉憔悴。屠八荒有時候在她的家裏放聲大哭。


    崔一:“徐頭,你要倒在這裏,生員們難有幾個……”說著,落淚。


    徐通揚:“我有那麽需要惦記?給大家過什麽?不是我徐通揚怎麽好怎麽不好,是咱們十六個……還有大更……”


    包淩霄:“別往下說了……受不了!”


    洞底沒什麽好看的,全被厚厚的巨冰覆蓋,和別處一樣,無法知道其真麵目。三個迴到原處,坐下,徐通揚說了七死之死,說了《融識》,拿出來,一變為二,交給二人,說了關於盤原和二人的爭鬥,對其為人極盡讚美讚譽之詞。三個一起,又把貼在各處的戰傀收集起來,激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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