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葉嶺,一眾匪寇從陣法中脫困而出之後都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麵前的這個黃臉漢子,一時間場麵都有些沉悶,片刻後,還是老金第一個反應了過來,他淡淡地說道:“走?去哪裏,你的那八百兄弟不管啦?”


    語氣之中盡是冷漠,對於他的這種態度欒培石卻也不在意,隻是微微一笑道:“嗬嗬,自然是繞道去望江城大軍的後方,給他們找些不自在啦,嗬嗬,你可別告訴我,被人家給當做皮球一樣給踢開了,你們的心裏還很舒服啊!”


    老金聞言卻是怒哼一聲道:“哼,你少在這兒說風涼話,你可知道望江城這一次來了多少人,告訴你吧,三十萬,整整三十萬!其中還有三名人君境的強者,其餘高手更是數不勝數,就咱們這點人,這點實力過去了也就是給人家送菜的,正好那些個家夥還找不到借口來收拾我們呢,哎~~不對呀,你該不會是望江城的奸細吧!”


    這可是個敏感的話題,很容易引起眾人的公憤,然而,欒培石卻是雲淡風輕地擺了擺手道:“不要用那種幼稚的伎倆來挑撥,沒有用的,也沒有人是笨蛋,我既然敢帶著你們去找麻煩,那便自然有我的辦法,放心,我說過不會隨便拿你們的命來開玩笑的!”


    說到這裏他頓了頓,仿佛是知道自己就這麽上下嘴皮子一碰就要人家拿命去拚是一件不可能得事情,於是便又繼續開口解釋道:“首先,望江城的軍隊雖多,不過他們重點要對付的可是平原城,所以,就算是我們去他們後方搗亂,隻要咱們不顯露出全部的實力,對方就不會在第一時間就出動大軍來鎮壓我們,這也就給了我們大好的機會;其次,別忘了,我可是還有高階的陣法,那千葉百靈陣的威力你們也見識到了,說實話,我一個人憑借著這個大陣便可以全滅了你們,若是到時候再加上你們這一眾人的話,嗬嗬,你們說咱們可以幹掉對方多少人呐?到時候不光可以給咱們出一口惡氣,兄弟們還可以順便發一筆橫財,彌補一下咱們的損失!另外,也為咱們這些個好漢日後在望江城,甚至是整個鬆香州的發展壯大打開方便之門!”


    眾人聞言全都愣住了,他們根本就沒有考慮得這麽遠,但是現在想一想,卻還真的是讓人向往啊,大夥幾乎都要答應了,這時候又重新穿上了一套青衣的戚元芳卻是開口說道:“嗬嗬,說得倒是很好,但是我們都知道理想往往與現實差距很大,可能性更大的卻是我們這些人被人家打得個抱頭鼠竄,到時候不光是好處撈不著,還反而會丟了性命,另外,先前派過來的那一萬兄弟是被你所殺吧!”


    對於他這種找麻煩的行為欒培石卻根本就不以為意,畢竟這些人都已經被其所控製,現在就算是憤怒也沒有辦法,他一揮手帶著眾人朝北方行去,一邊開口解釋道:“我們當然不可能蠢到一開始就上去與人家硬幹,我說了,他們的主要目標是平原城,那麽你們覺得他們會不會放著這麽的一座城池不管,專門等著我們在後麵動手呢,平原城的實力你們應該清楚,可不要小看了它喲!嗬嗬,戰鬥一旦打響,那可就不是說控製就能控製的了,更何況天時地利皆在我,難道還需要害怕嗎,對付他們的主力大軍咱們自然是不行,但是,若隻是對付其中的一支師團的話應該不是問題吧,老金,可不要說你一位人君境的強者連對方的一些個真玄境的人都對付不了啊!”


    眾人聞言也都點了點頭,讚同了他的觀點,對於他絕口不提那一萬人的事,眾人也都默契地沒有去問,片刻後,一名真玄境的匪寇忍不住開口問道:“可要是我們在後方幹了一票之後,望江城的人就停止了攻城,專門迴過頭來對付我們怎麽辦,要知道,人家可是有五名人君境強者啊,一起上的話,老金恐怕也隻有逃命的份兒吧,再配合上軍隊,就算是咱們有千葉百靈陣也不管用啊,那畢竟是陣盤布置的呀!”


    然而,他的話音才剛落下,卻見到老金等一些人如同看傻瓜一樣地看著他,片刻後,還是戚元芳搖了搖頭解釋道:“嗬嗬,我知道,恐怕你們之中的大多數人都是他這個想法,但是,你們用自己的豬腦子想一想,我們難道就不會選擇在他們雙方交手了一段時間過後再出手嗎?我們難道就不會選擇在對咱們有利的地方迎戰嗎,到時候他們雙方兵力糾纏,怎麽可能全部都跑來打我們,能有一個人君境的強者帶著一個師團的人過來就已經很了不起啦!”


    這一下,所有的匪寇都算是明白了過來,就在眾人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出了兩百多裏地,恰好在前麵的一處山林旁,有一支八百人的隊伍正等待著他們,看到眾人到來,一個個都笑嘻嘻地揮手打起了招唿,然而,這時候戚元芳卻是用更加忌憚的眼神看向了旁邊的黃臉漢子,內心中更是翻江倒海!


