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路上,徐通揚一人一馬,朝衢州行進。


    他是先鋒,要從外圍仔細看看王園。


    花女神因為是大隊人馬的頂級、核心、國寶級專家,遇到熱情高的村鎮,還要停下來兜圈子,降妖驅邪,五百裏路程,沒有一個月走不完。所以,徐通揚很是閑適,並不催馬,它愛走就走,不愛走,就停下來左顧右盼。路上有人說話,就跟他聊得熱火朝天。


    徐通揚是在驗證自己的一項特技:究竟誰的話、哪一個的方言,自己聽不明白。半個月走下來,他確定,除了啞巴的話,剩下的,隻要是人話,都能聽得明明白白,而且,自己還可以直接拿和對方一模一樣的語言和他交流,屢試不爽。


    方言是個小文化體係,其實博大精深、繁雜淩亂,隻有浸淫其中很久很久,才能融入這個體係之內,理解含義、對答如流。他為自己不知不覺無緣無故得來的這個武林絕學之外的文林絕學,欣喜不已。


    徐通揚覺得,這和懷裏的短劍一樣,很可能對自己意味著什麽想不到的大事情,隻是,現在摸不著頭腦。至此,徐通揚已經不再把遇到的任何奇怪當奇怪了,隻覺得一切都絕非偶然,冥冥之中,有一支不可知的力量,在有條不紊地操弄著一切,而且,是朝一個方向前進。


    因為朝哪裏走不是徐通揚決定,而是他胯下的馬自主選擇,從第九天起,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走到那裏了,覺得隻要大方向正確,偏離個三二百裏,不算路線錯誤。半月下來,更是不問身在何地。


    這一天,來到一個路邊酒館,下馬,進店,小酌幾杯。


    結賬的時候,才想起來錢在馬上,沒拿過來,出來一看,好好拴在馬樁上的馬,連馬帶韁繩和馬身上的幾根金條、二十多兩散碎銀子,一起不見了。


    趕緊迴來,問店家:“我的馬呢?”


    店家也出來看,一臉驚慌:“公子爺,算我倒黴,飯錢,不要了,您這就走吧。別問您的馬了。”


    徐通揚不解:“怎麽迴事兒?偷盜,還是搶劫?”


    店家搖頭歎息,扭扭捏捏老半天,徐通揚再三追問,才說:“小人開這個館子,要養活一家七口人,不敢惹事兒,公子爺,您行行好,積點德,就趕快走吧,越遠越好!”


    徐通揚把外衣脫下,遞出來,要讓店家接住,說:“這件褂子,也值幾兩銀子,就算今天的飯錢酒錢了。隻是請問,這馬,去哪裏了。沒了腳力,我怎麽趕路?”


    店家直往後退,不接:“公子爺,聽口音,您是本地人,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徐通揚遞著往前走:“你接著,我弄條褂子,九牛一毛,家裏這樣的外套,三百五十八件,滿滿八大箱子呢。接住了,哎,這就對了。我是本地人不假,十多年了,在外漂泊,不知道家鄉現在出了什麽奇聞軼事,請您老批講批講。”


    店家:“我一家人,還要活呢。您既然本地人,自然應該知道江郎山,順著大路,往那邊走,十五裏路。走不多遠……就……就……”


    徐通揚一揖而去,一言不發。走了幾步,迴頭擺擺手,讓店家迴去繼續自己的營生。


    一人獨行,也有樂趣,叫踏清風、走山河、看天看地不花錢。四五裏下來,一身臭汗。


    正好看見一片村莊,村外一塊石頭,上書“管村”二字。村頭一家高門樓,甚是氣派。心想:就坐這門樓下乘乘涼,總比坐在滿是塵土的地麵上強。


    剛要抬腳上台階,裏邊走出一個滿臉橫肉的精瘦漢子:“站住!哪來的小狗,敢闖管老爺府邸?來人,給我拿了!”


    裏麵唿唿啦啦跑出八九個壯漢,一下子撲倒,摁住,捆得結結實實。幾個人橫抬著,到院子裏,豎起來,綁到一根柱子上。那柱子被磨得很光滑,上麵滿是血跡,看來,業務繁忙,生意興隆。


    徐通揚睜眼一看,哈,自己的馬,比自己早到一步,也拴在一根柱子上,隻是沒有被五花大綁,比自己自在許多。


    綁停當了,幾個人圍著徐通揚看,像是看一頭要宰的豬,臉上都帶著輕蔑和賤笑。那個命令捉拿自己的高個子瘦猴兒,一聲不響進了二門,看樣子,是去稟報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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