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樓緩緩道來,說起墨聖寶箱的來曆,這件事還要從諸聖時代說起。


    彼時天下大亂數千年,和平,眾之所求。


    古之先賢生於亂世,對於和平有著更為深刻的理解。


    當其時,道聖憤於世事而無奈,騎牛出世外而不還;


    儒聖著述春秋,希望以此勸世,但是聞說祥瑞麒麟都被獵獲,對世事極度失望,擲筆絕書。


    元聖建國運秩序,製定一定的規矩,確保最普通的凡人的生存,保存人族火種,然而對國運之下的人性紛爭也無能為力。


    法聖、兵聖、陰陽家、縱橫家、農家等等,在大地上縱橫馳騁,傾盡才華,為了傳播自己的理念,不可避免展開紛爭,掀起戰火。


    隻有墨聖是秉承非攻理念。


    墨聖希望通過外交談判來阻止戰爭,在當時是一種可怕的幻想,對他的理念許多戰爭狂人都嗤之以鼻。


    墨聖的成名之作,是與當時的戰神公輸盤進行一場“棋盤”上的戰鬥。


    公輸盤九設攻城之機變,墨聖則是九距之。


    公輸盤之攻械盡,墨聖防守則還有餘力。


    顯然,紙上談兵還不能製止戰爭。


    在模擬戰爭中失敗了的公輸盤威脅要殺害墨聖,在他看來失去了墨聖,他所保護的國家也就失去了屏障。


    不過這件事後來不了了之,曆史記載了公輸盤放棄了戰爭的計劃,但是沒有記述公輸盤的彼時的感受。


    但是所有人都能想象當時公輸盤一定鐵青著臉,他的戰爭計劃在這一番”虛擬“的較量中化為烏有。


    而作為墨聖門徒,則知道更多的細節。


    當時的墨聖與公輸盤進行模擬戰爭使用的棋盤,就是他隨身攜帶的墨聖寶箱。


    而通過墨聖寶箱所展現出的墨聖修為,才是使公輸盤最終打消殺人和攻城計劃的根本原因。


    真正迫使戰爭狂人們老老實實的隻有實實在在的實力。


    經過黃大樓的描述,孟行等人能夠想象,墨聖寶箱打開後,像是一個奇怪的造景箱。


    箱子裏麵有村莊、小鎮、城市、國家。


    裏麵有一群群小人,提刀提劍,在裏麵打來打去,正是發生一場攻城戰。


    墨聖屈起手指,對著其中一個最顯眼的小人彈了過去……


    而在箱中人的視角來看,則是他們正在攻城拔寨,侵略如火,已經占盡了優勢,領軍的將領已經喊出:


    “攻破城池,屠城三日!”的許諾。


    而被襲擊的一方看著敵人兇惡如鬼,身邊的戰友一個個倒下,他們抵擋不住,節節敗退,已經大勢已去!


    一個士兵眼睜睜看著敵軍如狼似虎地撲上來,眼看就要喪命在敵將的刀下。


    突然,雲層之中伸出一隻巨手,屈指一彈,就將這名敵將便飛出十丈開外……


    墨聖寶箱內發生的事,與外界發生的事是同樣一件事。


    那麽在“箱中人”的視角,墨聖豈非是如天上的神靈一般?


    他的修為究竟到了什麽地步?


    無人得知。


    而墨聖所使用的墨聖寶箱,又是什麽神器,對後世之人來說也是津津樂道的事。


    墨聖消失之後,他的手提箱經過門徒們的代代相傳,後來也被使用過數次,無不大放異彩,在曆史上也有記錄。


    不過後來墨聖傳承出現了變故,一部分傳承者結合時局、新潮思想的出現有了新理念,而另一部分則認為需要保持墨聖原意不能更改,在當時形成三大主流派係。


    三派墨徒發生矛盾分歧,產生了內亂。


    當時保管墨聖寶箱的巨子不知所蹤,而留下的三塊墨聖令分別在三派墨徒手中,就這樣幾經流轉,千百年後的現在,分別落在鷹師府、李道衡和王家手中。


    如今有人要收集墨聖令,恐怕墨聖寶箱已經在暗中出世了。


    在場幾人都能想通此節。


    想到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和看不清的迷霧,一時就沉默了。


    孟行感受著貼身的墨聖令,也感到自己身上的墨聖令這樣輕易到手,恐怕並非自己運氣爆棚這樣簡單。


    如果左布衣背後真有人在幕後操縱,那麽他身上這一塊墨聖令定然能被其追蹤,不然幕後黑手不會輕易讓它丟失,反而任由它流落在外。


    這樣看來,他可能是在攜帶一顆定時炸彈。


    這樣一顆燙手山芋……但是要他丟掉,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吃進去的東西,又怎麽能吐出來呢?


