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麓重重拍打了下她屁股,輕笑道:“老實點。”


    “抓緊我,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不用他說,林妍兒也下意識地抱緊了他。


    但她還是要說。


    “我不要上樹——”


    然而白麓還在繼續抱著她往高處爬。


    “混蛋!壞胚!變態啊!”


    林妍兒大聲嚷嚷。


    她是真不想上樹。


    要不是害怕自己摔下去,她是真想打幾下白麓。


    太壞了,簡直太壞了!


    白麓見她這麽怕,於是一邊爬一邊跟她講話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知道我爺爺當年怎麽娶的我奶奶嗎?”


    林妍兒沒好氣道:“我怎麽知道,你個壞胚快放我下去,我才不要啊啊——”


    結果她這話還沒說完,白麓已經把她人放到了較為粗壯的枝幹上坐著,林妍兒怕得抱緊了白麓,都不敢低頭看底下。


    她閉著眼嚎道:“我要下去!”


    白麓被她吵得耳膜疼,繼續說話分散她注意力。


    “我爺爺和奶奶是那種很傳統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種方法結婚的一對,在結婚前兩人甚至連麵都沒見過,不知道對方長什麽樣,也不清楚對方性子,隻是因為家裏人滿意,所以一個要娶,一個要嫁。”


    躲白麓懷裏的林妍兒聽到這有了點興趣。


    她問道:“那他們豈不是一對被強拉著拜堂成親的陌生人?婚後不會合不來,產生矛盾嗎?”


    見她搭話了。


    白麓靠著樹幹坐穩後才道:“在沒見到對方人的情況下,他們倆個都這麽想過,我爺爺呢,他感覺自己哪裏都是缺點,所以特別擔心自己被人嫌棄。”


    “我奶奶呢,她也擔心自己被嫌棄,因為她沒讀過什麽書,完全是一個大字不識的文盲,像我爺爺這種讀了書的會不會不喜歡她。”


    林妍兒:“結果呢?”


    “結果他們倆成婚沒幾天我爺就被招去當兵了,兩人就此分居兩地,隻能通過書信往來。”


    林妍兒:“啊,怎麽這樣啊。”


    “我奶不識字也不會寫字,一開始她心疼錢,所以每次我爺給她寫信她都不迴,隻有比較重要的日子才會請人幫忙寫一封信迴他。”


    “因為寫得越多錢要得越多,所以我奶每次迴信惜字如金,總是想盡辦法用最簡潔的語言表達內容,那些文字看上去難免顯得冰冷。”


    “於是我爺以為我奶不喜歡他,甚至在想我奶是不是很煩他,漸漸的,寫信也少了很多。”


    “我奶呢,天天翹首以盼等信,卻發現我爺的信越來越少了,於是也在想我爺是不是不喜歡她,在那邊看上了其他更好的姑娘,自己是不是要離開這個家了。”


    林妍兒遺憾的“啊”了聲:“這完全是誤會啊。”


    “是啊,完全是誤會。雖然他們倆個成婚沒幾天,但我爺早就對我奶一見鍾情了,我奶也很滿意我爺,隻是相處時間實在是太短了,還沒怎麽深入了解對方,倆人就相隔兩地了。”


    白麓也跟著遺憾的歎氣。


    不過很快他就又換上了副笑臉。


    “不過他們誤會很快就解開了,猜猜是因為什麽?”


    林妍兒:“不想猜。”


    她擰了下白麓胳膊:“別賣關子了,快說!”


    “嘶嘶疼疼疼,我說我說,媳婦你這習慣真不好,得改!”


    林妍兒仰頭:“哼!活該!”


    白麓把自己的胳膊抽出來揉了揉。


    其實不疼,他就是想裝一下。


    “其實就是因為我奶懷孕了,她那段時間身體不好,她還以為是擔心我爺在外頭有喜歡的姑娘才吃不下飯,後麵請人看病,才知道自己有孕。”


    “這消息傳到我爺耳裏,他就坐不住了,特別想迴家見我奶,在那努力了好一陣後,才終於得到個迴家的假條,迴來後倆人就把話給講清楚了,我爺還跟我奶說了很多他那邊的事。”


    林妍兒:“講清楚就好,還以為這誤會會一直加深下去呢。”


    “如果不是我奶懷孕,他們倆可能還要多誤會一段時間,不過我奶懷孕我爺趕來照顧了她一段日子後很快就又迴去了,倆人相處時間並不長。”


    “而我奶在知道我爺其實很期待她的迴信後,也就舍得花錢讓人寫信了,同時也學著認字寫字,想著有天可以自己親手寫信給我爺。”


    “隻是命運弄人,我奶好不容易寫了封信給我爺寄去後就再也沒收到我爺的信了。”


    林妍兒托腮道:“為什麽啊?”


    “因為我爺隨軍打仗去了,聽人說已經死在戰場上了,所以一直沒有迴我奶的信。”


    “我奶也信以為真,難受了好久,生我爸時還差點難產而死,好在後麵挺過來了,隻是我奶運氣也實在是不好,生下我爸沒多久住的地方就被水淹了。”


    “我爺的父母,也就是我祖父祖母他們,在那段時間內患了病,沒錢治死了,家裏就剩我奶和一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我奶一個人辛苦的拉扯我爸長大,日子過得很苦,一直到我爺迴來這才好了點。”


    林妍兒歎氣:“怎麽會這樣。”


    “但我爺那個時候重傷初愈,身體也不怎麽好,我奶看出來了,知道他從戰場上撿迴一條命也不容易,所以沒跟他訴一點苦,還讓我爺先迴部隊裏養身體,她和我爸倆人在家沒事的。”


    “我爺其實不想走的,但他也知道家裏沒錢,自己身上的傷還很很重,走路都要人扶著走,最好的辦法就是迴部隊養傷,不會給我奶增添負擔。”


    “臨走前,我爺還說以後他身體好了,一定會迴來帶她和我爸去北平玩,看北平那盛大的煙花,吃一遍北平小吃,去北平那露天廣場逛一逛……”


    似乎有小飛蟲進了眼睛,白麓抬起胳膊揉了揉後才繼續說下去。


    “總之,就是想把他在信中說過的東西都帶我奶體驗一遍。”


    林妍兒“哇”了聲,心生向往:“我聽我爸媽也說過,北平那地方很大,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有機會我也想去那邊看看。”


    很快她又失落起來。


    “可惜我這輩子是沒機會了,天天呆這鄉下,想迴個城都難,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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