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穀外傳來了轟隆隆的悶響聲,焦躁、急促,也就是兩三個唿吸的樣子便來到了入口處,攀附在山壁上的欒培石二人看得分明,那竟然是兩頭二十米出頭的力吼猿,它們發出了令人恐懼的怒吼聲,一個縱越便加入了戰場之中,揮起拳頭砰砰兩拳就砸死了四名早有防備的奎星宗弟子,這一下便打亂了那些武者的陣型迫使他們不得不後退,這時候,新來的兩頭巨猿卻沒有去追殺那些奎星宗弟子,而是來到了受傷頗重的兩頭小一號的猿猴身前,人性化地露出了關切的眼神!


    三師兄驚恐地大叫道:“這是融天境的力吼猿,大師兄,你的底牌有沒有用,要不然咱們趕緊跑吧,否則,我們都會被活活打死的,這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能力範圍!”


    四師姐也罕見地站在了三師兄一方,然而,就在這時,新來的兩頭巨猿卻轉過頭來,將仇恨的眼神投向了一眾武者,其中個兒高一些的那頭大吼一聲朝著大師兄他們一群人衝了過去,而另一頭則是衝向了三師兄他們一行人所在,恐怖的威壓鋪天蓋地地降臨了下來,使得這一群最高才不過天極境的武者都有些行動不便了,如山嶽般的拳風更是讓他們心驚膽顫,三師兄大吼一聲,一把雨傘狀的秘寶出現在了他的頭上,頓時所有的不適統統消失,緊接著一張符咒啟動,就在那巨大的拳頭落下前一秒,身形一閃消失在了原地,卻又在下一秒出現在十多米開外,他二話不說,轉身就跑。


    與此同時,其餘的眾人也各施手段,然而,卻還是有大部分人沒有能躲過這一劫,見有人欲要逃跑,兩頭巨猿更加的憤怒了,想也不想就追了過去,一道道的尖叫聲與慘叫聲漸漸遠去,其間還夾雜著妖獸的怒吼聲。


    許夢見狀不禁眼睛一亮,傳音道:“郎君,這裏就隻剩下那兩頭受了重傷的畜牲啦,你應該很輕鬆就能解決,要不咱們趁機將那猴兒酒全部拿走,讓奎星宗的人無能狂怒去吧!嘻嘻,想一想那場麵就好笑。”


    欒培石卻是傳音道:“先等等,你沒有注意到嗎,那個大師兄去哪兒啦,哼,那家夥可不是個好人呐,沒道理那些三師兄、四師姐的都逃掉了,他卻逃不掉吧!”


    果不其然,下一秒,一道身影從山穀的一塊巨大岩石的後麵偷偷摸摸地走了出來,臉上掛著一抹意味難明的笑容,趁著那兩頭天極境的力吼猿不注意,拿出了一個酷似玻璃罩的東西輕輕一拋,罩子自動變大,就在那兩頭畜牲反應過來之前便將其扣在了其中,任憑它們如何的捶打、嘶吼,外麵都聽不到任何的動靜!


    大師兄見狀,終於大笑出聲,一邊朝著山壁上的巨大岩洞走去一邊自言自語的道:“力吼猿可是一種非常記仇的妖獸呢,若是不將看到的敵人全部殺死是絕對不會放手的,我的好師弟、好師妹呀,你們就多給我爭取一些時間吧,等師兄返迴了宗門會將你們的英雄事跡稟報上去的,不過卻是不知道等宗主他老人晉升了人君之後還能不能記得你們了,然而師兄就算是晉升了融天境也都會記得你們的,哈哈。”


    許夢聞言不禁咬牙切齒道:“好一個卑鄙的小人,郎君,我忍不了啦,我要過去打死他,還要把那些猴兒酒都搶過來,絕對不能讓其落在奎星宗的手裏!”


    欒培石卻是一伸手拉住了這個衝動的妮子道:“等等,這裏不是戰鬥的地方,那兩頭畜牲說不定很快就會迴來了,咱們隻需要跟著這個小人,等出了這力吼猿的領地再幹掉他也就是啦!”