    孟行正想著,嚴澤憧憬說道:


    “原來墨聖令背後還有這般複雜的情況,若是能得到收集三塊墨聖令……”


    黃大樓哈哈大笑:“鷹師府若是得到墨聖寶箱,自然是如虎添翼,恐怕能直擊北奴的老巢,成就萬世之功。”


    嚴澤心生向往,而王師明則清醒得多:


    “如今我們手上一塊墨聖令也無,就算是有,王家以及李道衡都不是好惹的,要湊齊三塊如登天之難,況且墨聖寶箱至今下落不明,此事不能強求。”


    這是提醒嚴澤不要想那麽遠,還是想辦法迴到北涼後,怎麽爭取得到嚴世豪的諒解,不要真的父子決裂了。


    嚴澤當日在公堂上發飆,喊出忤逆也要告的話,當時熱血上頭,自然無懼,其實已是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突破。


    但是事情結束真要迴到北涼,越是接近他的心中就越忐忑不安。


    嚴世豪積威,不是孟行幾句雞血便能從他心中打掉。


    嚴澤拜托孟行:


    “孟兄,此行我沒追迴墨聖令,又發生嚴蒼的事,迴去後恐不好交代,墨聖令若是你能幫我打探一二,得一些消息,我也能有一些說辭。”


    孟行問:“嚴兄的意思,是想找左布衣再問一次麽?”


    嚴澤正是這個意思,眼下他們線索全失,隻有找左布衣再問一次,死馬當活馬醫,碰碰運氣。


    但是左布衣這樣關係著重大寶物線索的要犯,在紫山城後就直接押送到京城了,他們幾人沒有官麵上的身份,在地方可以仗著鷹師府的名頭得一些麵子,但是到了京城卻遠遠不夠。


    這件事他們是要求譽王的,但譽王對他們的主動投誠毫無興趣,愛搭不理,


    故此隻能先找到孟行轉一道。


    黃大樓明白他們的小九九,也不說話,孟行考慮片刻便說道:


    “我去跟王爺說說墨聖寶箱的事。”


    嚴澤千恩萬謝,但孟行注定隻能給他失望。


    假如弄到墨聖寶箱,難道還能給他不成?


    甚至孟行還在懷疑嚴世豪嚴大將軍,鷹師府的墨聖令說丟就丟,嚴澤沒見識,他這個大將軍難道也沒見識嗎?


    他難道就沒有嫌疑麽?


    孟行準備用嚴澤的嘴,探探嚴世豪的底。


    不過這件事也要等到了京城再說。


    這邊說定了,嚴澤等人先離開。


    孟行便問黃大樓:“墨聖寶箱既是墨家之物,墨聖門徒沒道理不想辦法找迴來,此事是否是墨聖門徒在背後操縱?”


    “並非不可能,不過墨聖流派已有許多分支,都說自己是正宗,也不知道是哪一係參與此事。”黃大樓點頭,又猜測道:


    “墨聖寶箱機巧無雙,最為熱衷的可能是機關道的一係。”


    “此事我也要發一封書信去往隴西,問問情況。小孟,你也算是墨徒中的一員,參與此事也可長長見識。”


    “好的,大樓叔。”


    黃大樓忽然心中一動。


    孟行不聽不視,都能用一根魚竿戲耍江底亂流中的遊魚,可見此人手中的“感覺”如何敏銳,說到墨聖各支,機關道的墨徒也是很講心靈、手巧,此人手上的天賦,與機關道倒是相得益彰。


    而且機關道在戰場之上也有很多亮眼表現。


    不過黃大樓本身對機關道沒啥研究,況且孟行還要準備春闈,也不能令他分心備考,黃大樓便沒有提起此事,隻等明年春闈過後再來問問他的意見。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就看到譽王攥著一封書信,一臉不爽地闖進來:


    “孟行!孟行!”


    “怎麽了王爺?”


    譽王將信拍在他房間的桌上,大聲道:


    “你現在出名了,就連我八妹都認識你!她叫我轉告你,若是去了長京,去她府上做客!”


    “……王爺這麽不爽,莫非是因為她沒邀請你也去嗎?”


    “什麽?哼,你在說什麽!”譽王瞪著眼要吃人:“我想去還用邀請?我一點都不想去!倒水,倒水!”


    譽王坐下,猛灌一口水才說道:“她現在也還沒迴到長京呢,這麽急找你幹什麽?擺明跟我作對,擺明要我好看,是不是?”


    孟行不明所以。


    譽王又道:“她這個人,哎!她什麽都要跟我爭的!她年前也要迴長京了,此去百蠻郡她大有斬獲,連我收複玄機山都沒有她這樣威風!她巴不得在我麵前說這些事,我卻一點都不想聽!孟行,你說該怎麽辦?”


    孟行已經明白了,說道:“那我一個人去就成了,王爺不去不就聽不到了嗎?”


    “哈,還是你懂我,我不要看她那一副嘴臉。”譽王見他明白了,喜道:“你一個人過去,既不能丟我的臉,也不能衝撞她。”


    “……”這是什麽要求?孟行感覺,怎麽都不是一件好事:“那我也不去了。”


    “你不能不去。”譽王道:“我不去,你不去,會不會讓她覺得我在怕她?這是萬萬不行的!而且你還要打聽她是怎麽收迴那一片世外之地的,不去怎麽能行?”


    “若是她問起我們收迴玄機山的細節呢?”


    “那是萬萬不能告訴她的。”


    “……”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譽王看著孟行道:“明年我們會大展拳腳,對不對?”


    孟行坐直了身體:“對。”


    一旁的黃大樓露出微笑,三人互相看了看,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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