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身上有多處擦傷,左側眉骨損傷,右腿小腿骨折……”


    “那她還能跳舞嗎?”


    “她小腿上的筋被瓷片割破了一部分,恐怕難以進行高難度的動作。”


    “那就是……不能了?”


    不知道關了多久的手術室門終於開了,陳星燦湊上去聽著冰琰和醫生的對話。她見冰琰似是失了力,整個人瞬間蔫巴的癱在椅子上。


    灰白的光打在冰琰的頭上,她將手指插在頭發裏用力抓著。


    陳星燦隻覺得頭暈目眩,而這僅在一個小時內發生的變故如同在坐過山車一樣。她恍然間在想或許這隻是個夢,可是冰琰苦惱哀傷的身影卻在提醒她這是事實。


    病房裏的消毒水味刺激著她的神經,讓她不得不麵對現實。


    “怎麽會這樣......”陳星燦喃喃自語道,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


    一旁的林末四人也都沉默不語,幾人都知道不能跳舞對一個舞蹈生來說無疑是毀滅性的打擊。


    “醫生,還有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幫助她恢複呢?”陳星燦焦急地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目前隻能先治療傷口,等後續再看具體情況,但想要完全恢複到以前的狀態,可能性不大。”


    聽到這話,冰琰的身體微微顫抖了一下,仿佛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陳星燦嘴唇蠕動,想出聲安慰冰琰,可這個事實如同重鉛堵在自己的喉嚨裏,半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陳星燦感到一股深深的無力感湧上心頭,她不知道該如何寬慰冰琰。


    更不無法想象顧蔚在得知這個噩耗之後的神情,那必然是絕望的,茫然的,就好比一條光明璀璨的道路突然間麵前出現一個似乎無法逾越的溝壑,幾乎可以要了一個人的命。


    對於一個舞蹈生來說,不能跳舞或許代表著生的隕滅。


    從顧蔚從歌劇院門前的台階跌下去的那一刻起,自信、熱烈、孤傲、希望、未來、甚至生命似乎都在隱隱消散。


    陳星燦在想: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發生?!


    那些記者為什麽要湧過來強行采訪?!


    如果她那個時候抓住顧蔚,這一切是否就不會發生?!


    從事情發生到打車趕往醫院的路上,陳星燦一邊自我欺騙會沒事的一邊祈禱,可不安跳動的心如同被扯斷的珠子散落一地,在聽見診斷結果時,心裏繃著的弦斷了。


    可她依然不敢細想這一次變故所帶來的結果,可當她看到顧蔚躺在台階上痛苦呻吟的那一刻,她便十分清楚的預見了所有,無論她承認與否。


    一個人引以為傲的路斷了!


    顧蔚會沒命的!


    怎麽會這樣?!!


    陳星燦再一次問自己。


    怎麽就成這樣了呢?!


    最先哭出聲的還是陳星燦,她竭力遏製,可情緒如洪水泄下擋也擋不住,林末將陳星燦攬入自己的懷裏,很用力卻還是盡量輕柔才防止對方滑落倒在地上。


    邵靄、李雲笑、葉玫三人隻能在窒息絕望的氛圍裏保持沉默,暗自惋惜。


    陳星燦的哭聲似是點燃了冰琰的怒火她猛地一手錘在醫院的牆上,接著又連錘了好幾拳,直到拳也兜不住情緒,冰琰才又用已經破皮滲血且已經腫得青紫的手插在頭發裏,閉著眼,眼淚還是會流出來。


    後來又來了很多人,有顧蔚的父母,也有冰琰母親。


    那時冰琰的手已經包紮過了,陳星燦勸沒用,還是冰琰媽媽勸的,這個女人很優雅溫柔,她掌控著全局,代替女兒與顧蔚父母交涉。


    冰琰在一旁木訥地說著:“對不起……”


    顧蔚的父母見冰琰被繃帶纏著的手還有接近崩潰的神情也隻能歎口氣,不再多說。


    等顧蔚被推進病房時,她早就醒了,她蒙著頭誰也不見,除了自己的父母。


    冰琰站在病房門口透過探視窗口一言不發地望著將頭蒙住的顧蔚,神色複雜,自責占據大多數。


    警察來了解情況時,顧蔚也不肯把蒙在頭上的被子放下去,她隻說:“當時很多記者湧過來,那個台階很高,他們一直在擠,我……我感覺有人推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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