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死注目徐通揚的右手,但見他稍稍一晃,一本變八本,排在桌麵上,也分不清哪是母本、那是子本了。


    “來,人手一本,上麵的字一模一樣。七位先挑,剩下的是我的。從第一個字學起。”


    七死大驚失色,各自拿起一本,翻看一遍,交換著翻來翻去。死而樂放下手中書,拿起桌子上的一本,也翻看一遍,完全一樣。感覺雲裏霧裏,問:“徐大俠,這是什麽功夫?”


    徐通揚:“雕蟲小技,七死哪怕再要七十本七百本,也是隨手而來。老實說吧,這書,嘿嘿,七位上當了,我們書院就有。要不,我給七位背誦一遍,聽聽,看什麽情況?你們親眼看著,我沒有認真讀一遍這本書,隻是隨意翻了一遍,很多頁麵,看都沒看。諸位,當年的那位高人,不會是屠八荒吧?”


    死而樂:“你先說說書名這倆字怎麽念,再說說意思。”


    徐通揚:“融識。融就是融化,就像把一塊鐵、一塊石頭這種東西,扔到地火裏,這些東西很快就和地火成了一體,再也分不開了,就是融了,融化了。識不是具體的、能看見的東西,是有知覺的人、神、仙、妖、鬼、怪跟狼蟲虎豹、飛鳥魚蝦的感覺和想法。把自己的識融進任何一個活物的識裏麵,這個活物就會按自己的想法去行動。


    “對了,這要看誰的識更厲害、更有本事,屠八荒可以打你們仨,那麽,融在一起,仨都成了屠八荒的手和腳,讓幹什麽就幹什麽。你的手動嘴動渾身動,都是你的識在搗鬼,它不幹活兒了,你就死了。我感覺,七位如果跟我融識,那麽,我有了想出去的想法,七位自己就去掃清障礙了。


    “七位有戰儡、具儡,情況什麽樣,心裏有數,不過,這隻是最低級的融識,給它弄一個密碼,誰知道了,都可以指揮它。但是,密碼會更改,我給你改了,戰儡就聽我的而不聽你的了。融識不一樣,你的就是你的,我的就是我的,改不了,永遠是自己的。而且,融識用著更順手,躺在床上,有個意思,那邊就幹起來了。”


    大死:“七妹,把書拿走,咱們再去商量商量。我有些不放心。”


    徐通揚:“我隨便轉轉去,七位商量好了再說。”也不看桌子上的書,起身,朝一個岔洞走去。十多個戰儡跟著過去,一路前唿後擁。一會兒,一個迴來報告:“走出十裏路了。”


    七死這才放心,各自拿著書仔細翻看,八本的內外一個樣,都是揣在懷裏上千年那種軟綿綿的情狀。


    大死:“叫他教不叫?咱沒學會,他先學會了,那時候,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了。”


    五死:“他不教,咱不會,這也太虧了。弄死那麽多人,落一本書,請來一個高人,不敢叫他教,明知道厲害,又不敢學,憋死了!”


    死而樂,就是小死,粲然一笑,說:“大哥五哥,句句不離死,不吉利。太不了,把他弄死,咱至少知道以後怎麽學會了。”


    二死:“七妹,你有主意了?”


    小死:“這個傻瓜告訴我們,怎麽能學會,還不會把學問泄露出去。你們看,咱缺的就一樣,不認字。認字很簡單,一天能學幾十個上百個,就是一天學會十個字,也就一年兩年功夫,就是學一百年,咱怕這個?隻要認字了,那個小屁孩兒會,咱七兄妹自然也會,跟他學什麽?那時候,咱自己就會!”


    四死:“你是說,抓幾個認字的,跟他們學?然後,殺了?”


    七死一起跳躍歡唿,互相擁抱,載歌載舞。樂夠瘋足,七死開封、倒酒,有三五碗的,有七八碗的,無不醉醺醺,七死中,六個死一人一本揣進懷裏,小死揣了兩本:“睡……睡了。”


    七死的酒量,合起來頂不住徐通揚一個,連半個也頂不住,看得徐通揚想笑,更對七死的小算盤嗤之以鼻:會認字就行的話,天底下就沒有看不懂的文章了;既然會認字就行,幾千年以後才想到這一層,笨得也未免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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