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黑氣飛在空中的天元,眼眸一抬,驚訝望向遠處天際。


    “那是鎮元子的地書?”瞧了兩眼,天元即是麵露驚訝。


    緊接著在其驚疑目光中,地書嗡的一道響聲,直直朝著地上落去。


    幾乎瞬息時間,已然融入北方大地消失不見。


    登時之間,一股微弱熟悉的氣息撲麵而來。


    天元望著前方大地,口中驚唿:“地脈!居然是地脈的波動!”


    早先前往北方一探之後,他就一直在思考著北方地脈的修複工作。


    不管是東方、南方,地脈都有跡可循,唯獨北方,除了那滾滾煞氣,隻剩一望無際的焦土。


    至於煞氣清理後,地脈的修複工作,天元現在也沒有一點頭緒。


    地書可梳理地脈之事,天元當然知曉,當初在不周山意識空間中還親眼所見。


    隻是地書展露出來的能耐,稍稍讓他有些失望,並沒有意料中那麽強大。


    眼下他總算是明白了,這才是地書的真正作用。


    原本他想著是如何在不周山意識空間中將地脈恢複,不想北方地脈的複蘇卻在洪荒大地。


    先前他執拗於意識空間的變化,現在天元發現自己的想法有些過於受限。


    不周山意識空間本就與洪荒世界息息相關,意識空間可影響到洪荒大地。而洪荒大地的變化,同樣也會影響到意識空間。


    洪荒世界的恢複,完全不必執著於不周山意識空間裏麵,也可以從外麵直接改變。


    當然這所有的前提,都是他有足夠的實力,才能有所作為。


    地書已經與北方大地相融,鎮元子無愧往後的地仙之祖,也算是有遠見之人。


    不過還不待歡喜,天元即是驚奇望著遠處。


    地書的融合,下方不斷有兇獸被震殺,隻是那些兇獸體內.


    “這到底是何人手段,兇獸居然與地脈息息相連。”感受著遠處逐漸增強的地脈氣息,天元麵露沉思。


    北方大地黑氣升騰的方位,本就讓他有所猜測,如今見得眼下情景,無疑更加證實了天元心中的想法。


    他可以清楚感受到地書在膨脹,越來越多的兇獸被震殺,而地脈的氣息也越發清晰。


    忘川河,籠罩北方大地的煞氣大陣,還有洪荒世界中北方的陣法,似乎都有緊密聯係。


    腦中諸多念頭轉過的天元,身形可不慢。


    無需遵著那些黑氣,隱隱傳來的地脈氣息,已經是最好的指引。


    隨著地書的不斷膨脹,前方已經看不到肆虐的兇獸,唯是身後北方還不斷有黑氣升騰。


    那些衍化而出的兇獸,依舊無腦、瘋狂的朝著不周山方向衝去。


    地書已經開始與北方大地相融,殘留的兇獸根本就無需擔心。


    待得地書徹底融合,這些兇獸都將化為地脈的養料。


    終於,天元在一片巨大的水澤上空停下。


    “北方水澤?”一聲嘀咕,天元眼中帶著驚疑。


    北方荒涼,窮山惡水,罡風肆虐,鮮少有這般一望無際的大澤。


    循著對地脈的感應,此方水澤當為北方祖脈之所。


    輕輕拍了拍身下的犼,對方一聲低吼,縱身紮入茫茫水澤內。


    水裏寂靜無聲,沒有任何生靈的波動,這讓天元有些意外。


    北方雖然地脈盡無,但這裏怎麽說也是祖脈之所,非尋常之地,生靈修行同樣受益匪淺,沒道理沒一個生靈。


    “原來是藏著一個大家夥!”隨著不斷的下潛,天元終於瞧見一道龐大的身影。


    是一條蟾蜍,正驚恐的縮在水澤深處,一動也不敢動。


    那蟾蜍有大羅金仙巔峰修為,可在天元眼中根本就不算什麽。


    他沒有停留,依舊快速朝著下方遁去。


    水澤一望無際,其內部更是自成一方空間,同樣不知凡幾。


    終於,天元來到了水澤最深處,一片幽暗的虛空。


    僅僅是探手朝著前方摸了摸,天元就感受到陣法的氣息。


    從犼後背掠下,天元輕聲開口:“果然是這裏!”


    這股陣法的波動,讓他感覺有些熟悉,有天地大勢,也有微弱的意誌氣息。


    不執掌天地意誌,別說破開這陣法,就算尋都尋不到。


    沉下心神的天元,緩緩調動不周山意誌,即見麵前空間有微弱幽光閃爍。


    天元也不著急,周圍有更多意誌匯聚,登時就見虛空中皆是密密麻麻的幽光。


    本是無聊蹲在邊上的犼,鼻子輕輕一嗅,緩緩站了起身,眼眸開始發亮。


    昂!


    幽暗、深邃的虛空中,道道龍吟震響,聲音中充滿了痛苦。


    被鎖於石柱上的龍族氣息萎靡,不少更是直接癱在,聳拉的掛在上麵。


    應龍立於空中,神情悲痛看著周圍一道道身影。


    他抬頭,望向了中間的燭龍:“叔父!吾等困守於此悠久,元神早已疲弱不堪,一幹族老怕難以支撐!”