    兩邊匯合,鍾彩翎則是用無比驚奇的眼神看著這個到目前為止都還沒有見過真麵目的家夥,過了好幾個唿吸才算是壓下了翻湧的心緒道:“從此地往北三十裏便是鬆江上遊啦,現在咱們距離望江城大軍四百裏左右,他們多半不會發現我們的存在,不過我卻有些擔心,那些家夥會隨後派人去平淮河查探我們的蹤跡,進而推算出我們的目的!”


    戚元芳聞言立即就如同是抓住了欒培石的弱點一般,開口道:“對呀,還有這麽的一出呢,望江城的那些家夥可是鬼得很,他們鐵定會這麽幹的,說不定就是想要將我們這些人全部都集中起來一舉消滅掉!但是發現我們都不在,那麽他們就很有可能推算出我們接下來的計劃,畢竟這實在是太明顯了,到時候我們又怎麽下手?”


    欒培石卻是帶著人繼續往北走,不過卻說起了另外的一件不相幹的事情:“以前有兩幫叫花子為了爭搶一塊上好的討飯地點約架,雙方都叫了不少人,有一方就認為自己應該提前去約定的地點做好一些布置,可是他們卻沒想到自己這麽做反而是成為了對方的靶子,另一方人馬並沒有如同他們想象的那樣從正麵氣勢洶洶而來,而是在他們心浮氣躁的時候從四麵八方突襲,結果你們猜怎麽樣?”


    一些人聽明白了,一些人卻根本就沒有明白這話的意思,鍾彩翎點頭道:“所言有理,無論他們再怎麽防範,總不可能滴水不漏,反正一切皆在我,我們又何必自尋煩惱呢!”


    說話間,眾人已經來到了一條浩蕩奔騰的大江江畔,聽著那轟隆隆的激流聲,老金的眼睛都禁不住眯了起來,他淡淡的道:“鬆江大約有三百丈的寬度,說起來也算不得什麽,不過由於其水流太過湍急,武者飛行其上的話將會感受到非常強大的吸扯之力,一般而言,沒有罡元的武者是飛不過去的,然而,普通的船隻卻也難以橫渡,你看······”


    欒培石卻是沒有去接他的話,隻是笑眯眯地看著這些人好半天,直到所有人都感覺到有一些不自在了他才哈哈一笑道:“哈哈,各位,可不要告訴我,你們來平原城的時候是飛過來的,也不要說你們渡江的船都是望江城提供的,好啦,咱們廢話不說,對岸再見。”


    說著,他也不管所有人,大笑著朝江對岸飛了過去,鍾彩翎也是淡淡一笑緊隨而上,也不過就是一兩個唿吸的樣子二人便來到了江心,然而,使一眾人都無比驚訝的是,這二人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就這麽輕輕鬆鬆地飛了過去,仿佛江水所攜帶的吸扯之力根本就不存在一樣,見到這一幕,戚元芳和老金二人都禁不住對望了一眼,青衣大漢傳音道:“老金他不是才隻有融天境的修為嗎,可是我為什麽感覺他好像是一名人君境的強者一樣,還有那個小隊長,也不過就是天罡境中期的武者而已,為何也能如此輕鬆地飛過去,這也至少要天罡境巔峰的人才能做得到啊!”


    老金也帶著青衣大漢一縱身朝對岸飛去,同時傳音道:“他們兩人的確都是修為不高,但是對於真正的天才來說修為並不代表實力,這兩人絕對不是惡狼寨的人,我懷疑他們根本就是蓉城那邊派過來的奸細,如此一想的話,接下來的事情就都能解釋得通啦!”


    說完了這些,他的眉頭又禁不住皺了起來,繼續傳音道:“可是這種級別的天才又怎麽可能跑到戰爭的前線來,不應該是在天都峰上閉關修行的嗎,不對,他們應該是出來曆練的,這兩個人絕對是天都峰的核心弟子,恐怕隻要晉升了真玄境的話就一定能成為真傳,難怪了,少主,我們或許可以利用這一點來擺脫他的控製!”


    戚元芳似乎也想通了什麽,二人對視一眼已經在心中有了計較,嗖嗖嗖,一道道身影降落在了對岸,再看江麵上上百艘大小不一,樣式各異的船隻正朝著這邊快速地駛來,不一會兒便有大量的匪寇陸陸續續地登岸了,欒培石抬眼看向了對岸,嘴角卻是禁不住翹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看著那一小部分急速往四麵八方逃散的人影喃喃道:“你們自己不想活了可就不要怪我啦,哎~~”


    話音落下,他雙手緩緩地結出了幾個手印,下一瞬,對麵就傳來了一道道的慘叫之聲,那聲音有遠有近卻無一不是痛苦無比,這卻是聽得在場的所有人都禁不住臉色發白,欒培石搖了搖頭笑道:“哈哈,我可不是什麽大慈大悲的神佛喲,有人想要找死,我是一定會成全的,嗯~~這些個家夥嘛~~會在品嚐完七七四十九個時辰的痛苦過後身體完全潰爛,就連神魂也都不會留下啦!”


