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植狠狠地撞到結界上,一大片的龜裂紋路。


    巫月砂深吸了一口氣,施法再次恢複了結界,不斷的龜裂又恢複。


    她明顯感覺到維持自己人形的神力在不斷的消退,心裏不禁唏噓,大澤之內毒植未有靈識都如此兇殘,而今不知道自己被拖到了多深,但在這樣劇毒的泥沼裏,原本能維持十年八年的結界,也不過片刻被腐蝕,不能坐以待斃,得想法子破局。


    卿卿快速煉化吸收毒液,一睜眼原本火紅泛金的豎瞳,染上了淡紫色:“主人,蛇屬同宗,我吸收完這些毒液,應該會進階,到時候便能在這些毒植根莖中保護你了。”


    巫月砂點點頭,右手指尖彈動,四隻蟲蠱釋放而出,骨笛一轉,輕抵唇邊,嗚嗚咽咽的苗疆小調婉轉而出。


    四隻蟲蠱猛地飛撲向結界,從不同方向撞了出去,大口大口吸收掉毒液。


    巫月砂眼睛虛閉著,神識向周圍鋪展,卻是能入泥漿兩尺,再難進分寸,但用來關注毒植的襲擊痕跡足夠了。


    突然音調一轉,由柔和到淩厲,同時毒植根莖從泥漿中伸出,刺向四隻蠱蟲。


    巫月砂收迴神識,睜眼泛過冷光,引著蠱蟲逆行而上。


    蠱蟲紛紛趴在毒植上,各使方法,快速咬開毒植根莖,鑽了進去。


    結界上再次浮現出裂痕,巫月砂雙手結印,隨著最後一點靈力從指尖溢出修複裂痕,身形明滅幾次,衣服失去支撐下落,粉色團子從紛亂的衣服中探出頭,隨手將衣服收入儲物戒指中。


    卿卿雙目緊閉,快速煉化從大澤中汲取的蛇毒,本是同宗,煉化的過程也多少體悟著相柳的修煉之道,淡紫色流光在翠綠的鱗片上像水波一樣漾開。


    結界外的根莖依舊兇橫的抽打著,每次拍擊都帶動更多混在泥水中的毒液層層疊疊的腐蝕結界,幾個唿吸後,結界上的細小裂痕快速擴大,“啵~”地一聲破碎的聲響,結界粉碎,無數的泥水順著藤蔓一同灌入,快速糾纏上巫月砂。


    巫月砂一身淡粉蓬鬆的毛沾滿了濕黏的泥漿,被根莖裹著加速下沉。


    卿卿因為體內隱約有和相柳相似的氣息泄出,根莖紛紛繞行。


    巫月砂閉眼,屏住唿吸,神識與蟲蠱相通,引導者蟲蠱盡快啃噬到植物靈力最盛之處,控製毒植,將自己從泥沼中拉出去。


    放出去的四隻蟲蠱都各有進度,可是能明顯感覺到距離靈力最盛之處還有很遠的距離,紛紛加快了可啃噬的速度,也將所感傳遞給巫月砂。


    巫月砂心裏歎口氣,現在也沒有別的法子,隻能等蠱蟲,也不知道才清掉瘴毒的羽涅再次對上相柳是否能反敗為勝。


    泥沼之上,羽涅又一次落腳在毒草之上,借著點點浮力,不至於泥足深陷,身上又不少血痕,特別是手臂上的傷口處還紮著一片蛇鱗,旁側懸浮著時息,如一彎新月護在他身側緩緩轉動。


    一番顫抖之後,相柳九個腦袋微微退開,矗立半空,九雙眼睛像九個大燈籠直直地看向羽涅:“你是誰?血液裏為什麽會有水神共工的氣息?半神之軀,就算拚死也不是本尊的對手。退出去,本尊饒你一命。”


    “水神臣下相柳,既察覺共工氣息,動動腦子也應當知道我是誰?或者,你們根本不是相柳!”羽涅背脊筆直,淡淡地看著相柳,骨子裏有天生神族的傲氣,右手負在身後,早已攥緊得些微青白,手臂上的蛇鱗含有劇毒,一點點滲入,傷口已經泛紫,但他卻不能拔出,一旦拔出,毒會瞬間全部釋放,在這樣的惡劣的環境下,更加危險。


    相柳九個腦子相互觀望,其中一個碩大的腦袋帶著獵獵腥風襲來,猛地逼近,兩個巨大豎瞳冷冷地盯著羽涅,蛇信嘶嘶吐出,描摹在羽涅臉周,又猛地退迴:“不是水神,他不是水神。”


    “他說我們沒腦子!”又一個蛇頭出聲。


    中間的一個蛇頭撞了出聲的蛇頭一下:“蠢貨!他說我們不是相柳!那我們是誰?”


    “我們是誰?”“相柳是誰?”“他又是誰?”九個腦袋突然就吵了起來,就好像睡太久忘了太多事,直到羽涅的一句否定,才激活他們的思緒,而不是一味的驅逐追殺。


    羽涅眉頭微皺,上一次進來,他就察覺相柳有問題,按理說他是最忠心祖父的臣子,第一時間就能察覺自己未曾遮掩的屬於共工血脈的氣息,但他非但沒有察覺,還直接對自己出手,並用一瘴毒驅逐,現在看來比自己猜測的還更糟糕。


    羽涅見蛇頭開始爭論不休,悄然側滑開正麵,想趁機越過相柳,衝向他身後的共工台。


    突然爭論聲停下,三個巨大的蛇頭猛地欺近,攔在了羽涅麵前,爭吵聲停,六個腦袋側頭凝視著羽涅,九道聲音層疊混合:“擅闖共工台者,死!”


    攔住羽涅的三個腦袋,猛地向他噴出一口毒煙,張開血盆大口鯨吞。


    羽涅感受到身後獵獵風聲裹挾著無數毒草推著自己一同往蛇口的方向,不得已,隻能連連揮出數道暗含靈力的掌風,借力急速後退,一段距離後,時息橫向一斬,短暫地斷開了因蛇頭吸食引起的颶風,足尖一點,側翻出去,堪堪站定。


    他越是交手越是心驚,現在相柳未動神通,單單強橫的本體也不是沒有神格的自己能破防的,現在退去,能暫避相柳的緊逼,但他卻也是退無可退。


    且不說他必須在半月之內尋到神格,穩定自己的境界;單單是巫月砂陷入泥沼,他也不能在此時退走,她對自己有解毒之恩,斷沒有棄之離去的道理。


    須臾之間,他將前後兩次與相柳交手的過程全部仔仔細細的過了一遍,連言語內容都沒放過,企圖尋找出一點能贏的機會。


    相柳大口吸食追擊羽涅的三個腦袋猛地停下,再次將羽涅圍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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