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太章走過來,看一眼棗紅馬,罵道:“你這忘恩負義的畜生,新主子哪裏比我好了?她連手裏的劍都會弄丟,我老太婆丟過什麽?”


    包淩霄:“巫姑娘,您得罪它了。把它送錯了人,那小子朝三暮四,連個老婆都兜不住,別說這匹馬這麽有靈性了。”


    巫太章本來滿臉笑容,聽了這一句,立刻一臉陰沉,兩顆淚珠,掛在眼角,把包淩霄嚇得抱住馬脖子,一動也不敢動。卻聽巫太章嘶啞著喉嚨,說出這麽一段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人生蹉跎,其實,就差那麽不經意的一句。包姑娘,七十年前,有你這麽一句,老嫗就不會是今天的模樣!悔之晚矣!太晚了!”


    徐通揚:“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巫姑娘,看年紀,您不過二十歲,絕頂聰穎,前路漫漫,為什麽不能重新來過?”


    巫太章:“陳詞濫調!黃河彎弓,長江搭箭,誰見過江河迴頭?一片落葉,既然落下,這一生,就絕對不會也絕無可能再跟這棵樹重新合體。


    “徐公子,有再次長迴樹枝的葉子沒有?


    “好了,就此打住,這個話題,不太好玩兒。咱們玩兒點兒好玩的。牙喜肉,把我的洗塵拿來,一會兒,包姑娘騎得好,就送她了。”


    這裏沒有牙喜肉,也沒聽他在什麽地方迴答一聲,似乎,巫太章隻是跟空氣說了一句空話。


    杏花天桃花雲一起跪下,淚如雨下:“仙主,萬萬不可!”


    說完,伏地不起,低低的哽咽聲,一直不停。


    徐通揚也覺得不對勁,躬身抱拳:“巫姑娘,這寶劍……”


    巫太章:“別說了,今天是第二天,明天,一切分明。還望三位不要打斷咱們的小遊戲。來,包姑娘,願不願意騎上你的棗紅馬,跑跑看?”


    對杏花天桃花雲:“還不起來?膽子大了,是不是?”


    二人聽了,擦著眼淚站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巫太章,看包淩霄的時候,頗含恨意。


    包淩霄翻身上馬,韁繩輕輕一抖,棗紅馬騰空一躍,足有三丈高,四蹄翻飛,奮鬃長嘶,奔騰而去,像是故意惹舊主子生氣。


    巫太章看著烈馬咆哮狂奔,臉上漸漸滿是笑意,對徐通揚:


    “徐公子,你不知道,見到這匹馬的時候,它還在吃奶。我跑過去摸它一下,它就尥蹶子,把我踢得大腿黑了半個月,走路瘸了七八天。


    “那家隻知道這馬駒壯實,看不出來是難得一見的神馬下凡。拿出三十根金條,買來了它母女倆。這不,養大了,攀高枝兒去了,看它有多嘚瑟?唉,是老身不配罷了,怎麽能怪上一頭畜生?”


    聽到這裏,徐通揚有一種深深的不安,直覺告訴他,往下,什麽意料之外的事都會發生,因為,這老妖婆的感慨,過於不合邏輯,更不是她的日常做派。


    連徐通揚都沒法接話,崔一更是不知所雲,幾乎無法揣測巫太章說這些話的任何意圖。


    牙喜肉雙手捧著一柄劍鞘和劍柄都烏黑的長劍,大步而來,老遠就能看見他兩眼紅腫,明顯是哭出來的。


    一個武林高手和成年男子能哭成這般模樣,杏花天桃花雲其實也算得上武林高手,隻不過,至多還在二流三流高手之間而已,她倆也一直在淚流不止。


    那麽,都是在哭這把寶劍,還是哭寶劍身後的什麽風雲變幻?


    至少,由此可知,寶劍對巫太章的重要性,也可見巫太章送包淩霄這麽貴重的兵器,她把這個贈與,看得有多麽重大。


    徐通揚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把手中重器送給來殺她的人,這算哪門子套路?劍上喂毒?飯裏麵不能下毒,酒裏麵不能下毒?


    巫太章這樣的高手,還屑於在自己的兵刃上下毒,送給人家,指望萬一毒死對手就是大功告成這種下三濫手段?


    牙喜肉跪地,聲音低沉哽咽:“仙主,洗塵到。”雙手高高舉起,眼淚直流。


    巫太章伸手接過來,並不看牙喜肉:“你去吧,別耽擱。”


    牙喜肉以頭磕地,接連三下,抬頭的時候,額頭烏青,已經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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