    片刻後,大師兄春風滿麵地從那岩洞中走了出來,他一臉譏諷地看著罩子中兩頭無能狂怒的猿猴笑道:“嘿嘿,沒腦子的畜牲,要不是害怕殺了你們會立刻讓那兩頭大家夥產生感應,從而放棄追殺我的那些好師弟們的話,早就殺了你們啦,你們應該感到榮幸才是,哈哈。”


    話音落下,他已經化作了一道殘影朝著遠處飛奔而去,差不多一盞茶過後,大師兄停在了一處樹林稀疏的小山丘上,或許是在平複那激蕩的情緒,或許是在洗滌內心的愧疚又或許是在暢想那無限光明的未來,他就這麽靜靜地站在那裏,抬頭望天,一言不發,某一刻,他的眼睛猛然睜開,一聲暴吼轉身一劍斬出,當啷一道脆響聲中,一支箭矢被斬得飛了出去,他怒吼一聲:“誰!”


    然而,下一秒,他瞳孔猛然放大,後麵想要的說的話卻被堵了迴去,隻見得一團人頭大的火球以閃電般的速度朝著他砸了過來,大師兄很清楚,自己躲不過,萬般無奈之下,他隻能再次暴吼一聲,調集了全身的聖元,一劍朝著火球斬了下去,嘭~~一聲悶響,他隻感覺到一股無比巨大的反震之力傳導了迴來,自己的身體竟然是不受控製地倒飛了出去,與此同時,那火球也結結實實地打在了身上,頓時一股難以言喻的灼燒感迅速占領了他的大腦,就連先前胸口的傷痛也都被掩蓋了下去。


    欒培石夫妻二人慢慢地來到了大師兄那被燒焦的屍體前,許夢無比嫌惡地踢了一腳說道:“呸,卑鄙小人,沒本事對外,便將一腔的狠勁兒都用在了自己人的身上,這樣的廢物有什麽資格活在這世界上!”


    欒培石將其儲物戒指攝了過來,檢查了一番,隨即笑著道:“嗬嗬,這樣的小人在敵人的陣營裏越多越好啊,這對於咱們來說可就要輕鬆許多了,咱們的人也要少死很多呢!”


    “哼,我更加的願意與敵人光明正大的作戰,就算是被殺了,我也覺得轟轟烈烈,沒有遺憾,如果是靠著這樣的小人獲勝,我都覺得勝之不武!”許夢很是不服氣地辯駁道。


    欒培石笑著擺了擺手,道:“哈哈,好了好了,算你說的對,這總該行了吧,哎,你猜猜,我在這家夥的戒指裏發現了什麽!”說到這裏,他的臉上全都是興奮之色。


    許夢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眼睛一亮道:“哦?莫非這家夥的戒指裏還有什麽了不得的寶貝不成,快給我看看!”


    說著她就要伸手來搶那戒指,欒培石卻是一下子就將其給藏了起來,說道:“哎,都叫你猜呢,你怎麽就耍起賴來了呀,還講不講道理啦!”


    “嘻嘻,我又不是男子漢,隻不過是一個小女子,耍賴不就是理所當然的嗎,快給我看看,不準吊我胃口,快給我看看嘛!”許夢嬉笑著又去搶那戒指。


    小青年被她這一手搞得無可奈何,最終還是被她給搶了過去,查看了一番過後,小妮子茫然的道:“誒~~他的戒指裏都是一些很普通的東西呀,大不了就是一些適合天極境強者使用的丹藥,還有就是一顆破境丹,這雖然貴重,可也算不得什麽了不得的寶貝吧?”


