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先生特別強調,誰走得慢,半個時辰裏走不了一百五十裏,耽誤學業,怪你自己,一個時辰裏走不了三百裏,不能和大家一起訓練,院棍伺候。


    胡可卿講了生員相處的規矩和底線:


    不得互相攻訐,不得尋釁鬥毆,不得拉幫結派,不得男女私情,不得偷窺他人私密,不得妄議舊日恩怨。


    上述稱為六不得,違反一條,校棍五十,三年內,累積三條,巨石壓體三年,死就死了,沒死的,化去真力,變成牲畜,丟到人間,勞作三代:被苦役,被鞭打,被咒罵,被殺三次,同時,必須還得被分食三次。


    哪一次被殺而沒有被分食,不算,再來一輩子畜生,哪一次是自己死了或者病死了,也不算,從頭再來。


    三次都完美了,迴來接著學你的課業,以觀後效。


    胡可卿還舉了剛剛發生的事例,說:“如果古今同學今天不是首次犯錯,如果不是還沒有宣布六不得,那麽,三百校棍絕無可免。三百棍下來,小丫頭也就徹底廢了。別說你爺爺是國君,你是儲君,一點兒用都沒有。三太一視同仁,即使你爺爺來咱們三太當了生員,也得遵守。”


    這已經把七十二個學員嚇呆了,魯憂心講得更震撼。他娓娓道來,好像在敘述和大家無關的天外故事:


    “三年內,六不得一絲不苟,即使訓練之中,也不能故意傷害,一旦發現,你就廢了,因為故意傷害,一次頂三個不得。願意當畜生的,你可以試試。被分吃三迴,應該不算特別舒服。這個我沒有嚐試過,不知道。哪位如果試過了,可以迴來給大家批講批講。


    “那麽,三年後呢?六不得就靠不住了,先生們不會殺你,但是,先生們不會管你的同窗是不是用什麽手段玩兒死你,我說的是任何手段。而且,三太不會追究。一個無用的生員,出了書院,隻能給六定教丟人,要你有什麽用?三年內,好好學,否則,過了三年後的今天,你可能是七十二個生員裏麵第一個被拖出校門的。”


    毛骨悚然。大家覺得,這進的是地獄的閻羅殿,不是怎麽成神仙的什麽三太書院。


    祭酒的講話,讓生員們豪氣萬丈,副祭酒講完,大家的豪氣煙消雲散,無不打骨髓裏往外冒寒氣。


    五個隊的生員,都在前後亂看,看看自己的隊伍,看看別人的隊伍,心裏都在比對:我們打得過他們嗎?我們隊能打過哪個隊?我們隊估計不是哪個隊的對手?


    先生們都看著,麵無表情,也一句話不說,這是他們看慣了的情況:自己要學好,還要團結更多的同窗,少一個惦記著弄死自己的家夥,自己死的可能就會少很多。


    各隊生員,現在看見自己的隊伍,親切感打心眼兒裏往外噴:這都是我的親兄妹!


    祭酒寧先生再次走到大家麵前,笑看生員:


    “今天晚了,開班的程序,現在還不到一半,挪到明天了。生員們,從這裏往西北,三百裏,吃和住。五個隊,五大院落,有大小高矮之別,大的,可以住一百人,很寬鬆不說,溫泉洗浴,鮮花提氣,這兩種,都能讓你更快提高功力。


    “院子越小,條件越差,最小的,裏麵隻有十間小房子,房間裏也隻有一張床,怎麽睡覺,自己想辦法,怎麽洗浴,自己看著辦。五張標牌,就藏在五個院落之外,誰先找到,標牌可以任意掛哪一座院落,掛上去以後,還得看好了,被別人用其它牌子給你換下來,你就得另選新地方。


    “自然,你換下他的,也行。什麽時候是最後時間,不許再換別人標牌?我走得慢,我寧大祭酒到了,一錘定音。現在,諸位剩下的,隻有三樣:看自己跑路的速度,看自己尋物的能耐,看自己護標牌的本事。


    “五位大學長,把手裏的牌子扔了吧,西北方向,全體都有,跑!”


    五隊都飛奔而去,隻有徐通揚一人腋窩夾著華夏大地的牌子,站著不動。


    寧無聲:“你怎麽了?”


    徐通揚:“淩光國如果飛過去,算不算犯規?”


    寧無聲:“飛跑飛跑,飛也是跑,跑也是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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