    這裏最低都是大羅金仙,奈何大陣需得元神之力維持,許多早已油盡燈枯。


    那些崩塌的石柱,就是其上受困龍族元神耗盡隕落所至。


    如今叔父為了助他脫困,逆轉陣法,消耗自然更大。


    纏裹於石柱上的燭龍,眼眸微啟,望了眼應龍,沒有吭聲。


    為了照顧族中這些後輩,他消耗同樣非常大,但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迎上燭龍的目光,應龍臉上也是無奈,老祖們做下的決定,不是他能輕易改變。


    隻是看著那一個個萎靡不振的族老,應龍張了張口正欲說話,卻是立馬抬頭望向頭頂。


    那裏有幽光閃爍,伴隨著微弱的陣紋騰起,大陣有了反應。


    “吼!有效果了!終於有機會了。”


    “太子,隻要破開一縷空隙,你就可脫困而出。”


    四下諸多石柱上的龍族同是瞧見,登時一個個高聲歡唿。


    那些癱掛在石柱上的龍族,也是微微揚起身子,眼眸中帶著喜色。


    以元神之力鎮壓這麽多年,他們元神不少早就跟大陣融合,同化為陣法的一部分,想要出去何等的艱難。


    能夠將應龍救出去,他們已經心滿意足了。


    看著那微弱的幽光,應龍眼中也是忍不住一抹希冀。


    這裏暗無天日,族中以大犧牲將他從石柱上脫困,他當然不想辜負族人的付出。


    纏裹在石柱上的燭龍,稍稍挺直了身軀,眼眸深處有一抹異色劃過。


    他確實是在以元神之力破開法陣,但那處的波動,隱約間是從外部傳來,並不是龍族引起。


    這裏是龍族被鎮壓之地,尋常人根本就無法找到,更不用說還能破開那神秘陣法。


    心中思慮的燭龍,輕聲朝著應龍傳音:“有機會立馬遁走,不要遲疑。”


    不管如何,隻要陣法破開一隙,應龍就有機會逃走。


    至於他們這些老家夥?無法掙脫捆於身上的鐵索,就算是大陣破開,也沒一絲逃走的可能。


    應龍一愣,眼神中透著疑惑。


    在叔父的話語中,他似乎感受到一絲不妙。


    掃了眼四周歡唿的眾多族人,應龍沒有開口詢問。


    龍族已經付出了大代價,他不能再浪費族人的犧牲。


    在眾多龍族的歡唿聲中,頭頂啵的一道響聲,是空間破裂的聲音。


    “走!”


    燭龍話語耳邊響起,應龍即是縱身而起,朝著那片虛空遁去。


    奈何一息未過,本是飛掠而起的應龍,身形空中一止,立馬爆射而迴,麵色更是變得無比凝重。


    “殿下!還不速走!”


    “應龍,你還等什麽?別讓族人白白犧牲。”


    虛空中一道道聲音響起,話語中充滿了急切。


    此方大陣極其古怪,時機稍縱即逝,錯過了,他們也不知道往後還有沒有機會。


    應龍沒有迴話,周身之上,一股強大的氣息奔騰而起。


    四下龍族還欲說話,即聞頭頂一聲震天咆哮,有龐大身軀落下,攜裹著恐怖的威勢。


    霎時間,眾多龍族皆是身形一顫,一股深入元神的恐懼襲上心頭。


    “犼!是那隻兇獸犼!”


    “完了完了!天要滅吾龍族嗎?”


    “太子,快逃!”


    見得空中落下偉岸身軀,再感受那撲麵而來的強大氣勢,場中龍族皆盡麵色駭然。


    就是當中的燭龍,也是瞪大了眼睛,眼中透著驚怒。


    龍漢量劫末期,兇獸犼屢有在東海襲殺龍族,奈何那時龍族大劫麵前,哪有時間理會這麽一個小角色。


    不想這麽多年沒見,這兇獸成長到這等地步,還尋到了此地。


    眼下他們個個實力大減,關鍵還被鐵鏈鎖住,完全就是待人宰殺。


    迴過神來的燭龍,也是朝著應龍唿喊:“應龍!速走!”


    如此霸道氣勢,犼的道行還在他之上,應龍留下也不會有其他可能。


    應龍不聞不問,雙目中僅有空中那龐大的身軀。


    兇獸犼喜食龍族,如今這等情況若是獨自離去,族人定將皆隕其口,他怎麽能走?


    犼高高揚起腦袋,掃視下方那一條條龍族。


    一眼望去,全都是大羅金仙龍族,不少都在後期,最中間那位還邁入了混元金仙。


    他們一個個被綁縛在石柱上,好似等待著他的品嚐。


    犼眼中的目光開始變得炙熱,嘴角更是不自覺有口水滴落。


    “咕嚕!”


    響亮的咽口水迴蕩,令下方所有龍族身形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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