    許夢抬起頭卻看到了小青年那一張極力憋笑的臉,女子一瞬間就反應了過來,頓時大怒,喝道:“好哇,你竟然敢消遣我,哼,看我怎麽收拾你個壞家夥!”說完,她舉拳就要朝小家夥打過來,欒培石卻是早有準備哈哈大笑著跑了開去,小妮子卻是在後麵不依不饒地追逐,林子裏一下子就充滿了二人的歡笑之聲。


    猿吼山外三十裏處有一座小城,夕陽之下有兩道身影朝著城池的方向緩緩行來,眼看著就快要關閉城門了,這二人卻沒有一點慌張的神色,欒培石開口道:“這種最臨近資源出產地的城池往往都是最為混亂的地方,表麵上看這裏是屬於奎星宗的地盤,實則,其掌控權卻是落到了當地最強的幾個勢力手裏。”


    許夢皺眉道:“奎星宗應該是知道這些事情的吧,可是他們又為什麽會聽之任之呢,要知道,這種地方可是牽扯了不少利益的呀!”


    “嗬嗬,一個大勢力是不可能完全管理得過來自己下轄的所有地盤的,所以他們便隻好將一些自己照顧不過來卻又不是太過重要的地方交與自己的附庸勢力去經營,隻要每年給他們上供以及有些事情做得不太過分就可以啦!最關鍵的是,這些勢力與上宗裏的那些個高層往往都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嗬嗬,接下來你就應該懂了吧!”欒培石笑道。


    許夢聞言點點頭,道:“不是太懂,不過我也沒有那麽多的興趣啦,管他呢,你的意思是說這裏有危險,讓我小心點,是嗎?嘻嘻,沒關係呀,反正有你在呢我想那麽多幹嘛!”


    說話間二人便已經進入了城池之中,剛一走出城門洞,一股子怪味就直衝進了小妮子的鼻腔之中,熏得她差一點就吐了出來,緊接著,一陣肆無忌憚的哈哈大笑聲還有吹口哨的聲音就傳了過來,其中一道粗大的嗓門喊道:“哈哈,小妞兒,都來到了這裏還如此的講究啊,要不今兒晚上就來陪大爺一宿,你身邊那個小白臉肯定不行啊,嘿嘿。”


    許夢聞言頓時就是眼神一寒,朝著那話音傳來的方向看去,隻見得在那路邊或站或坐地有一大片的形態各異的武者,他們身上的裝備都非常的雜亂,而且品級大多都與修為不相匹配,比如說一名碎念境的武者,身上穿的卻隻是一件下品的玄器鎧甲,手上拿的也隻是一把玄器中品的長刀,此時,那名胡子拉碴的大漢正呲著一口的大黃牙色眯眯地看著這個他從未見過的美人兒。


    就在小妮子準備要動手教訓這個沒有禮貌的家夥一頓的時候,卻突然有一道破空聲響起,下一瞬,隻聽得“啪”的一道脆響聲傳來,那大漢竟然是哎喲一聲大叫了出來,他捂著臉,撿起了掉在地上的一顆大牙憤怒地吼道:“是誰,是哪個混賬王八蛋偷襲老子,站出來,看老子不把你滿嘴牙給打掉了再讓你去吃大糞!”


    話音才落下,一道淡漠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是我,剛才老子隻不過是用石子稍稍地教訓了一下你這條亂吠的野狗,如果還不識相的話,大爺我不介意立刻就讓你變成一具屍體!”話音落下,鋪天蓋地的威壓就朝著那大漢碾了過去,頓時就見到那家夥的臉色變得一片蒼白,渾身顫抖,直接一屁股就坐了下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欒培石用冰冷的眼神看著那大漢淡定地開口道:“你對我的女人出言不遜,原本我應該是要殺了你的,不過你運氣不錯,今兒個大爺我心情好,再加上也不是個嗜殺之人,你保住了一命,不過接下來要是再敢囉嗦的話,就去死!”


    全場數百人頓時一片安靜,落針可聞,兩個唿吸過後,小青年隻是冷笑了一聲,帶著許夢便離開了,直到二人找到了城裏最好的一家客棧,包下了最好的一個房間後女子才有些不解地問道:“郎君,世上怎麽會有如此肮髒的地方啊?”