    說完這些,他轉身就走,眾人聞言都禁不住打了寒顫,老金主仆二人又對視了一眼,暫時壓下了胸中的某些心思,也跟著這個惡魔一樣的家夥快速地離去了,然而,他們的心裏卻是知道,這一次望江城恐怕要遭受巨大的損失了!


    ······


    平原城,匪寇大軍一連進攻了七八天卻都沒有能對守衛軍造成多大的創傷,又是一天的進攻結束,一眾匪寇都退迴了營地,亂七八糟地吵嚷不休!


    其中最大的一頂營帳之中,一百多名匪寇的高層都聚集此處,上首座一名人君境的老者威嚴地掃視了下方眾人一眼,淡淡的道:“都說說吧,咱們進攻也已經七八天啦,送掉了兩萬多兄弟的性命,可是卻連人家城牆的邊都沒有摸到,就連殺傷對方的士兵數也都不過千,這還是在人家的護城大陣沒有效果的情況下!這要是說出去了,咱們這些人能夠被綠林同道給笑死!咱們不能再怎麽下去啦,這根本就不是在攻城,而是在給人家送菜!”


    這一下算是點爆了在場眾人的情緒,紛紛都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數落著對方的不是,整個場麵一下子就陷入了混亂之中,而這時候,坐在另一邊的兩名中年男子以及另外的幾個人卻都隻是目含譏諷地冷眼旁觀,一句話也不說,片刻後,上首座的那名大佬提氣冷喝了一聲:“都給我住嘴!”


    眾人隻感覺到耳邊似乎有炸雷爆響,頓時都收了聲,他冷冷地看了眾人一眼,然後才朝著旁邊站立的一名青衣大漢使了個眼色,這人站了出來嗬嗬一笑道:“嗬嗬,各位當家的,事情沒有做好這並不是我們某一個人的責任,而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所以,大家也不要在這裏責怪他人,我們應該檢視自身的不足,在這裏我就說說這些天我觀察到的一些我們做得不好的地方。”


    然而,話音才剛落下就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胡子大漢站了起來大聲道:“哎,我說你個萬年老二有什麽資格跟我們這些大當家的平起平坐呀,切,還要找我們的不足,你有什麽資格,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然而,他的話音才剛落地,眾人都還沒有來得及附和就聽到了一聲慘叫,轉眼看去,竟然是那名胡子大漢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躺在了三米外的地上,雖然沒有受傷,不過所有人卻都知道,這是人家手下留情了,這時候,那青衣大漢的聲音才悠悠傳來:“實力不強也就算了,難道就連腦子也不好使了嗎?真玄境之間可也是有著天壤之別的,嗯,別以為你就很了不起了,我要殺你也就是一兩招的事兒!”


    說完這些,他又看向了其餘眾人繼續說道:“諸位,咱們大大小小數百山寨齊聚平原城可不是來給人家送功勞的,我們是來撈好處的,但是,現在都已經七八天了,咱們非但是寸功未立,還反而是損兵折將,若再如此下去,等莫凡城那邊的援軍來啦,咱們可就都要虧到姥姥家去啦,現在若還在爭強鬥狠的話,那麽我們還是幹脆都迴去得了!”


    眾人聞言都默然不語,青衣大漢見狀卻也不管他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們最主要的不足就是沒有組織,沒有紀律,一說到進攻,就所有人都亂七八糟地一起上,哼,我們非但沒有體現出人數的優勢,還反而讓其成為了我們的桎梏,麵對這種亂糟糟的陣型,人家都不需要瞄準,弓箭手隻管往人多的地方亂射就是了,而我們卻根本連像樣一點的防守都組織不起來,就隻能靠兄弟們個人的能力來抵擋別人的進攻,可是,在這種動輒萬人的戰場上,個人能力再強又能頂個屁用啊,總不能讓咱們人君境的強者去衝鋒吧!”


    此言一出,眾人都不說話了,一兩個唿吸過後,青衣大漢又繼續說道:“所以,為了大家的利益,為了兄弟們不再白白送命,咱們接下來的三四天都不能再繼續進攻了,兄弟們必須要整合起來,先訓練一番,否則,我們不光連屁都撈不到一個,還反而會把所有的家當都給虧進去!”


    話音落下,滿場寂靜,好片刻後才有人小聲地開口道:“可是,我們沒多少時間了呀,按照莫凡城那邊的增援速度來看的話,他們的援軍最多還有四五天就能到達,到時候,就算是咱們這些兄弟都變成了一支訓練有素的軍隊,那也沒有用了呀,那時候咱們還不是隻有狼狽逃跑的命,同樣也是虧本的買賣呀!”


    青衣大漢聞言卻是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看向了旁邊的兩名中年男子道:“兩位大人,望江城主不會真的就一點準備都沒有吧,我想拖延對方援軍的一點時間應該是不成問題才對呀,接下來的諸多事情就要拜托你們啦!”


    二人聞言都禁不住內心一震,看向這青衣大漢的眼神都有了些莫名的變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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