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漫和顧青澤第二天就開啟了周遊世界之旅,顧青澤安排得很好,雖有些舟車勞頓,但見山見海之時疲憊都能完全消解,甚至體會到前所未有的身心愉悅。


    奔騰的海浪邊、挺拔的山峰上、璀璨的星海下、廣袤的草原裏都留下過他們的足跡……


    看過火山爆發,感受過極光爛漫,享受過極致的靜謐,也經曆過萬人的歡騰……


    他們的旅途精彩紛呈,快樂自由。


    一起經曆得多了,兩人之間越來越默契,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明白對方所想,這種微妙讓他們之間變得有些曖昧。


    顧青澤一直毫無掩飾對林漫的愛意,看她的眼神一天比一天熾熱,到後來看她的時間比看風景還多,常常情不自禁地向她靠近,但都被她製止了。


    的確,林漫一直在保持克製。


    這一路上顧青澤對她悉心照顧,兩人一起趟過山間的水,一起吹過林間的風,一起沉溺過海底的爛漫,一起感受過初升的太陽……


    說對他一點沒有感覺太假,但她很清楚她不能。


    顧青澤守諾沒有越矩,她也清醒到最後,沒有淪陷在他的溫柔和眼花繚亂的世界裏。


    他們已經出遊5個多月,現在身處法國的普羅旺斯,現下正是薰衣草盛開的季節,到處是浪漫的紫色海洋。


    顧青澤給她拍了很多照片,以他的攝影技術,她不用刻意擺動作也會有很好看的照片。


    兩人拍完照隨意逛了一會然後迴酒店休息,打算晚上再出去覓食。


    顧青澤說有些累想洗個澡好好睡一會,趁他洗澡的功夫林漫坐在他房間的沙發上翻看相機裏的照片。


    剛看一會,茶幾上顧青澤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doctor陳來電。


    這個doctor陳她有印象,在和顧青澤旅遊期間見過幾次,每次他來找顧青澤都會一起吃飯,飯後還會和顧青澤單獨待上一會才走。


    她問過顧青澤關於doctor陳,他說陳教授是醫學博士,平日都是到處飛舉辦講座,碰巧大家在同一個地方所以就約個飯。


    因為次數不多,她沒怎麽在意。


    在來電快結束之際林漫接起電話,還沒開口doctor陳的聲音就先傳了過來。


    她不出聲陳教授就一直說個不停,直到聽明白陳教授在說什麽的時候才出聲示意她是林漫,對麵一下就沒了聲音。


    “……陳教授,我會勸他盡快迴去的。”


    她和陳教授聊了快10分鍾,掛掉電話後怔怔地看著手裏的手機,眼淚落了下來。


    ……


    陳教授說顧青澤現在的身體情況光靠藥物壓製已經沒有用了,要盡早接受化療才能提高存活率。


    化療、存活率,這些字眼讓她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顧青澤怎麽會?他那麽年輕,看起來那麽健康,怎麽突然就?


    她無法接受卻又不得不接受,陳教授坦誠相告了顧青澤的病情,說他一年前查出了肺癌……


    一起出遊到現在,顧青澤偶爾的咳嗽她不以為意,近來咳嗽頻繁才關心問上一兩句,他隻說是感冒著涼,吃吃藥就好了……也真的是當她麵吃完藥就不怎麽咳了,所以她沒多想。


    現在才知道他一直在掩飾自己的病情,近期頻繁地消失在她的視線裏,想來是實在忍不住怕她發現追根問底吧。


    原來他早就知道自己的結局,所以才說不想再浪費時間,那般卑微的懇求她陪同出遊,在她答應後埋頭痛哭……


    還說這次旅遊之後會徹底放下她,嗬,他不得不放下。


    ……


    林漫想著這些,再迴想這一路來兩人之間的點點滴滴,哭得有些不能自已,怕顧青澤出來發現,快速離開他的房間,下到酒店花園找了個僻靜的角落調整情緒。


    他不想她知道那她就假裝不知道,可是真的好難做到。


    過了許久總算止住了眼淚,迴自己房間洗完澡才再次去到顧青澤房間。


    進屋看他躺在床上閉著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就這麽盯著他看了許久,走神也不自知,迴過神發現顧青澤正睜眼看著她。


    “吵到你了?”


    林漫走過去坐到床邊,垂下眼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眼裏的紅絲。


    “沒睡著,你去哪了?”顧青澤坐起身,赤裸的上身吸引林漫的目光。


    “迴房間洗了個澡,上午拍照出了些汗。”


    林漫看著顧青澤的身體,他似乎真的瘦了不少,忍不住伸手撫上他的胸口問道:“這裏會痛嗎?”


    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何有時他會默默的捂著胸口,偶爾還開玩笑說被她傷到心痛,他是真的痛。


    “怎麽哭了,我又沒有不給你摸。”顧青澤打趣道,伸手替林漫抹眼淚,握住她放在胸前的手。


    “阿澤我們迴去吧,我玩累了,那些還沒去的地方下次再一起好嗎?”


    “好,都聽你的,別哭了,等會還要出去吃飯,眼睛哭腫就不好看了,還有點時間,我們先休息會。”


    “好。”林漫點頭後鑽進了顧青澤的被子,“我可以在這裏休息嗎?”


    顧青澤驚訝地看著林漫鑽進被子,愣了片刻後躺下身,摟著她安心地閉上眼睛,鼻下全是她的清香。


    很安靜,但兩人都沒睡著,也知道對方在假裝睡著。


    “睡不著?”


    顧青澤抬手撫摸林漫的眉眼,她眼睛一直紅紅的,從她進來他就發現了,應該是哭了很久。


    林漫抬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林漫,我希望你想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麽。”顧青澤歎氣。


    “我知道。”


    林漫吻上顧青澤的唇,見他沒有反應,主動拿過他的手摟上自己的腰,捧起他的臉繼續吻他。


    她第一次這麽主動,奈何顧青澤一直無動於衷,最後她不得不停下,把頭埋在他懷裏痛哭。


    顧青澤抱緊她,眼角淚水滑落,他知道她為什麽這樣。


    洗澡出來看不到她人,拿起手機想給她打電話,看到陳教授的來電通話記錄,他們通話近10分鍾……


    她應該知道了。


    這件事她遲早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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