    欒培石歎了口氣,伸手撫摸著她的臉說道:“哎,這也不怪你,以前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這些汙穢、肮髒的東西你自然是看不到的,下麵的人恐怕早在你到來之前就把一切都處理好啦,然而,這個世界卻完全不是你想象的那個樣子,你隻知道小乞丐很邋遢,但是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這麽邋遢,同樣的,你隻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壞人,可是你卻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是壞人,其實造成這一切的都隻不過是自己所站的位置不同,看事情的角度不同罷了。”


    “就比如說我們現在是屬於鄭家的人,那麽所有與鄭家為敵的你都會認為是壞人,而在鄭家之中,所有與我們不對付的,你也會認為是壞人,可是反過來,在那些奎星宗、玄天宗的弟子眼裏,我們也就成了壞人啦!”


    “這世界上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有強大的家族,有疼愛你的長輩,有高人一等的天賦,嗬嗬,實際上人群中最多的卻是出身一般,天賦一般,沒有背景,沒有資源的人,他們終其一生也就隻能達到一個我們看來根本就是螻蟻的程度,就算是拚上了性命也隻能混跡在那種不入流的層麵上,很多在你看來根本就是垃圾的東西,可是在他們的眼裏卻是寶貝,值得以命相拚。”


    “剛才對你出言不遜的那個家夥你也應該看到了,但是不知道你有沒有注意到,他便是那一群人之中比較強的人啦,可是你看他的裝備,恐怕就算是送你都不要吧,嗬嗬,可能你還會問,為什麽咱們一進城就聞到了一股子的怪味兒,差點都讓你這個涅槃境的大高手吐了,因為那些味道就混合著妖獸的血腥味兒,屎尿味兒,冒險者身上的汗味兒甚至有的人身上散發出來的狐臭味兒,嗬嗬,恐怕你不會想到,這其中還有食物的香味兒等,這樣的味道你應該是第一次聞到,不過以後當你獨自闖蕩的時候就會見怪不怪了!”


    聽完這些,許夢久久不語,最終卻還是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不通,小青年也隻是笑了笑,沒有繼續解釋,可就在下一刻,小妮子一下子又反應了過來,說道:“不對,剛才你說我以後要獨自闖蕩,難道你以後就不帶著我了嗎,我不要,我不要獨自闖蕩,我就要一直跟著你!”


    欒培石的臉上卻是顯出了一抹無奈之色,將其擁在懷裏道:“我也想要永遠地將你帶在身邊呐,可是一旦修煉到了瓶頸那就需要自己去找機緣突破,這個可是任何人也無法幫忙的,難道你希望我們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


    許夢不說話了,但是抱著郎君的手卻越來越緊,過了好一會兒才算是平複了情緒,一夜無話,次日巳時二人才施施然從房間中出來,女子的臉上紅霞未消,青年則是神清氣爽,用過飯後,二人來到了雜貨鋪買了一張周圍的詳細地圖研究了一番便出城離去,在他們的背後卻是有幾雙陰冷而又貪婪的眼睛盯了好一會兒才又轉身朝著另一個方向走開,欒培石拉著妻子的手嗬嗬笑道:“嗬嗬,看來昨晚的雙休你獲得了不小的好處啊,瞧這小臉紅撲撲的,就跟熟透了的櫻桃一樣,看著都想咬一口!”


    許夢卻是翻了個白眼道:“哼,還說我呢,以後不準吃那個陽龍丹啦,每次吃了那東西你都要折騰我一宿,哎對了,郎君,你說咱們這樣會不會懷孕了呀,我體內的月泉可是還有七八成沒有煉化呢,要是有了寶寶的話,會不會對他有影響啊,我聽奶媽說剛懷上的寶寶可是很脆弱的呢!”


    欒培石聞言笑著搖了搖頭道:“嗬嗬,你現在體內的太陰月華之力如此的濃鬱,怎麽可能懷得上,最起碼也要等你將其完全煉化之後才有可能啊,那······”


    “嘿嘿,真是好恩愛的一對小夫妻呀,現在就在討論生孩子的事情啦,小妞,不如來給哥哥生個孩子吧!”突兀而來的一道怪笑之聲打斷了欒培石後麵的話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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